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1 更新時間:13-11-02 22:03
寂靜夜,景仁宮,灼灼燭火繞燈窗。
皇甫治一手握住棋子,眼瞅著棋盤似陷入猶豫,恍惚糾結一番後才落子盤上。可棋子方落,蘇芷薇靦腆的麵容就已薇薇頓住,“治,你怎又承讓於我?今夜對弈許久,總不見你勝得一局。”
皇甫治對此隻是輕輕一笑,“隻是許久不與他人對弈,生疏罷了。”蘇芷薇卻隱隱覺不安,繼而追問道:“治是否存有心事?”皇甫治聞言,先是愣住,隨後才緩和般地搖搖頭,“蘇小姐多心了,並無其他。”可縱使這番話出口,蘇芷薇臉上凝著的憂鬱與不安依舊未褪去,皇甫治對著這般沉悶臉色已是幾日,現下心裏已是憋苦。
“大概是有些疲憊了,聽聞蘇小姐琴藝精進,不妨奏一曲怡情?”皇甫治心裏憋苦卻依舊麵色清淡,鍾離囑咐猶在耳邊,他又怎能違背。隻是整日整日對著總是一成不變的蘇芷薇,無聊更甚從前。
蘇芷薇聽得皇甫治這番話倒是破了凝著的憂鬱,微微笑著點頭起身,走至景仁宮外殿古琴旁輕輕拂袖而坐,信手彈開便是樂音。隻是明明同是琴音,那日西鑰香染於金鑾殿中所奏卻更為動聽。
皇甫治還記得西鑰香染一身月白色的紗裙、搖曳的身姿,在大殿中央如夢似幻的舞起。就似江南迷蒙的煙雨,在人失了神思後才悄悄散去。皇甫治看得入迷,雙目根本移轉不開。這樣輕靈的女子,他平生頭一次遇見,亦如煙霧般悄悄散開浸入他身心。而後西鑰香染輕盈落地,皇甫治還未回神,指尖便已溢出了美妙琴音。這叫皇甫治如何忘記得了他與西鑰香染的初見,如何就肯輕易將她從思緒中抹去。
蘇芷薇琴聲悠悠,皇甫治好不容易才從西鑰香染輕靈的舞姿中脫神,卻又忍不住再深深陷入。皇甫治心掛西鑰香染,才會在她踩住長裙前擺將落池中時奮不顧身地護住她。縱使最後他尷尬落入池中,周身惹水。皇甫治總無法直直看向西鑰香染,尤其在她指尖輕輕觸上他胸口。指尖溫度在皇甫治赤裸的肌膚上化開,一點點、更深入地撩著他。他的呼吸和他的心。
“治?治?”蘇芷薇一曲奏畢,抬頭看向皇甫治卻發現對麵傾心的人早已神遊他處,心裏難受地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噢?噢!”皇甫治這才從與西鑰香染回憶之中再度回神,惶惶地看向蘇芷薇。
“治覺得剛才一曲如何?”蘇芷薇眉目憂憂,楚楚地鎖著皇甫治惶惶的臉。“甚好,甚好,蘇小姐再為我演奏一曲可好?”皇甫治不忍對上蘇芷薇憐憐眼神,心虛地轉了眼色。蘇芷薇溫婉地對著不再看向自己的皇甫治一笑,點頭應道:“隻要治喜歡,怎會不好。”
可悠悠琴聲再起,皇甫治對西鑰香染思念愈濃。幾日幾日,他因蘇芷薇已再不得見到西鑰香染,他想見她,哪怕隻是一眼,一眼足矣。
靖陽宮內,夏綰見自家主子遲遲還未歸來,焦慮地於內殿轉來轉去。“娘娘!”終在聽到推窗之聲時緊張地回頭。可這一回頭,夏綰更是一驚。“娘娘,這是?”夏綰小嘴長得大大,愣愣看著西鑰香染扛著一神秘黑衣人走到自己床榻。
“呼。”西鑰香染鬆開抓著的手,將肩扛之人穩穩置於床上,才終於沉沉鬆了口氣。“陌、陌殿下?”夏綰好不容易回了神,湊過身一看,發現自家主子床榻上所躺之人居然是皇甫陌,已然驚得結了話語。
“綰兒,他因護我受了傷,你速去備些熱水,本宮要替他擦洗傷處。”夏綰猶是震驚地點了頭,才懵懵走出內殿。隻留得西鑰香染一人坐於床榻邊,看著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皇甫陌,微微皺眉。
