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3 更新時間：12-01-16 10:03
···夢梅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手指動了動，卻連指頭都沒有能抬起來，她的臉上迢出了著急的神色，可是嘴唇輕微的動了動，卻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孤獨寒雪輕輕的握住夢梅的手：“不要著急，我們都在的。已經去叫大夫了，你再等一等。”她想了想，又道：“孩子已經生了，是個男孩兒。”
她沒有說男孩子已經死了，隻是想憑此讓夢梅能堅持住，也許能有一絲生機也說不定。
夢梅在孤獨寒雪提到男孩兒時，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但是卻還是沒有睜開眼，也說不出話來。
靈禾上前診完了脈，輕輕伏耳道：“已經、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孤獨寒雪看夢梅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便道：“可有法子提一提她的精神？”
靈禾想了想：“婢子試一試吧，隻是此法並不能救命。”
孤獨寒雪點了點頭，她看夢梅的樣子也知道她是彌留之際，不可能會救得回來：墨神醫都說無救的人，怕也一時尋不到好大夫能救她。
靈禾用了針後，夢梅終於睜開了眼睛，她在孤獨寒雪臉上轉了轉，又看向霜霜，最終臉上浮現了不知是笑還是哭得表情：“男兒、男娃兒!我的兒!自作聰明害死了自己的兒子，成了人家的棋子而不自知，好恨，好恨啊一一!”
她現在是回光返照，靈台十二分的清明，不用孤獨寒雪等人說話。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死無生。
痛哭了兩聲之後，夢梅的麵色已經是在變，一下子出氣多入氣少了；她吐出一口長氣，拚盡了力氣對霜霜道：“夫、夫人，你要小心……”說未說完，頭一歪咽下了最後一氣。
她的眼角的淚水還沒有淌盡，人卻已經沒有一絲生息；她人生最後一刻得到了她—直想得到的兒子，卻也同時明白兒子就是死在自己手上；不要說她已經是油盡燈枯，就是好好的人也經不過這樣的打擊。
霜霜撲過去握住夢梅的手：“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夢梅死了，她要如何才能說的清楚？
孤獨寒雪扶起霜霜來，一麵安排丫頭們去報給王夫人，一麵安排夢梅的丫頭給她收拾身子，換衣服。王夫人過來看了，歎息幾聲後安排人去準備馬車：現如今王老祖大壽在即，夢梅隻是老祖庶子之子的側妻罷了，便把她移到了家廟中停靈，不能因她而在府中破白，衝了王老祖的福壽。
讓府中眾人有些不明白的是，夢春居然出來送了夢梅一程，雖然沒有大哭，但是那兩行清淚卻也不假。
孤獨寒雪和霜霜在王夫人走後，都坐著發呆；兩個人想得心事並不相同，卻一樣沒有心思開口說話。
夢梅死了，對誰有好處？這是孤獨寒雪想的，她想得不是明麵上的好處，而是藏在暗處的那些好處。
聽夢梅的話，她並不是想跳到湖中尋死的，不過她是被人騙了：那人害死夢梅，一屍兩命所圖是為什麼？夢梅一死，首當其衝的就是王老祖，她老人家還有不足月就要做壽了，府中死了一個小輩兒，這大喜之事當然也就不了一絲陰霾在。
而且現在府中許多的姑奶奶和姑爺，夢梅的死因如果當真吵嚷開，那可真是丟了大人。
最重要的一點，夢梅的死，誰要負責呢？孤獨寒雪嘴角浮上了一絲冷笑：當然是她，不是霜霜。
霜霜就是那個代罪的羔羊，但是當天如果不是孤獨寒雪讓府中絕大多數的仆從去了三房那裏，園子不可能人會少到那種程度，夢梅也就不會被霜霜“害死”。
要追究此事，當然不能少了孤獨寒雪的。王老祖，王府的體麵，霜霜，孤獨寒雪—～——這些人與事，那暗中害夢梅的人，圖謀的倒底是哪個？還是說，全部在內？
孤獨寒雪全身有些微的發冷，不自禁的想到了王玉塵的中毒，也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斷了線索：如同夢梅的事情，除了霜霜和紅梅之外，就找不到任何一個同其事有半分關係的人。
霜霜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握緊了拳頭低低的吼道：“為什麼、為什麼？”
孤獨寒雪看著霜霜，輕輕一歎：“因為，她想要活得更好一些。”
霜霜愣了，看著孤獨寒雪愣愣的不知道悅什麼才好；孤獨寒雪歎息：“不是為了夢梅開脫，的確是就是如此；她原本隻是一個仆實的百姓之女，後來選進宮，再後來被送入侯府——一她已經被富貴迷了眼；之後的所為不論對錯，她隻是想過得更好一些，並且能保住她的好日子能長久一些。”
霜霜的聲音有些抖：“就為了這個，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孤獨寒雪也答不出來，她不明白紅梅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孩子不當回事兒：就算是冒險，孩子也絕對是夢梅的底線才對。
她想了想叫人喚來夢梅的貼身丫頭：“你可知，已是死罪？”
那丫頭哭著伏在地上：“奶奶饒命、奶奶饒命!”
