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殤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埋葬

章節字數：2290  更新時間：11-08-13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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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注定被埋藏在時間的河流裏。永遠沒有人發現。有些人，也注定被遺忘在歲月的淘洗裏。沒有人會記得。

    那個桃花樹下，美麗的女子，沒有人明白。在她跪著乞求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她喜悅落淚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

    愛著一個人，隻要遠遠地看著，他能幸福，我就能幸福。隻要他幸福，我就好。簡簡單單的願望，如此單純。

    那是在醜陋的欺騙與背叛中盛開的，最純潔的花朵。但，終究，沒有人能明白那花的美麗，也沒有人能了解，那花是為誰盛開。

    我再次見到柳雯的時候，是在她和簡墨軒的婚禮上。琉璃玨月，並沒有出席這場婚禮，來的人也並不多。可以說，這場婚禮，冷清而哀傷。不像是要走進幸福的殿堂，更像是，在和什麼訣別著……

    柳雯的容貌，是遮擋在紅蓋頭底下，我無法看清。都說，女人，在當新娘子的時候，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刻。我想，現在的柳雯，應該也是最美的。

    而簡墨軒依舊帶著那個金色麵具。穿著紅色的長袍，襯著那金色麵具的詭異。我作為他名義上的兄弟，一定是會在場的。

    即使不是，我想我也是會來。來看這一場，我始終覺得詭異的婚禮。一場交易下的產物，究竟會牽連多少人，錯過多少事。

    看著他們拜天地，看著他們夫妻交拜。這一場交易，我還是無力阻止。

    對於簡墨軒，我的不甘，在蓮井就已經結束了。現在，對他，對他押注在我身上的背負，我隻覺得無奈。明明，可以不用這樣。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為何卻要做這樣的選擇。我不明白。

    好在，柳雯是愛著簡墨軒的。可是，這種婚姻是否又能持續多久。這場交易，究竟會是怎樣的結局。我不明白，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簡墨軒為什麼要選擇這個。還是，他，是為了逃避什麼，或者說，是為了留住什麼。

    用這一場交易，挽留我這個弟弟，還是，為了彌補之前所有的傷害？

    直到柳雯被送進洞房，我都沒能明白，為什麼是這個選擇。

    簡墨軒則繼續留在大堂接待來的賓客。其實來的人，真的不多。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個。簡墨軒原本是個囂張邪魅的人。今天大喜，他也許是真的開心，竟一直不停地喝酒。還主動和別人喝酒。

    走到我麵前的時候，他竟然，直接拿著那個酒壺，就這樣喝了下去。麵具下的皮膚已經通紅，眼裏也是一片血絲。

    像是喝醉了，實在沒有力氣再站立。他一下子癱倒在我的身上，我隻能伸出兩手攙扶他。婚宴的主角醉了，大家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開始，一個個道別。

    原本就不多人的大堂，沒過多久，竟都走光了。隻剩下一些將軍府的仆人，還有我。

    仆人要過來攙扶簡墨軒，卻都被推開了。他像個真正的酒鬼一樣，死死靠在我的身上。我無奈地看著他迷離的眼睛。那一瞬間，晃花了我的眼。

    沒有辦法，我隻能扶著他，把他送到房間裏。長長的走廊，靜悄悄的。第一眼看的時候，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簡墨軒很重，扶著他很累。幾次我用力，想把他甩掉，可是都甩不下來。叫他也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手被他緊抓著，我恨不得賞他幾個巴掌。

    走到長廊一半的時候，我就有點虛脫了。這麼一個成年男子，還是個武將。真真不是人做的事。實在無法忍受，我一屁股坐在長廊邊的橫杆。不走了。

    洞房是他的事，我又不急。因為我坐在橫杆上，簡墨軒一下子被甩地跌倒在地。整個人撲在我的懷裏，頭靠在了我的大腿膝蓋上。

    一路上，簡墨軒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就像是真正的醉了。

    看著天上的月亮，我伸手撫上他臉上的麵具，淡淡地說：“你……這是何必呢”

    我知道，他其實沒醉。簡墨軒的酒量很好，即使，喝了這麼多的酒，他也沒醉。他，隻是在自欺欺人。

    “……”

    “簡墨軒……算了吧。”嘴角上揚，究竟叫他算了什麼，我卻是不知道。

    放在麵具的手，被緊緊握住。黑夜裏，他的聲音帶著酒意的暗啞：“……我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做這個選擇。”看著他，笑的妖孽“你這樣，可是，要我欠你~”

    “……”看到他站起來，我沒有絲毫的驚訝。我說過，他沒有醉。“你沒欠我什麼，這個，是我自己的選擇。因為……這樣，我才能解脫。”

    解脫？解脫什麼。

    “無情，我很痛苦，所以，我想要解脫。”他就那樣低頭看著我。看了許久，然後伸手將我從橫杆上拉了起來。看著昏暗的長廊，淡淡地說：“無情，送我回房吧。”

    那之後，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我知道，他已經決定了。背負著十幾年的全家血債，苦苦掙紮，為了報仇而活著的浴血將軍。在蓮井的一戰，已經讓他身心疲憊。

    到最後，他的仇，他的恨，他的怨。卻成了別人的棋子，成了別人的一出戲。甚至傷害了，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僅剩的親人。這樣的結局，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所以，他痛苦，他想要解脫。

    那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走到新房門口的時候，遠遠就能看見，柳雯穿著美麗的紅裙站在那裏，在月光的照耀下。果然，如此美麗。簡墨軒沒有再和我說話，也沒有和柳雯說話。隻是，就那樣穿過我們，直直走進房裏。

    看見他進去，我也轉身準備離開。卻被柳雯叫住了。

    身穿紅色長裙的美麗新娘，看著我，笑的甜蜜：“應無情，你要幸福。”那一副畫麵，美麗而短暫。

    我隻是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留下身後的一切。

    房裏的簡墨軒依靠在窗口，看著我離開……

    無情，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我的痛苦，不是來自血債，不是來自仇恨。而是，來自於你。那個，我在相思樹前，決定要廝守一生的應無情。

    無情，我很痛苦，在知道，你是我的弟弟的那一刻，我很痛苦。我甚至想過，如果，你就死在那箭下，也許更好。不用看著你，我卻絕望悔恨。悔恨自己對你的殘忍；悔恨自己對你的暴虐；悔恨自己，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對你說，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再開口。

    每次見到你，我都在無盡的悔恨和絕望。無情，我真的很痛苦。

    你是我的弟弟，我卻深深地愛著你。也許，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我就瘋了。

    所以，我要將這段感情親手埋葬。隻有這樣，我才能麵對你，我才能解脫。而不是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我無法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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