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7 更新時間:13-11-25 14:52
“宇文兄這是等在下嗎?”落雪一身張揚的紅衣隨風舞出邪魅陰狠,宇文戰奏起眉頭,同樣的紅,嫣然隻穿出妖豔,鮮妍,怎麼一到這廝,就失了韻味?
“你這般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的!”落雪輕笑著雙手搭上宇文戰的肩:“我………”佞笑著在他耳邊喃昵。
“你如何……”宇文戰清冷的眼神中看不出是戲虐或陰狠。
“你就不能假裝曖昧一點?”
“這點曖昧,你需要我裝?”宇文戰斂了笑的眼冷冽中夾雜殺意。
“嗬嗬,真是不解風情!”落雪抱怨著坐在他身側。
“哼!”宇文戰冷哼
“我欠他的人情總是要還的,何況西門小夫人的意思你懂!她要靳浩起死回生,要靳浩……”
“你要什麼?”宇文戰冷冷的看著他。
“…………”落雪手滑過眉骨,掩去眼裏的悲哀:“我要你和他都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嗬嗬……還真是……”眼裏的酸澀可以笑著斂去,心底的酸澀隻能發酵吧!
“我和他都不會如願!我們不配有願。告訴燁,我會是靳瑜的無雙謀士,如果靳瑜想做個好帝王。如果他膽敢再糾纏蕭重和蕭音宸………他該明白,靳瑜的天下,需要蕭重來守護,這是靳瑜自己的選擇,沒有他之前,靳瑜就做好的選擇!嫣然雖把持東穀,但他若想通過把持嫣然來插手東穀,那是不能夠的,叫他手不要伸那麼長!我東穀的事,我自有論斷!”
李嫣然把持東穀並非一朝一夕,如果不是嫣然放水,乘機煽風點火,宇文旭怎麼可能拿出東穀來和靳家叫板!嫣然,你到底還是沒放下那個人,為他,你要和我作對麼?
花樹深處,白衣寂寂而來,落雪勾起嘴角:“怎麼不見他穿紅衣,你不是一向獨喜那種豔麗的色彩?”
“……”宇文戰心底抽痛了,有些失神的看著落雪:“你……恨了嗎?其實……不是獨喜,隻是紅色適合那時的音宸………”
“嗬嗬……”落雪無奈苦笑,都是陳年舊事了,何必耿耿於懷?
“赤焰……哦不!宇文旭!他怕黑!以後不會再糾纏他了!你就信我一次吧!”
“從來沒有懷疑過!”宇文戰起身:“東苑一直閑置,你走後夫人也搬出來去了祠堂!但時常會去整理,她說你喜歡那兒!”
“她好嗎?”許多年,第一次問候母親,有些莫名其妙。
“對旭兒挺好的,時常指點旭兒武功!”你不想留在這兒,她總是隨你願的。
“那很好啊!”
那年,丹徒的海棠很豔很繁華,母親做了噩夢,又發了瘋,不停抽打他,不停絮絮叨叨:“我為什麼要生你?你根本就是妖孽魔鬼,禍害我的……你怎麼能克梟王……”等母親清醒時,又摟著他流眼淚,他討厭這樣的生活,沒完沒了,沒有終結,他渴望逃離,逃到沒有梟王,沒有威戚將軍,沒有薑國後妃,沒有妖孽皇子的幹淨世界。
黃昏的午後,庭院中的海棠開得很盛,很繁華,母親坐在廊下的石階上,清風過處,海棠花飄灑在她的衣襟,似一道如夢般妖豔的風景,母親的女婢看得癡了,不禁感慨:“丹徒的海棠美,可我們家小姐更美,這海棠配小姐,果真天下一景,威戚將軍誠不欺我!”
“你不欺他,便是他的幸事,他何曾欺你!”母親眼眸晶亮,笑意盈盈。
“也不知將軍如今好否!那樣驕傲之人,廢了一雙腿……”
婢子住了口,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家小姐陰沉麵色。
“那樣驕傲的人……那樣驕傲的人……他的驕傲……”母親喃喃自語,看到追逐亂花嬉鬧的他,眼裏是瘋狂的恨意和絕望的恐慌,一把拉過他,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絕望的叫喊:“妖孽,你是我生的妖孽,你怎麼能克梟王,你…………”他眼睜睜看著陷入瘋狂的母親掐住他的脖子,他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還清了所有的債,是不是就不是妖孽了!
清醒過來的母親再一次心疼的摟住他,無助落淚,他討厭這樣的周而複始,冷聲道:“你幹脆掐死我,這樣大家都解脫了!”
