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81 更新時間：11-12-02 10:17
“太後，這…”風喬遠開了口，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虞天嘯怒道：“萬萬不可…”
馮太後眉心掬起濃濃的不悅，沉聲道：“虞將軍？你是要抗旨不成？”
“老臣不敢…”一句話讓虞天嘯那昂起的脊背深深的彎了下去。
馮太後頗為滿意的笑：“這樣就好…”讚歎變臉之快。
“母後，兒臣看…”
冷硬沉重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怎麼？皇上是要駁回哀家的旨意不成？”
賊喊捉賊，馮太後把孫元熙的話深深堵了回去。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說：“母後，兒臣不敢違背您的旨意，不過還是問問孩子們的意思如何？”
馮太後麵色沉鬱似有怒容，冷言道：“都是孩子，懂些什麼，自古成婚論嫁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哀家親自做媒怎麼還埋汰了他們是不是？”
“兒臣不敢…”孫元熙知道五年前自己駁回了馮太後為夢盈的賜婚，能等到今日算是馮太後對自己的容忍了。
皇帝和太後針鋒相對，一時間朝堂上也是鴉雀無聲，有兩個人臉色很差，一是虞天嘯，一是風喬遠，而眾大臣卻是在看戲。
倪了風喬遠一眼，馮太後問：“鎮北將軍，哀家賜婚你難道不願意？”
風喬遠手緊了緊，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垂眉道：“老臣不敢，隻要是太後和皇上的賞賜，臣都榮幸之極。”
“好好好…”馮太後滿心歡喜，又轉過頭問虞天嘯道：“虞將軍，你女兒下嫁風家，哀家沒有辱沒你吧。”
虞天嘯平聲道：“沒有辱沒。”
看虞天嘯沒有反抗，馮太後滿意的說：“那好，哀家幫你定的這門親事你可滿意？”
虞天嘯緩步上前，俯臉低眉，滿身謙卑不卑不亢道：“老臣辜負太後盛情，這門親事斷然不能答應。”
“什麼？你再說一次…”馮太後驚愕結舌。
“老臣不能答應…”
馮太後勃然起身，一掌拍向桌麵，怒道：“這是多大的榮耀，你居然輕易就推脫了？”
緩緩的跪倒在地虞天嘯開口道：“素來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臣知道太後做媒是天大的榮耀。老臣縱有十個腦袋也不能違抗，可是我隻有一女，天生半心，早有師傅寓言她一生淒苦，我和妻都疼愛之極，隻希望在我們有生之年，護其周全，讓她可以一生過得平平安安，置於婚嫁也隨她來選，算是我和妻最後為她做的疼愛。所以，臣不能答應太後的要求，不能把女兒的幸福成為政治的利益工具。”
看著虞天嘯詞真意切，在場所有人無不為之動容，馮太後也是深受震撼，可是駁回，那自己的顏麵又何存？她十分傷心的跌坐回去，冷笑道：“虞將軍的意思就是說哀家亂點鴛鴦譜，要毀了你女兒的幸福是不？”
“老臣不敢…”
“不敢？”馮太後聲音一個拔高，聲音惶惶然道：“你字字珠璣都在指著哀家，哪裏是不敢，哀家看你今日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哀家告訴你，你允了也好，不允也罷，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了，難道你還反了不成…”
虞天嘯頓然悲慟的吼道：“太後，您…”
“閉嘴。”馮太後勃然大怒道：“哀家還念在緋衣的薄麵不給你定罪，你趕緊叩頭謝恩，不要不知好歹。”
“太後…”虞天嘯悲愴的喚著。
看著虞天嘯悲傷絕望的臉，孫元熙趕忙走上前軟言細語的央求道：“我的好師傅，如今母後在氣頭上，這又是大殿之上你可不敢再違背了她，趕緊應了這門親事，孤改日再幫你籌謀，你放心，孤不會讓盈兒受委屈的。”
虞天嘯顫抖著身子退回了原地，曲膝叩首，雙手伏地，冷眼盯著那刺目的紅毯，不悲不喜道：“臣，多謝皇上和太後恩賜…”
虞天嘯表情不甘不願，看得馮太後心頭一怒，勃然轉身拂袖離去…
瞬間冷了場麵，在孫元熙的授命下，萬全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人請回吧…”
一時間，人去殿空，清清冷冷的隻剩下了杯盤狼藉，也沒有剛才的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欣喜，這蒼涼的畫麵讓人有些歎氣。
虞天嘯依然跪在大殿中央，全身就好像被泄去了力氣一樣，不喜不悲。
