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4 更新時間：11-08-22 19:04
第二天，當我還沒等來銘羽和冷夜的時候。玥軒離，卻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依舊是一副，慘白的樣子。仿佛下一刻，便會離開這個人世：“你，決定了？”
“怎麼？你反對？”
玥軒離坐到我的身邊，眼睛是看著我，卻又是像在看遙遠的前方：“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回頭。”
看著他，這是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他。其實，玥軒離真的是個美男子。隻是，像是久病纏身一樣。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玥軒離，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
“你，想聽我將個故事嗎？你就要走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會沒有聊天的對象。”很想拒絕他。可是最終都沒有說話。
“從前，有一個小孩，很孤僻。都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和別人玩。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父親的朋友，帶著另一個孩子來他們家玩。”
“當然，這個小孩還是，自己一個人呆在院子裏。可是，那個孩子卻迷路經過了他的院子。而且竟然對著在花叢中的小孩說‘我們做朋友，我和你一起玩’。”
“於是，他們就成了很好的朋友，雖然後來分開了。但是，還是會經常寫信。這個小孩，長成了少年。慢慢的，他愛上了他的朋友，他將這件事告訴他朋友。最後，沒有想到，他的朋友也愛著他。他們便成為了戀人。”
“兩個人都互愛著對方。少年覺得自己，可以為了朋友去死。這是他今生最大的快樂。可是，時間慢慢的越來越久，越來越長，少年的朋友，開始厭煩少年。曾經的愛情，終究是厭膩了。”
“愛情中了時間的毒，慢慢被腐蝕了……”
“這時候，少年的家出了事故，隻剩下少年一個人。而且，少年被送到了妓院，當了人盡可夫的小倌。”
“每次夜晚醒來，看見旁邊惡心的身體，少年都會嘔吐。少年當過多少人的禁臠，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身體越來越差。卻總是在拖著最後一口氣。”
“後來，有一次，少年遇到了他的朋友，曾經的戀人。隻是，原本就沒有愛了，更何況是現在千人枕的少年。從朋友的眼中，少年能看見不屑和厭惡。”
“少年抓著朋友的手，祈求他帶自己離開，無論任何代價。畢竟，相識多年，他的朋友答應了，用計謀帶他離開了妓院。少年覺得，也許其實他還是愛著自己。”
“隻是，當有一次，少年醒來，發現自己在別人的床上的時候。少年明白了，他真的不愛自己了。他的朋友將他送給了別人，成為了別人的禁臠，在他朋友的眼中，自己成為了真正的男寵。人盡可夫。”
“少年曾經想過死，隻是沒有死成。少年曾經質問過很多次，為什麼。他的朋友隻是說‘你不想報仇嗎？我這是在幫你’但是，少年說過很多次，我不想報仇。隻是，每次換來的都是嘲諷‘我不相信。如果不想報仇，你這樣子，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連少年也不明白，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說多了，連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報仇。吊著一口氣，究竟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什麼……”
聽著玥軒離平淡的敘述，好像在講一個自己剛聽到的故事，沒有起伏。手心忍不住冒汗了。
我看著玥軒離，仔仔細細，就怕錯過什麼。看到他停止的嘴唇，我忍不住開口：“為什麼講這個故事？”
“隻是個故事，所以講給你聽。應無情，你覺得，那個少年是為了什麼，沒有去死，我一直想不明白。隻是覺得，其實這個少年早該死了。”
“……”手心的汗，越來越多。我突然覺得有點喉嚨發緊：“我覺得……那個少年，是為了想見他的朋友。所以，才一直活著。”
聽到我的回答，玥軒離的表情有一絲的迷茫。可是，我卻覺得他好像下一刻，就會哭出來。這個答案，太傷人了……
“……”玥軒離看著我，雙眉緊皺“為了他朋友？不，我覺得，應該是為了報仇。”
見過玥軒離這麼多次，第一次，如此深刻。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那麼，這個少年。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在死前，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你知道嗎。”
“……”玥軒離沒有回答，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泫然若涕，最後卻是淡淡的笑了“這麼久，我竟是沒有想明白……”
“故事終究是故事。應無情，如果你是這個少年，你會怎麼做？”
“那少年，還愛不愛那個朋友？”
像是思考良久，慘白的嘴唇微微輕啟“也許，還是愛著的。”
“我不知道……我無法回答你。我不是那個少年。也許，我會吊著一口氣。也許，我會就這樣結束。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應無情，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曾經玥軒離問過我這個問題。可是，現在，麵對這個故事，麵對眼前的玥軒離。我卻沒辦法說出任何話。隻是看著他。
“玥軒離，我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們，並不是很熟。但是，如果要比喻的話。我覺得，你像雪梅。高貴，淡雅，純潔。”我知道，現在的我，隻能說出這些虛假的話。
像是知道，我說的並不是心裏話。玥軒離淡淡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兩個人之間，突然出現了短暫的空檔。如此尷尬。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如果，我天真一點，我可以告訴他。
可是，我並不天真。這個故事，講的究竟是誰，我還是懂的。
我一直都知道，玥軒離有著自己的故事。隻是我沒有想到，竟是如此沉重。幾乎是遮住自己的眼睛，在向前前行，而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竟是玥軒離自己的。
愛情中了時間的毒，被慢慢腐蝕。這就是玥軒離的愛情，這就是玥軒離的結局。玥軒離，在自欺欺人。對於自己活下來的理由。他在逃避……
那天，看著玥軒離離開的背影。我心裏有著淡淡的苦澀，無法言語。就像當初看著柳彥一樣，卻無法挽留。
如此君子，卻奈何此生。緣起緣滅，終是空。情係今生，為何多情。分分離離，終是散。
明明隻是一個虛假的詞。雪梅，潔白無瑕。可是，到最後，玥軒離的結局，卻印證了這個詞。隻是，不是這個雪梅。而是‘血梅’。玥軒離的歸宿，竟是，在我的一句謊話之中。
這一次的相別。卻是，我看見玥軒離的最後一麵。這一次的故事，也是，玥軒離對我訴說的最後一個。
再一次見麵的時候。我隻看見滿地，凋零的‘血梅’。隨風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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