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1 更新時間:11-06-09 23:54
桃姬回到自己的房內時,窗戶打開著,晨間的風帶著清爽的涼意從外麵繾綣而入,她微微一笑,吩咐隨行的侍女離開。安靜下來的室內,並沒有什麼異動,連她屏神凝息也找不到應該在這裏的人到底在哪裏。
桃姬輕噓一口氣,聲音裏帶著微微的諷刺,“名無臣,你的匿蹤術縱使已經出神入化,白天的時候,還是不應該在我的房裏出現吧。壞了主上的大事,不是你我能擔當得起的。”
冷冷一把聲音,帶著低沉的魅惑從不知何處傳來,“我以為你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麼。”
桃姬在茶幾前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請喝一口,緩和了喉間的粘膩。“我隻是覺得時機並未適合。”
嗤笑的聲音又是傳來,“哦,但是,昨晚,我將一切看在眼裏呢。你與他纏綿的癡態,是偽裝還是真意,倒隻有你自己一個知道了。”
桃姬低沉下眉目,遲疑一會,才說一句。“我不知道,你原來喜歡了偷窺這一件事。”
矯健的身影是在瞬間之時來到她的身後,桃姬沒有回首,名無臣的一切其實對於她來說都很熟悉。
“我可以容忍他占有你的身體,但是我不能容忍他占有你的心。無意,他不值得。”
“我知道啊。”她轉過身看著他,笑得明媚,“我從來不覺得值得。”
名無臣的眉目擰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伸手撫上她帶著情欲氣息的麵容,眼底的感情隱忍了起來。“毒,在你的心間積聚太久其實真的不好。結束了這一切,跟我回去,主上說過,此後,便就自由了。那時,定然會為你解毒的。”
桃姬不答。有種毒能解,有種毒不能,尤其是,對於她來說,有種叫做情的毒是無法可解的。
因為下毒者是趙瑞雲。
她一手扶額,眉目低沉,注視著地麵。
名無臣看著她已染上倦意的麵容,從袖間抽出一把短刀,放在她的身邊。
“我看得出他……你對他不一樣。下手吧。”
桃姬看著那把刀,出神良久,才說:“這刀,鋒利麼?”
“他不會痛苦。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嗬嗬。”桃姬撫唇,輕笑著,眉目溫軟得像是能滴出水來。“無臣。”
名無臣看著她。
“殺人是什麼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從來沒有殺過人。
“一開始有點怯。”他想了想,便是回答,“到了後來,便沒有什麼感覺了。揮刀殺戮,不過是一個習慣的動作。……麻木了,便沒有什麼可怕。”
桃姬輕剔著自己的指甲,眉目低斂,似是在凝神靜思。
名無臣覺得已是夠了,便轉過身想要離去。
桃姬最後的一句詢問響起,“無臣,無淚,到底怎麼了。”
他的腳步驀地靜止了下來,卻沒有回答,沉默著的背影,也是說明了一切。
桃姬笑了。“主上的意思?主上同意?”她一直以為她們之中至少無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為什麼要在這刻撕毀這一切?
名無臣淡淡地歎息了一口氣,“因為,主上想要的是天下,太在乎一個人,是會毀了一切的。這個道理,沒有人比主上清楚。”他回首看著她的臉,“你明白麼。”
她點了點頭,笑著說:“是的,你想我清楚,對於擁有野心的男人來說,無論我們女人對他們多麼的重要,無論他們對我們是真心還是假意,必要的時候,我們也是能被摒棄的可有可無之物。”
即使今天他很珍視你,並不代表明天不會將你棄之如敝屣。
名無臣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一躍,便就消失在這個王府一隅不會引起多少人主意的姬妾房裏。
初陽朗照,光線從大大打開地窗戶照射進來,房內一切都清晰,而這個靜默毫無生氣的空間裏,唯一隻有她此刻急促跳動的心率能證明她還是活著的,
還是活著。
桃姬拿起那把刀,細細端詳,指腹在那刀鞘上來回抹動,帶著點點粗糙的感覺隨著這觸摸無限地擴大了起來。
她想起了從前與無淚的那些對話。
無淚,你還不害怕?
害怕什麼?
