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97 更新時間：11-05-19 21:08
粉唇狠狠咬緊，
心卻在沉默。
不屬於少女的心事，心為何緊掩著？
隻是沉默的眉梢，隱隱又透出幾分怨氣。
她在怨什麼？
曾經的心傷，還是，這一次偶遇？
沙啞的聲音終於開口道“你找到他後會怎樣？”
“不知道。”
她把聲音壓的越低。“但他的確傷了我姐姐好深。”
“你姐姐？”
黃衣女子道“水紅顏。”
葉無殤的心略為一怔，意料之中的答案，還是不能使他心境平息。
遠方的那個少年，聽到這三個字時，也會不會久久不能平息？
水紅袖緊緊地望著葉無殤的眉宇。葉無殤冷道“你也是偃城派的人"
水紅袖道”嗯，我自幼在偃城派長大。“
葉無殤不語，卻沉下了頭。
淡淡的眉宇間，仿佛露出一絲黯傷。
水紅袖似也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意，淡淡地道“你是不是也認為偃城派是魔教？”
是與不是，隻在一句之間，但他卻無法開口。
水紅袖怒道“其實江湖中人就喜歡有幫派之分，門教之別，什麼武當，少林就是名門正道，偃城派就變成天下第一邪教了。”
葉無殤還是不語。
水紅袖又道“我自幼在偃城派長大，那裏雖比不上中原這般山清水秀，但人很善良，遠不像江湖中這般勾心鬥角，各懷鬼胎。什麼名門正派，做得壞事或許連他們自已也數不清。”
黯傷的眉宇間，忽又閃出一絲欣慰，感情她還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子。
正道。何為正道？
邪惡，誰在作惡？
他雖也不信有什麼正邪之分，因為在他心中，隻有劍。
殺人的劍，他認為該殺，劍就一定會刺出。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裏，始終還是有正邪的影子。
他想忘卻，但每次把劍刺出的時候，影子就像血濃於水那般清切。
忘卻，怎能忘卻？
水紅袖麵不改色，又道“他們名門作惡就是匡扶正義，我們偃城殺了那些作惡的名門中人就是十惡不赦，真是可惡。”
葉無殤聽著，竟也笑了。
黃衣女子似有千語未了，卻又說不出話來。
葉無殤抬起頭，盯著她，道“那你姐姐怎麼樣了？”
水紅袖的眼睛突然黯淡了許多，憂道“自從上次回教以後，終日以淚洗麵，留在偃城派的‘萬劫不複’之淵，竟誰也不見了。”
葉無殤的心猛地一怔，萬劫不複？
黑暗中的女子，願墜萬劫不複之淵，永無天日？
永墜閻羅，隻為情故？
就像是傳說中的咒語，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誰能想到，那個隻為情故，願墜閻羅的女子，就是當年人稱殺人不眨眼的魔女陰姬？
徐徐，葉無殤的心才平靜下來。
“那你怎麼出來的？”
水紅袖道“我私自跑出來，就是要找到那負心漢李紅劍，要他見我姐姐一麵，若是長此下去，我怕姐姐她、、、”
哽咽的聲音越低，最後消沒在風裏。
思過崖邊，終日以淚洗麵，夜夜人憔悴，就算是武林第一美人，不隻數日，也會猶如黃花摧殘，人比黃花瘦吧？
|“那你怎麼會到青樓來？”
水紅袖的聲音似是有些羞澀，淡道“我自幼長在偃城，哪知江湖這般邪惡、、、”
葉無殤已明白，但他似有一絲不快。
水紅袖的聲音突然快了許多，笑道“不過這次，卻是我自願的。|”
“什麼？”
水紅袖看著葉無殤激動的臉，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呀，人海茫茫，人世滄桑，要找一個人，豈不猶如大海撈針那般不易？”
葉無殤沉思著，一臉不快地道“可你也不必來到青樓呀？”
水紅袖笑道“那你再想想，一個女人想要迅速揚名最好是在哪裏？”
葉無殤若有所思，淡淡地笑了。
其實水紅袖的說法太過含蓄，而真正的意思則是“一個長的傾國傾城的女人，想要一夜成名，最好會在哪裏？
