章節字數：1315 更新時間：12-07-11 21:53
蕭寒半倚半靠在好月亭的欄杆上，手裏提一袋酒，塞外的牛皮囊烈酒。眼神迷茫而氤氳的看著枯寂的樹稍上清冷的月色，和清冷銀亮的月中下枯寂蕭索的山色，清冷的山風吹起他張揚的黑發。黑衣被清冷銀亮的月色包裹，有種回歸的愜意。冷月下斑駁的物影舞出蕭條和荒涼。
蕭重遠遠看著，在心裏感歎：他是適合夜色和月色的，清冷、孤寂、蕭條的黑衣，在月下幾多柔和寧靜!
蕭重走過去，取過他手裏的酒囊，舉起灌一口，出言諷刺道：“你有什麼難解的心事需要在這借酒消愁？”
蕭寒把搭在欄杆上的一條腿取下來，讓蕭重坐。
“公子要我去安頓龔清一行，龔清借公子的手殺盡了臨揚候府，卻拚了命也要保龔蕘，他的愛和恨何其卑微又何其決絕!”蕭寒的聲音黯啞傷感。
看一眼蕭重：“你是不是覺得龔清卑鄙陰狠，你是嫡出你怎麼會明白，一個婢子為主人生的孩子，不是主子，是奴才，碰上個厲害的夫人，過得連狗都不如，別人的一點施舍都記得!”
蕭重嘴張了張：“父親……對你好嗎？”
蕭寒看他一眼：“五歲時，蕭老頭把我帶到公子麵前，他說‘他就是你的主人，你活著是為了他’那樣冰雪漂亮的公子，一雙烏亮的眼睛圍著你轉……‘蕭寒!筆!……蕭寒!劍!……蕭寒!去爬山!蕭寒!。。。。。蕭寒!。。。。。。雖然一開口就是指使你，雖然冷著臉，可他記得把堂屋新端上的點心塞你手裏，把廚房裏新釀的楊梅湯端給你……做新衣時吩咐製衣坊為你做一身……出門回來時總有幾個小物件是給你的……”蕭寒走出亭子，在一片空地上躺下，手枕在腦後，看著天空：“拖著一身傷回來時，他一邊小心包紮一邊罵‘打不贏你不會跑啊，笨死算了’那麼聰明的公子，那麼高華出塵，那會兒就像氣乍了毛的貓!”蕭寒嘴角一抹溫柔的笑，看得蕭重抖落了一身疙瘩。
任性的公子，撒嬌的公子，耍賴的公子，頑劣的公子，慌張的公子，膽小的公子，怯懦的公子，受委屈的公子，傷了心的公子，暴怒的公子，蕭重沒見過的公子……
他說公子已融進他的骨血。
他說，在好月亭錦衣空醉的公子……
他說：“這座宅子是康王靳浩給宇文灝天的，好月山是天然的，在此望月，月色獨一無雙，宇文灝天給他命名好月山，康王便在山腳建宅，在山上築亭，命曰好月亭!他們曾在亭中賞月、品茗、對奕，曾在山中賞花踏青!”
“他們該是知己吧!”蕭重不明白蕭寒到底要說什麼，試探的問。
“靳浩要天下，也要那雪衣溫雅的尊貴公子!”蕭寒詭異的笑了：“至死，靳浩作<<好月圖>>以贈宇文灝天，。。。。。。
十分好月，不照人圓！。。。。。。
“瑜非浩也!瑜隻執著天下!”靳瑜站在遠處，冷冷道。
“哼!……嗬!嗬嗬!真英雄也!”蕭寒望著他一步步走近，冷冷笑著：“你是真英雄，大丈夫，真豪傑!我隻要公子活著，做他想做之事，愛他想愛之人!”把酒壺丟在地上，蕭寒蹲下身，痛苦的抱著頭：“我卑鄙，我下賤，我……”
“哥，我送你回去!”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這冷心冷麵汗子的軟弱，蕭重攙起蕭寒離開!
靳瑜任山風吹亂錦衣墨發：父親，我如今站在你為他築的好月亭，這裏月色十分，可我隻覺荒涼呢!父親，我隻執著於天下，我不貪心，求不到的，不強求，還有，蓮葉深處，甜甜叫我‘小哥哥’的女孩，要我守護呢!我隻執著於天下!
兩行清淚滑過英越的臉頰，年輕的帝王一遍一遍告慰父親的亡靈
他!不貪心!他!執著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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