殺人。
不,我不害怕。
桃姬還記得,那時無淚的麵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為了主上,我不後悔,我不怕。
“哈哈。你還真是傻到家了,無淚。”一滴眼淚從她向來笑意明媚的臉龐滑落,“為了主上,值得麼?”
庭院上的雪蘭,花苞重重地壓在枝頭,沉得連風也是吹不動。
原來,她始終是等不到它們開放的那一天。
因為,她跟他,從一開始已是錯。
***
聽完何岸弦的敘述,趙瑞雲沉吟半晌,才重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那女賊是江湖的一個派別高級暗殺者,她近些時日一直在朝中布局,以江湖上詭秘的易容之術,取代了我們朝中一些政要大臣的位置,正在操縱著朝政?”眯起的眼裏,有著一種不大相信的懷疑。
何岸弦點了點頭,“我知道這麼說起來實在是有點扯,但是我們的影衛探子的確是得出這麼的一個結論。”
“如何來?”趙瑞雲嚴肅地問道。
何岸弦想了一下,理清思緒,才緩緩說:“事情的起因是,上一個月,刑部接到報案在城郊發現一具燒得不完全的屍體,左腳有六個腳趾。刑部侍郎在追查這具屍體的真正身份的時候,竟然辨別出是戶部尚書。……是的,我知道昨天為止戶部尚書都一直‘活在’你我麵前,並沒有‘遇害’。刑部侍郎不敢確定,唯有偷偷告訴我,想要借助影衛之力去查探……你別說我越權,你也不是好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用影衛做了多少小動作?我派出影衛查探後發現,現任的戶部尚書並沒有六個腳趾……是的……是偷窺!擦!這不是癖好!這是必要手段!”
趙瑞雲撇撇嘴,說:“我有說話麼?”
何岸弦頓時氣結,媽的!這混賬以為他何岸弦看不出來他那輕蔑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麼!
“繼續。”
何岸弦調整情緒,覺得還是正事重要,於是說道:“而且……她是女的……”覺察到他的目光變得曖昧起來,何岸弦頓感無力,“不是我去查探,別想笑我!你到底要不要聽!”
“說。”樣子不太在意。
“我們已經將她逮住,用一夜時間對她進行嚴刑敲問。”
“結果如何?”趙瑞雲此刻已經認真了起來,皺著眉,問了一句。
何岸弦麵色變了一下,想了許久,才說:“她裝作受不住刑罰暈過去,讓我們鬆懈下來,並在這個間隙……”
“自盡了?”趙瑞雲笑了一下。
何岸弦自認倒黴,“我是辦事不力,你盡管罰!”
趙瑞雲卻陷入了深深的思量裏去。“你怎麼處置那屍體。”
“當時是以邀請她過府一敘,商談事宜的名義將她捉住。也同時派人報訊家人說在我府上留宿一宵,所以,戶部尚書家裏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趙瑞雲擰起了眉頭,“在等我吩咐?”何岸弦點了一下頭。“我記得戶部尚書不是有心悸疼的毛病麼,通知他家人,是死於心悸疼,讓他們明白,這個是唯一的真相。然後,你的推論是否與我的一樣?”
“王爺說說看。”
“能承受你們嚴刑逼供之後尚能有餘力自盡的,決然不是簡單的人物。滅殺大臣裝作他的樣子,所圖謀的也決然不是小事。江湖的易容之術用於朝上,也決計是與江湖脫不了幹係對麼?”
“是的,我根據這個推論,想起了先前派去追緝醉花蔭滅門案中那小賊的時候,手下有人呈上了一張人皮麵具,手工精致,與昨天在那假的戶部尚書麵上剝下的製法相同。”
聞言,趙瑞雲的眉色又是冷了幾分。
“你的推斷呢?”
何岸弦說:“王爺,屬下隻是一介武夫,負責皇城巡視與皇室成員的安危。如何決定步驟,並不是我該做的事。聖上是必須回來主持朝政,不然,我怕會有更大的禍亂出現!”還是那個死性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分的很清楚。
趙瑞雲剛想出聲揶揄,便見得一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麵色充滿驚恐地斷斷續續著說話: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桃姬……桃姬小姐……正在後院殺害那些……那些……那些侍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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