以水紅顏的容貌，再加上武林第一美人水紅顏之名，不出數日，遠在天涯海角的李紅劍也會知道胭脂樓這個原本並不出名的牌坊了。
古時的西施若是選擇入身青樓，她的名聲或許比夫差之妻，勾踐之婦的名聲還要響，她的名氣或許也比嫁給夫差成為一國之母來的還要快。
但葉無殤的心中卻顯得極為不意，仿佛在恨視著什麼。
水紅顏似也看出了他心中的氣憤，壞壞地笑道“不過，我雖入身青樓，卻從未與那些紅塵俗女同流合汙過。”
葉無殤心中一驚，卻還是顯得有幾分失落。
水紅袖又壞笑道“雖然有時有許多不知死活的臭男人想對我無禮，但被我們偃城派的獨門銀針刺了後，反倒還跪下叫我姑奶奶呢。”
看著水紅袖比劃的動作，葉無殤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笑的那麼開心。
他雖未曾見過水紅顏的真麵目，甚至隻看過她的殘影，但隱隱還是覺得她們兩姐妹長的還是挺像的。
纖細的腰，如柳葉般輕浮，蝶翼般飄逸，清脆的音，如秋蟬般清鳴，玉簫般動聽、、、
但她們的性格卻是截然不同的。
水紅顏長的很美，但最出名的還是她的冷傲。
她站在風裏，風中就像多了一柄劍。
殺人的劍。
所以江湖中人都稱她為“魔女陰姬”
水紅袖也很美，但她美的純淨，美的善良，從她眼神裏，絲毫找不到任何邪惡的存在，如波的眸子裏，像白玉般無暇，碧水般清純。
葉無殤還在笑，水紅顏似有些疑惑地望著他，他突然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轉開話題道“那你認為你能找到李紅劍嗎？”
水紅袖的轉過眸子，道“不知道。”
她突然又轉過身來，道“不過，他若是對我姐姐還有半分掛念，聽到水紅顏這在胭脂樓，就一定會來找她的。”
“可你說你卻從未見過李紅劍。”
葉無殤雖有些疑惑，卻也有幾分質問，魔女陰姬和李紅劍的事江湖上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水紅袖卻連李紅劍的名字也未聽過。
水紅袖慢道“其實我們偃城派遠不比江湖，戒律很深，門規很嚴，教主是絕不允許教中弟子暗生情愫的。”
這種規矩葉無殤也不少見，比如武林第一正派少林也把這定位的。
其後又如峨眉，武當，對男女之事也是嚴加管控的。
水紅袖又道“我姐姐和李紅劍是事在外界或許被人津津樂道，但在教中，卻絕不會有人敢提及的。”
葉無殤卻是暗為一驚。
“教中的人都隻知道我姐姐是被人騙走了，但誰也不敢提及那個人的名字，提到者，必死無疑。”
葉無殤猛然一怔，雖說是國有國法，門有門規，但他又實難想到，偃城派還是那樣一個教派。
但從水紅袖言語間，已足以看得出偃城派對李紅劍一定是生惡痛絕的。
“不過若是李紅劍來，我是一定能認出他的。”
她的話極為肯定，連葉無殤都不僅有幾分驚奇。
“就因為那把劍？”
水紅袖道“那把劍叫紅顏，其實是我姐姐送給他的。”
葉無殤不禁一驚，李紅劍手中的紅顏竟是水紅顏送給他的，作為他的結拜兄弟，他竟絲毫不知。
但他現在又明白了李紅劍為何對此事隻字不提，李家在武林中威望甚大，向以名門著稱，若是傳出李家大少爺手中寶劍是魔教之物，李家定會為天下人所不齒。
隻是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劍上的七個字“人麵桃花相映紅”竟是水紅顏親手刻上去的。
他的心也在沉默。曾經無情的殺手。
不知是不是也在為那段悲壯的愛情沉默著。
這時悄然滑下一片楓葉，輕輕沉落在葉麵上。
這一片楓葉，是否也在敲打著沉睡的心？
即使無力，即使落寞。
那一顆心睡，是否，還能，再次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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