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19 更新時間：13-07-18 22:34
我這樣繼續冒充師緋蓮，到底是對是錯？看著昨夜他們送自己一湖荷花構成的美景，在白天重新回歸平常。雖然時間上有點晚，但緋蓮還是忍不住認真地考慮起這個問題。
還記得，初見是在戰場，隻顧保命。之後又緊鑼密鼓的發生了許許多多，讓自己應接不暇，未曾多想。更是因為這師緋蓮十三年的空白與那位神乎其神的師傅，將自己被人識破的幾率降到了最低。這麼些幸運的緣由，讓自己沉浸其中，心安理得的接受著師若他們帶給自己的難得的家人的關懷，享受著一場自己原先想都不敢想的美夢。········瞞下去，真的好嗎？
心煩的攪亂水中那個眉頭緊鎖的人。要是坦白，怎麼說？
“那個，多次見麵初次介紹。其實我不是你們的妹妹師緋蓮。我是地府的現役鬼官·······也叫緋蓮。專職負責記錄各位的生卒年份、出生地等等基本信息。並將其整理造冊，作為各位在世間的記錄留存。”緋蓮咧出七顆牙，訓練有素的商業化微笑。
“啊！那你為什麼會成為鬼官呢？”緋蓮模仿師重英咋咋呼呼的聲音，大吃一驚般說道。
“哦，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凡在陽世締結特殊因緣、陽壽未盡提前來到地府者都可以成為鬼官。一定時日按照本人的意願，或是投胎再入輪回，或是繼續修行以求登入仙籍，當然還有願意繼續做鬼官的。不過所有人當差前都喝過孟婆湯了斷塵緣，也有利工作。”緋蓮十指交叉合十，誠懇詳細的講道。
“那······作為鬼官的你，又為什麼在這裏？”學者師若的神態，眉頭緊鎖，思考了半天才問道。
“這個嘛·····我也是摸不著頭腦。本來我是在一場重大的法事上來著的，後來不小心掉進冥河，就到這了。”緋蓮無奈地笑著，盡量簡單的解釋道。
“嘖，如果是師銀煙他會有什麼反應？”緋蓮撓撓頭“哦對了！”
衝著湖麵倒影上的自己展開堪比春花般的笑容“嗬嗬，蓮兒這故事有趣得很。你編的？”
“嗯，他的話一定會這麼說。哎呀！神經！神經！喂！正常點緋蓮！”緋蓮看著水中自問自答，玩的甚是熱鬧的自己。懊惱的低吼道，將頭埋進臂彎裏，不再看水。這種事虧自己還真認真起來想了！跟司天監那堆神棍討論還差不多，對他們說，打死也不信哪！
“怎麼辦呐——”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一個輕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在這發瘋都被聽到了？緋蓮心下一虛，有點尷尬的轉頭“墨兒！”
“喲！緋蓮先生！”墨兒笑容燦燦“這是有什麼事能煩到，我們謀慮過人、靈力卓絕的緋蓮先生？”
“啊——算了算了，沒什麼。”幸好沒聽見“哎，墨兒你在這裏幹什麼？不是跟紜釋會封地了嗎？”
“雅王被太子召回帝都了，說是要一同參加這次月夕節，而後又有太子登基大典，諸位親王還要加封領土、封號什麼的一溜子事。”
“紜釋······他過來了。”緋蓮聞言心底又是跳緊，半天才有點吞吞吐吐道。
“雅王他還在皇宮······”墨兒看緋蓮撇過看著湖麵，裝作隨意的樣子覺著十分新奇。梳著雙平髻齊眉的留海一絲不亂，橘色的寬袖衣裙顯得活潑可人。與在軍營裏的樣貌截然不同，怎麼說？終於讓人覺著她是個少女的了。看到她聽到這，眼神暗了暗。還真有點我見猶憐的樣。嘖嘖嘖，女大十八變啊！，停止感慨，墨兒又道“我今天來時賀壽的！”
“嗯？”緋蓮轉過頭。
“昨天是先生的生日，但這不是又怕身份暴露嗎？所以雅王就叫我今天跑一趟，送來。”墨兒拿出一張禮單“金銀長壽麵、壽桃、長壽鎖、衣服、鞋子、荷包、香料。我們雅王可是一早就在準備了！說是力求完美。東西我叫人挑來了，蘭紫在屋裏整理。”
“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緋蓮正在為著生日煩著呢。現在又送來一堆，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對了，還有這一份。”墨兒又拿出一張禮單“這是夏木王送的，東西也是那些，我也一並帶來了。”