孫元熙快步走到了虞天嘯身旁，趕忙將他扶起，勸慰道：“將軍，還是不要傷心了吧…”
搖著頭喃喃的念道：“皇上，我對不起盈兒啊…”身子微微的顫抖藏不住的愧疚：“對不起無雙的囑托啊…”
“將軍…”孫元熙扶著虞天嘯，吸聲道：“別這麼說了，這件事是孤的錯，孤沒有能力阻止太後，是孤軟弱的要搭上盈兒的幸福…”
“皇上，你不必這麼說，自古百善孝為先，大今國更是推崇孝義，您怎能去違背太後的意願呢？”
孫元熙垂著頭，聲音聽不出息怒道：“是啊，孤不能，她是孤的母後啊…”嘴裏說著如意的話語，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心也慌亂的掙紮，喧囂：“她…”
麵對孫元熙的不對勁，虞天嘯出言阻止道：“皇上…”然後聰明的話沒有說完，看了看周圍的眾多耳目。
孫元熙心神領會的眼神黯然，茫然無助的跌坐在那裏悲喃的道：“她是孤的好母後啊。”
一君一臣呆坐在沉寂無聲的大殿上，飛起那沙曼吹不走悲傷，眼眶泛紅卻沒有一滴眼淚流出。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久的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太監刺耳尖細的聲音劃過：“皇上該用晚膳了…”
孫元熙看著曲終人散的畫麵，失落的道：“不用了。”看著虞天嘯問：“將軍，要不要去看看盈兒…”
虞天嘯呆滯少許，然後頹然的擺擺手，不言不語的起了身，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了大殿。
而偏殿裏虞夢盈得知了賜婚的消息，黯然的說：“我都忘記了這裏的婚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沒想到來得這麼早啊，我不是才八歲嗎？”
看著虞夢盈的傷感，虞清遙咬牙切齒的道：“誰敢和我爭搶盈兒，盈兒是我的，誰也不能摻和一腳。”
虞清揚咬著下唇，下定決心的允諾：“夢盈，我會去求師傅他們一定給你回了這門親事。”
看著麵前的兩個小人兒，虞夢盈神色淒然，握了握兩個人的手，對著虞清遙道：“真是個孩子，三哥還是不要胡說了。”
虞清遙嘟囔了一句：“你還不是孩子嗎？我還比你大了三歲…”
虞夢盈不看虞清遙，對虞清揚道：“二哥，不要去求了，沒用的。”
然後鬆開了兩個人的手說：“你們回去把，我想阿爹需要你們。”
然後不喜不怒的坐了床榻上，一臉的黯然失色。
看著虞夢盈不悅的臉，虞清揚想出聲安慰卻始終沒用開口，可是虞清遙卻跑到了虞夢盈身邊，柔聲道：“盈兒，不要傷心好不好，求你…”脆生生的聲音沒來由的讓人心一疼。
虞夢盈扯著嘴角笑了笑，說：“二哥帶他回家去…”
然後閉上了眼睛，虞清遙就哭著喊著被虞清揚帶了出去，臨出門聽到了一句但若未聞的輕喃：“以後不要這般的笑，比哭難看…”
猛然睜開眼，卻早已經不見那一抹顏色，徒留了空氣裏淡淡的清香。
感覺到了腳步的靠近，抬頭對上了那清冷的麵容，輕聲喚：“舅舅…”
遠處張開的臂膀，邀請的姿態道：“來，盈兒到舅舅懷裏來…”
虞夢盈遲疑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懷抱，熟悉的人影，第一次抗拒的不想靠近，而是出生問道：“舅舅，盈兒的婚事是不是定了？”
來人黯然的收了手臂，一臉落寞的道：“盈兒都知道了啊！”
“嗯…”
細微的眯起了雙眼，極為複雜的看了孫元熙一眼，問道：“舅舅也答應盈兒嫁出去了是不是？”
微微的俯身靠在了她身邊，卸下了往日的驕傲和自負，沒有了曾經的雍容華貴，就好像普通人一樣說：“盈兒希望舅舅回答什麼？”
虞夢盈滿眼的不甘與落寞，語氣認真的道：“如實回答，說心裏的話…”
猛然抬眼，對上了一雙如幽深如潭的雙眸，孫元熙扯著嘴角笑了笑道：“好了，盈兒不鬧了，走陪舅舅用晚膳去吧。”
說罷，伸出手去擁麵前的紅色小人兒。
一轉身逃開了熟悉而眷戀的懷抱，正色道：“舅舅，盈兒想知道…”
“哎…”孫元熙歎氣道：“孤…”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孫元熙逃避的態度，虞夢盈失望不已，然後悵然的問：“如若有一天為了紅顏，舅舅會不會放下江山？”
“盈兒，休要胡鬧。”慍怒的聲音響起，孫元熙沉聲道：“國家責任怎可和兒女私情相提並論…”
一陣秋風，樹葉簌簌的落下，風裏徒留著她的一絲歎息：“江山美人，舅舅更愛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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