皇甫陌,皇甫陌,你究竟是怎樣一人?西鑰香染看不透他,亦不明白為何之前對莫爾珊那般,眼下卻又對她舍身相救。隻是此次也正好解了她西鑰香染之前疑惑,若是皇甫陌一直扮作黑衣人行走宮中,那他知曉那神秘黑衣女子崇德寺夜襲一事也不足為奇。可是,他又為何要扮作黑衣人,而且藏了一身高深功力。
“…”西鑰香染想無頭緒,隻好轉眼看向皇甫陌手肘傷處。不行,傷處流血愈多,必須馬上清理傷口用素布包紮才是。西鑰香染想著,便動手解開了皇甫陌衣帶。可這衣帶剛解至一半,西鑰香染恍然意識到,眼下正是她驗證皇甫陌是否為夏侯青蕪生子的絕佳時機。
於是西鑰香染毫不猶豫地急速解下皇甫陌衣帶,接著一雙小手便翻開衣袍,顧不得皇甫陌手肘傷口,急切切地將衣袍褪至腰間。後背腰際,後背腰際,西鑰香染心裏反複念著,正欲翻過皇甫陌身軀,一看究竟時,一雙冰冷的手忽地抬起握住了她急急的小手。
“!”西鑰香染猛地一驚,還來不及轉眼看向皇甫陌,他便已微弱地開口道:“染妃可還好?”西鑰香染心虛地點頭,對著麵色慘白的皇甫陌婉然笑起,“我並未受傷,倒是二皇子你傷得不輕,要趕快處理傷口才是。”西鑰香染說著,將手輕輕抽出,猶豫地伸向皇甫陌肘間的傷處。
“染妃無事便好,我並無大礙,這點小傷不勞煩染妃。”言語間,便已直身坐起,再穿好了一身黑色衣甲,不給西鑰香染看一眼自己的後背。西鑰香染見意圖被阻,隻好默默放棄。正好,她還有事要與皇甫陌問個清楚。“二皇子為何救我?”
皇甫陌聽著西鑰香染此問,隻低頭,從床榻上站起。“我怎能看得染妃你身處險境不管不顧。”不管不顧,好一個不管不顧,西鑰香染心裏恨恨念著這四字。同樣一番話,皇甫陌也曾對莫爾珊說過,還說得莫爾珊傾心怦然。卻不想,竟還能在對著她西鑰香染說出口。
西鑰香染想是如此,臉色沉下,語氣冷冷地又問:“二皇子為何打扮如此?”皇甫陌捂著手肘走至木桌前停下,轉了身直直看著西鑰香染,“那染妃又為何打扮如此?”順著皇甫陌視線,西鑰香染才留意到自己身上輕甲還未卸下,對於皇甫陌這一句反問倒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相信染妃這番裝束定有染妃的緣由,而染妃也應明白我之所以會如此也自然有我不能說的因由。既是染妃同我皆已露了身份,那互相遮掩可好?染妃之事我不會與他人提起,也望染妃將今夜一事藏在心中。就如之前乞巧節,染妃曾與我在小巷之中作過的約定一般。”
西鑰香染也深知,皇甫陌請求乃是眼下最好的、唯一的解決之法,隻能輕輕點頭,“一言為定。”皇甫陌聽得西鑰香染肯定回應,才輕笑著轉過身。西鑰香染瞅著皇甫陌捂住的傷口,還是不忍心地皺眉,起身走近皇甫陌,“二皇子傷勢不輕,還是讓我替你包紮為好。”
皇甫陌搖頭,正巧見得夏綰端了熱水進來,拿過銅盆邊上素布纏上傷口,轉身對著西鑰香染輕聲說道:“多謝染妃好意,我自行處理便可。還望染妃記得你我約定。”邊說邊走至窗邊,一個騰身便躍上屋頂,再不見身影。
“娘娘?”夏綰懵懵喚道,還未從眼前之事完全回神。西鑰香染又何嚐不是如此,她從未想過皇甫陌竟是兩次出手救她的黑衣男子。她也沒想到她會與他糾纏甚深,從皇城衝撞,到小巷深吻,到知曉皇甫辰與安陽禁倫之情,再到今夜一事,種種種種,她西鑰香染與皇甫陌之間糾葛愈發複雜,也愈發難以扯斷。
皇甫陌,你是否是此生我度不過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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