“夏，夏木王？”緋蓮吃了一驚，誰送都還不算驚訝。唯獨是這位，讓緋蓮著實受寵若驚一把“我還真是經不起，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登門就算了，道謝的話，我會帶到。現在先生的身份可是千萬暴漏不得的。”朝中群臣各自為營互相挑撥試探，這其間的厲害墨兒是知道的，忙轉過話題“插一句插的快忘了，還有這個。”
緋蓮接過，墨兒從懷裏鄭重摸出來的狹長的盒子。打開，一支木質的發簪躺在其中。上麵刻著纖巧精致的花紋，並以彩筆描繪十分漂亮。
“這個·······是？”
“這是個我們雅王親自刻畫，又特地找人鑲上玳瑁、螺鈿以免簪上圖案剝落。花了好幾日的功夫才做好的！這次說是送賀禮，倒不如說是送這個。”墨兒笑眯眯看著緋蓮有所暗示般的道“那，我現在任務才算是完成了。先生也要給我句話回去複命那？”
“哦，代我謝謝他了。讓他費心記掛了。”說是生日禮物，現在的這些應該不是送給師緋蓮而是我緋蓮吧？拿著裝簪子的盒子，緋蓮還是在鑽這個牛角尖。但一切煩惱、糾結甚至是有點委屈，都因這個親手製作的發簪一掃而空。
“就這些？”墨兒看著緋蓮歡喜的樣子，忍不住提示著“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比如·····滿不滿意······之類的？”
“嗯？我這樣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嗎？”緋蓮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奇怪道。
“沒，沒什麼。”樣貌再變，人還是沒變呐！墨兒看著她單純微笑的樣子不由感歎。不再費心暗示，這樣的回答雅王也定是一早料到了吧？“那不如說說先生之前是為什麼煩惱。難道還是這舞的問題？”
“你怎麼也知道了？”緋蓮扯過墨兒手上玩弄的綢帶，歎口氣應付道“嘛。算是吧！”
“嘻嘻，來時在前麵師將軍跟我說的。”
“師重英？”
“對。”墨兒點點頭“那我說，再怎麼不跟調子也是可以想象的。但先生一舞殺傷性真有那麼強嗎？”
“哼哼，你想試試？”緋蓮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陰沉沉笑了兩聲道。
“算了，我也是想看看有什麼能幫上的。”墨兒有了先前師重英的說明，笑著連連擺手。
“你也能跳？”緋蓮都有點怕，不是吧？難不成我身邊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不成？
“這簡單，先生不信。我就跳一段。”墨兒無所謂的說。
“的，昨個我才深受打擊，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那，我說先生，實際上我有一個點子。”墨兒慢慢道。
“？”
“你想啊，跟不上調子是因為什麼？”
“因為？”
“因為那個曲子又不是先生自己彈得，所以沒法舞曲配合默契。”
“有點道理。”緋蓮安靜下來，細想墨兒的話。
“所以，隻要是先生自己彈自己跳不進行了？”
“理論上是這樣不假。”緋蓮想起昨天蝶仙兒拿著琵琶自彈自跳的樣子，確實光豔但·····“但這樂器我可是沒有什麼會的，二哥也說了。勉強速成的曲子是無法與他們高手相比的。”
“那，如果我教你一種樂器，包教包會。”墨兒神秘的眨眨眼“先生打算怎麼謝我？”
“若是真的，隻要我能做到的隨你。”反正也沒可能，緋蓮大大咧咧打著空口支票。
“成！”墨兒一拍手站起身“我們看樂器去！”
看看反正沒損失，緋蓮跟著他穿過樹林朝師若的住處走去。因為師若平日都在軍中甚少回家，他的住處自然少有人來。緋蓮今兒跟著墨兒，才算是頭一遭正式參觀。比起師銀煙的竹樓、師重英的花海與自己的畫舫，這裏在園中算是最規規矩矩的住處。二層房屋青瓦白牆外帶一個水磨石板鋪成的小院，裏麵點綴著些石桌石凳。雖然久無人居，卻收拾的纖塵不染，四時用具齊全便利整潔，毫無荒涼之感。
