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18 更新時間：12-02-20 20:48
大紅的喜字刺疼了上官凝雨的眼，似乎連淚水也要跟著出來。愣愣地站在紀府門前，她突然不敢再踏出一步了。
“上官小姐是來找公子的嗎？”路過的仆人上前問道，好奇地看著上官凝雨，卻沒得到預料中的回答。
此時的上官凝雨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氣，聽不見外麵的聲音，明媚的雙眼也沒有了焦距。細雨打濕了羅裳，透著她從未有過的狼狽。
終於，她還是邁出了腳步，向著那熟悉的地方走去。曾經這條路上，有她的急切，歡愉，隻因終點有他。如今，明知他就在那裏，卻是第一次懷著這種心情，走去。
第一次，她竟害怕見著那人，潛意識地希望著這條路能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是路，總有盡頭。
他，依舊豐神俊秀，氣質無雙。還是那溫柔的眉，還是那清冷的眼，揮毫寫意間便是傾了天下的繾綣風流，生生奪走了她的呼吸。仿佛她還是那個八歲的小女孩，第一次看見他，便移不開眼，這一陷就是八年……
“你回來了。”停下筆，他抬眼望向站在門口一身狼狽的上官凝雨，淡淡開口。
“恩，我回來了。”凝雨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糟糕。頓了半晌，才再次艱難地開口。
“他們說，你要成親了。”
明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說出口，卻隻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如果忽略其中不同於平時沙啞顫抖的聲線，仿佛隻是再平淡不過的語氣。
雙眸緊緊凝視著對麵的男子，想要從他口中確認剛剛自己說的都是假的，他會笑著告訴自己，那不過是道聽途說的謠言罷了。
隻是謠言……對嗎……
“恩，明天，和青璃公主。”
淡淡的一句話就這樣從紀淩霄的口中吐出。一瞬間便擊敗了上官凝雨所有的堅持和勇氣。白皙的麵龐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雙手緊緊地攥著，隻剩下那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支撐著她不倒下。
“本來準備明天回來的，可是……天下雨了，我先回了……”語無倫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逃也似地轉身跑進了雨中。
紀淩霄眼神複雜地看著那抹倉皇逃走的身影，有片刻的恍惚。
就應該這樣結束，不是麼？
提筆揮毫，又是那個朗月清風的逸塵公子紀淩霄。
上官凝雨跌跌撞撞地衝出紀府，慘白的臉色嚇壞了迎麵而來的莫叔。
“小姐……”追來的莫叔趕緊迎上來急切地問道，看著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小姐轉眼間變成現在這番樣子，心疼得無法言語。他從小看著小姐長大，也看著她一步步深陷進這名為紀淩霄的魔障中，不能自拔。這麼多年了，看到小姐點點滴滴的付出，連他都以為他們終會有個好的結果，可，卻還是落得個遍體鱗傷。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懂珍惜的人呢？
上官凝雨恍惚地看著麵前的老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人。像一個迷路的小孩趴在莫叔的肩上，強忍的淚水決堤而出，“莫叔，他要成親了……我，我該怎麼辦啊……”
“小姐，哭出來就好了……”莫叔哽咽地說道，像安慰哭鬧的孩子一樣輕拍著懷中哭泣的凝雨。
細雨中，隻看見紀府門前，一個少女趴在一名老人的肩上放聲哭泣。天地間，仿佛就剩下這兩人宣泄著自己的哀傷。
“雨兒，回來了也不通知一聲，這三個月受苦了吧，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上官涵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妻子去世得早，隻留下這一個女兒。而女兒一直都是上官涵的驕傲。不僅是那冠絕京師的美貌和才氣，還有世人所不知的才華。眾人皆道上官家是耀國第一商家，卻不知如今這上官家遍布耀國的七十二家分行有一大半都是由上官凝雨一手建立起來的。上官家在短短幾年內，由一介大富商變成了涉足絲、茶、鹽、器等十餘行業的商業巨頭，靠的全是上官凝雨的管理。那些手腕，連自己都自歎不如啊。
有這樣一個女兒，叫他如何不驕傲自豪！
“爹，我沒事，隻是趕了幾天路有些累了。”上官凝雨扯出一絲笑容，“自此以後，我上官堡終於可以一統整個耀國商場了。”
“你這孩子，就是太倔，太好強了。南耀那幾個老頑固可都是不好惹的主，一個不小心別說獨占南耀了，血本無歸都可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竟讓他們都妥協了，心甘情願吐出南耀這塊寶地，嗬嗬，你比為父可是強太多了！”
上官凝雨牽了牽嘴角，卻仍是笑不出來。
上官涵終於察覺到了異樣，“雨兒，怎麼感覺你並不高興啊？”
“爹，紀哥哥明日大婚是嗎？”上官凝雨從沒想過自己竟能用這樣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
上官涵眉毛一跳，看著咫尺前凝雨的臉色，長歎了一口氣。“你都知道了？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連我聽見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不過雨兒，如果一個男人你守了他八年他都沒愛上你，即使你再守著他八年十年，結果也會是一樣的。紀淩霄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
不能說上官涵不懂自己孩子的堅持。他本來也挺喜歡紀淩霄那孩子的。若是他們倆能在一起他倒也樂見其成。但這麼久以來，他卻隻看見自家女兒盡心盡力的付出，而那個人卻始終無動於衷，教他如何不心疼！
畢竟，這世上有哪個父親樂意看見自己的女兒遭這份罪。況且，還是他上官涵那麼驕傲的女兒！
上官凝雨看著第一次這樣語重心長地對自己說出這些話的父親，忍不住又濕了眼眶，沙啞地開口：“這些，雨兒都明白。可是爹，你叫我如何放棄這八年來日日夜夜的信仰……”
或許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他紀淩霄便注定了會是我上官凝雨這一輩子的魔障。明知會深陷進去，卻依舊不可自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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