逃離母親哀淒的視線,丹徒的漫山遍野,盛放著成簇的海棠,如煙如霞,似雲似霧,在一片雲蒸霞蔚中,他看到紫衣卓卓的男孩立在一樹繁花下,亂紅拂過青絲,驚起一夜幽夢,碧簫橫吹,吹奏出亙古寧靜泰然。恍如隔世,恍如殘夢,他深怕驚擾了這般美好的夢,靜靜駐足,悄悄欣賞。
男孩走近他,向他伸手:“旭兒嗎?你是我弟呢!”笑如陽光撫過湖麵。
“宇文戰?”記憶裏是有這麼個人的,宇文家高貴的大公子,靈門公子。如果他真的是宇文旭,純粹的宇文旭,沒有母親記憶裏妖孽皇子的過去該多好!
“嗬嗬,旭兒不乖噢!我是你兄長呢!快叫哥哥!”梗著脖子無視他,心底卻升起刻骨的暖意。
“夫人打你了?”男孩柔聲問。
“不關你事!”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高傲樣,可眼睛還是紅了一圈。
“……”男孩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站在他身側,清澈的眸子裏,隻餘淡淡的柔和。
“你幹嘛還不……走?”他惡狠狠道。
“因為我要帶旭兒去個好去處!”男孩的眼裏溫暖的笑意。
“誰樂意跟你去?”他眼睛亂瞟,追逐著亂紅,卻不敢直視男孩的笑臉。
“嗬嗬!”輕輕笑道:“我樂意!”那張過份漂亮的臉上有些狡黠的無賴,霸道拉起他的手,笑得肆無忌憚:“旭兒你羞什麼?我是你哥哥,我難不成還欺負了你去?”
“哼!借你個膽子!”臉上卻火燒火燎的熱開了。
悠!心神俱醉的悠。靜!心曠神怡的靜。蔥鬱的的山穀,一樹樹繁花沐浴著和風,婀娜搖曳著親吻陽光,無垠碧草之上不知名的野花開得鮮妍張揚,引來狂蜂浪蝶的嬉戲糾纏。山澗裏,泉水叮當好似梵音迷耳,頸毛鮮妍的鳥雀呼朋引伴嬉戲在清泉間。
好美的景!舒服的仰天深吸一口氣,仰躺著數一數天跡流過的閑雲數朵,真真切切的感到天地浩大!
“看來旭兒也喜愛此處!”男孩喜悅的童音從頭頂傳來,睜開眼,隻看到比陽光還要燦爛比繁花還要鮮妍的笑臉。
“嚇(he)!”見了鬼一樣慌慌張張躲開,心口擂鼓般的震撼,驚魂方定,偷眼看去,男孩一臉委曲。雖心有不甘,卻還是磨磨蹭蹭挨過去:“這地方很美!”話說得心驚肉跳,臉上火辣辣燒開了。
“嗬嗬!旭兒像女孩子般容易臉紅!”男孩痞痞地壞笑著靠過來。
“當心我再理你!”惱怒的撇過頭去,心裏卻似乎並不生氣。
“我理旭兒就好!”男孩笑嘻嘻的挨過去來,把一顆紅得誘人的果子抵在他唇邊:“晉玄師父親手製的海棠餞!”
海棠餞一直甜到心底,甜的心尖都震顫。
此後的日子和以前很不一樣了,母親的瘋癲漸漸被忽略了,那個小小的山穀,穀中天地浩大,男孩燦爛的笑顏無限包容自己的委屈和脆弱。似乎真真切切的幸福天長地久,遺忘所有,不知世間歲月幾何。
春暖花開的日子,叫做宇文戰的男孩要離開了,心裏一股子被拋棄的憤怒和哀傷,躲在山穀獨自舔舐自己不明白的傷口。
“我要走了!旭兒沒話要給我說嗎?”宇文戰眼角的哀傷還是刺痛了他的心:“你一定要去那麼遠嗎?”連自己都感到聲音顫抖的厲害。
“一定!一定要去!”男孩從來含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堅決和義無反顧,甚至多年後讓他想起時才明白的狠決。
“那你走吧!反正我對你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心裏的委屈卻如洪水泛濫強忍著眼底的淚意,似乎被拋棄了。
“隻有真正天下無敵才能保護在乎的人!”男孩摟著他,在他耳邊道:“那個死瘋子說的!”
他知道男孩所謂的死瘋子是他們稱之為父親,卻對他們不管不問,一心隻和大護法研究劍術的家主宇文灝天。
他不想自己成為悲情的可憐蟲:“聽說靈門人傑地靈海闊天空,是真的嗎?”
“東穀不足以讓旭兒覺得海闊天空嗎?”宇文戰眼裏一絲失落。
“不是……”
流年在不知不覺中暗換,等待成了生活的全部意義,等待海棠盛放時男孩歸來,等待下一次重逢,等待……卻從不覺得委屈。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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