墨兒領著緋蓮轉過小院，來到房屋後麵。屋後留有一片沙地，設有箭靶、木樁等器具共師若在家習武之用。在最東邊靠著院牆，建了一個類似軍中演武廳的三麵開放的廳室。
“樂器在這不成？”緋蓮瞅瞅兩邊羅列整齊的刀槍劍戟，問道。
“沒錯！我特地問過師將軍，這樂器還真隻有這裏有。”墨兒打頭進了演武廳，衝裏一指“噥，這不是？”
“鼓？”
在廳室裏唯一一堵石牆前，架著一麵朱漆大鼓。就像衙門前給人擊鼓鳴冤那種，紅色鼓身，牛皮鼓麵，黑色的架子。擺在廳堂正中，大概在裝飾以外，在某些場合也有一定作用吧？
“這個也算是樂器一種，技術要求又不高，簡單易學。拍子也容易掌握。而且如果敲得好也相當出彩。”墨兒用手指彈了彈鼓麵，試試音色。
“嗯，好像是有點道理。”緋蓮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下巴，對著一人高的大鼓上下一打量。這玩意的話·····在電玩城可沒少玩太鼓。
“是個好主意吧？”墨兒抽出架在一邊的鼓槌，掂量了兩下“怎樣？要我先試下不？”
得到肯定答案後，墨兒撩起礙事的長袍前擺，塞在腰間。
背對著鼓，雙手往左後一甩，“咚”渾厚的聲音登時傳出。同時腰身一扭改為麵對。左手以緩慢、穩重的姿態敲擊鼓麵用力較大，在餘音衝擊耳膜的間隙右手又不斷的輕擊邊框，作出細小回音般的聲音。而後逐步加快節奏，原聲與回聲漸漸溶於一體難以辨別。陣陣輕碎的敲擊與純厚的鼓聲相交，一步步收緊扣人心弦，十分有張力。墨兒在打鼓的時候也不是呆板的站立，隨著節拍配合著手上的動作，在鼓前起舞，梳起的馬尾與衣衫上下翻飛。不同於女子跳的柔美無骨，而是充滿了力量與動感，腰肢輕盈有力。鼓槌在他手上更是敲出許多花樣，交換、拋接、旋轉使舞蹈中又多了一份驚險，鼓聲也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現力。接近尾聲，鼓聲已經急的讓人無法喘息，墨兒以左腳為軸飛速旋轉，同時手捏住鼓槌的中端以頭尾兩端不斷從上下左右方向敲擊鼓邊，看到人眼花繚亂。最後隻見他身子突然向後一仰，雙手高舉向後一送。“咚”。一切歸位寂靜。
“啪啪啪”
緋蓮聽的半晌無話，從未想過鼓也能有這麼強的表現力，將表演者的喜怒淋漓盡致的傾瀉在陣陣鼓聲中。情不自禁鼓起掌來。
“呼——”墨兒長舒一口氣，放下鼓槌。頭上已經出了細密密的一層汗珠“好久沒敲了，手生了。”
“天哪！墨兒你怎麼也這麼厲害。幹脆你來教我這個好了。”緋蓮萬分崇拜的看著他，又有了都已是習以為常的挫敗感。好嘛，身邊又一個高手冉冉升起。
“這個好說！不過你要找老師，眼前可是有一票子人能找。”
“誰？”
“師家的三兄弟那個不是這個的好手？先不說他們，在軍中幾乎沒有哪位將軍不會敲戰鼓。尤其是夏木王！他在前線敲鼓督戰時，那身法技巧找遍整個北昭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他媲美。敵人聽的是膽戰心驚，我方戰士聽的可是士氣高漲！當然夏榮將軍打鼓也頗有夏木王的風範，找他也不錯。還有嚴寬、倚雨········扶風這上好像是差點，孔陽也行！”墨兒歪著頭細想，點人。“我這打的跟他們比也隻能是一般。”
“哦——”合著這樣的高手就在身邊一大票子，緋蓮驚得合不攏嘴。
“如何？先生打算如何？繼續練舞？還是······”
“墨兒我算是欠你一人情！”這還用問嗎？緋蓮當即拍案定論。
成了，墨兒暗暗給自己豎起拇指。任務完美完成！看著緋蓮已經開始拿起鼓槌初次嚐試的身影，多少也明白點雅王的心境。確實放心不下啊！這個足智多謀又一無所知的謀士，但也許這就是她的魔力吧？總讓人忍不住為她多上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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