孤獨寒雪便淡淡的道：“你想活命也不難，把你們奶奶近來做的事情都說一說，不論大小；如果漏了一點兒，就不用我說了吧？”
那丫頭伏在地上連連叩頭答應著，把夢梅做過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馬半仙來看胎的事情。
聽到馬半仙說夢梅肚中是一個女孩子時，孤獨寒雪輕輕一歎：如果不是夢梅看得那名份太重，如果不是夢梅一心隻想榮華富貴，何至於此？
女兒難道就不是自己的骨肉嘛，這夢梅也是活該有此一報。
那丫頭還提到，江氏過來看過夢梅兩次時，讓孤獨寒雪心中一顫：江氏嫂嫂耒看夢梅？雖然沒有任何一點，證實江氏做過害死了夢梅，可是孤獨寒雪還是忍不住後背一陣發寒。
說到夢梅交好的人，自然是除了四少奶奶無旁人；和夢蓮夢真兩人，交情倒是一般。
孤獨寒雪打發韻香把那丫頭帶到自己院子裏，讓人好生的看待：不要為難她，也不能讓她走脫。
霜霜聽到夢梅因為女兒想不要這個孩子，心中也是一陣陣的發寒：這還能算是一位母親嗎？她就是女兒身，可是一直以來她的父母把她視若明珠。
孤獨寒雪不知道怎麼勸解霜霜，最後隻能道：“其實，不論是夢梅、還是府中你看到那些有些不齒的妾侍，她們都是可憐人；因為她們想要的，隻是每一個女子都會想要得到的，不過身份不允許而已。”
霜霜呆愣著沒有答話，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隻是認為那些妾侍們想盡法討男人喜歡，十分的下作。
過了兩天後，霜霜又恢複成了原耒的那個霜霜，這讓府中的人都放心不少。她長大了，是真得長大了，她決心要像孤獨寒雪一樣，不再讓任何人害到自己。
王二爺卻因為夢梅不想要肚中的以為是女兒的孩子大怒，連送夢梅最後一程也不曾：他原就喜歡孩子，一心盼著夢梅腹中的孩子出世，不想夢梅卻像那個江彩雲一樣，在他的心中狠狠的割了一刀。這讓王二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所以近幾日他吃得爛醉如泥。
孤獨寒雪和王夫人商量之後，決定送走府中的嬌客們之後，再查夢梅之事；王侯爺等人並沒有反對，此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府內的事情不能查，但是府外的事情能查啊；孤獨寒雪和王玉塵計議一番後，秘密尋了阿元來；雖然來阿元的不愛動腦子，不過卻很忠誠，現在也不是讓他去查什麼，隻是讓他去盯著，把看到的事情記下來就成。
過了兩日’阿元便離開了王府；此事並沒有人注意，因為他是奉了王侯爺的軍令，到邊關去了一——這在王府是常事兒。
事實上阿元的真正任務是，在馬半仙宅院斜對麵一棟小宅院裏住了下來，足不出戶的守在門後，叮著馬半仙府前耒來往往的人；偶爾，阿元還會在晚上潛進馬半仙的府中。
日常阿元的吃住，由一個婆子負責，對外隻稱是母子：阿元扮了一個傻子，一個什麼也不會做的傻子。
那婆子卻是明著到馬半仙府上走動：有個傻兒子，自然是一肚子的心事要求神仙，自然少不了孝敬馬半仙夫婦幾兩銀子。
一耒二去的，這婆子便和馬仙婆有了交情；遇到個天氣不好的時候，兩個婆子便會湊一起吃兩鍾酒。
如此，孤獨寒雪和王玉塵知道了馬半仙夫妻的不少齷齪事兒：這夫妻兩就是下了油鍋，都是太便宜他們了，怪不得沒有子嗣。
不過，一直沒有發現王府哪一房—有人到馬半仙夫婦那裏去。孤獨寒雪王玉塵也沒有讓阿元回來，依然讓他繼續在那裏看著馬半仙。
雖然阿元那裏沒有什麼發現，倒是白逸塵發現二夫人有個粗使丫頭，偶爾去尋四少奶奶房號的一個嬤嬤；如果換成平日，孤獨寒雪也就不當回事了，府中的婦仆們總是沾親帶故的；但是現在卻不同。
因為二夫人待夢梅幾個人一直不錯，原木府中無人多想——二夫人隻有一女，早已經嫁出去了多年；幾年也難得能見一麵，所以她對夢梅幾個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二夫人所出的姑奶奶並也沒有在府中住著，夫家也是侯爺在京中有宅院的，這位姑奶奶自來到京中倒是三不五時的過來坐坐；或許是看在二夫人的麵子上，她待夢梅幾個和待夢喜、夢琪並無什麼不同。
能編得了夢梅的，當然是她能信得過的人：四少奶奶、二夫人等等都是；孤獨寒雪一直認為四少奶奶的可能大一些，不想二夫人居然和四少奶奶好像也有來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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