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忠犬為狼(跡忍)

章節字數:4208  更新時間:11-06-06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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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貼近山巒落下金色的餘暉。天邊勾勒著暖色調的邊線,舒緩著延綿,起伏間,便落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位於冰帝中學後操場的網球場在金陽漫天的此時總是網球部的專場,近百人的陣容,每一個人,都揮汗如雨。

    但總是會有那麼幾個人,與眾不同。

    跡部慵懶地倚坐在自己專屬的座椅上,眯起眼睛。狹長的鳳眼搭配眼角的淚痣,朦朧中帶上了一絲精明的輕佻。

    他的視線很快掃過整個網球場,拂過眾人的一舉一動。

    最終,定格。

    琥珀一般的眸子裏印出纖長的深色身影,披著陽光,卻留給了他逆光的背影。

    那個總是偷懶的人,此時正背對著所有人,孤單地站在球場邊,隔著網狀的鐵絲圍欄,眺望著太陽漸沉的方向。

    陽光把他的身影在地上拉長,一直延伸到距離他最近的網球場中央,金色的邊緣包圍著暗黑的影子。一如影子的主人,有著金芒籠罩的天才的榮譽,內心卻空缺了一塊,如黑洞一般,吞噬周圍一切的光亮。

    那是忍足,淩駕於冰帝學園網球部所有人之上,卻情願屈居於跡部之下的人。

    他們說他是一匹關西狼,但他從不在月圓的夜裏鳴嚎。

    陽光下的球場,狼王盡情拋灑著美妙。

    藝術一般,華麗且美妙,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地精巧。旋轉,揮舞……

    注意到自己竟然對著忍足的背影胡思亂想,跡部用力甩了甩頭。揮開莫名其妙占據自己思緒的背影,眯起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跡部緩緩起身,動作優雅地拿起立在椅子邊上的網球拍,在手心玩轉了幾下握緊。

    笑容在他臉上漾開。他踏著輕快的步子,繞過球場,來到球場邊緣。

    孤單的影子成雙,一樣筆挺修長。

    跡部靠近忍足,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站定。

    “喂,偷懶好玩嗎?”

    一出口,就是囂張挑釁的聲音。

    忍足略略偏頭,眼角餘光看到身後的人。平靜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伸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陽光,金芒一片。

    他說:“休息一下。”

    瘋子一般瘋狂的他,卻說要休息一下。

    跡部訝異地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嚼了嚼被他咽了下去,換了語氣:“累了?”

    忍足搖頭。

    “那是?”

    “倦了。”

    有種被耍的感覺,跡部不滿地蹙眉。他聽不出倦了和累了有什麼區別。不悅的情緒隻在心底逗留了一會,他很快揚起笑容,揮了揮手上的球拍:“打一場?”

    “好。”

    忍足點頭,又伸手托了托眼鏡。轉頭,鏡片澄澈映出他的眼睛,如狼一般的犀利,卻有著化不開的結鬱。

    如同剛才那句“倦了”一般,跡部聽不懂也看不穿。

    一前一後的身影,變成了並肩。平行線一般,忽近忽遠,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交點。

    在中線的地方分開。跡部揮拍示意在場上的人離開,球員朝兩人鞠了個躬,讓出球場。

    比賽進行的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跡部開球,飛躍而起一記外旋球打到對麵場地之後彈出了球場。忍足呆愣地站在那裏,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怎麼看,都不像是平時那個張揚猖狂的忍足侑士。

    眉峰成團,跡部不滿道:“本大爺不是來陪你玩的!”

    “我知道,隻是今天還沒有熱身。”

    “……”

    怎麼聽都像是被逗著玩的感覺。跡部不明白,這隻從來隻聽他的話的關西狼,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將手上的網球丟到對場,忍足單手接住:“你開球。”

    “哦。”

    忍足抓著球,又沒了動靜。

    跡部來不及發火,一陣騷動打破了兩人間的緘默。

    闖進網球場的人跡部並不認識。

    是兩個帶著痞氣的年輕人,頭發染成了淺金色,用劣質的發膠擺弄成奇怪的發型。

    一個長發,一個短發。怎麼看,都覺得他們的品味有些……獨特。

    帶著泥的鞋子踢開了圍著網球部的鐵絲圍欄,門被踹得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狠狠撞在旁邊的鐵絲網上。

    兩人走進,順勢又踢倒了門邊放置的一籃網球。

    是來挑釁的人。

    看著,就讓人討厭呢。

    跡部臉上擺出明顯的厭惡之色,不等忍足開球,自行暫停了比賽。

    “你們是誰?非網球部的人是不可以在這個時間進入網球場的。”

    攔下兩人的是鳳。他剛讓兩名新生撿起的網球,就這麼被踢倒,脾氣再好的人也會不爽。

    誰知那兩人直接無視了鳳,頭發較短的人單手叉腰,另一隻手半舉起網球拍:“聽說你們很好欺負。我們兩個來陪你們玩玩。”

    他說得甚是囂張,頓時網球場內一片不滿聲。

    大多數人的視線都望向站在後場的跡部,這種時候,是該部長出麵解決問題。

    淺淺的笑容掛上跡部的嘴角:“雙打嗎?”

    長頭發的那人從後麵跟上,同樣揚起網球拍:“單雙你們定。”

    “哦。”跡部淡淡對他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轉向忍足的方向,“介意換個對手嗎?”

    忍足點頭,沒有出聲。

    他看著兩位闖入者,深藍色的眼睛沉澱成墨藍色。球拍在他手心握緊了又略微鬆開。良久,他才說:“好。”

    又是簡單的一個字。

    跡部看著忍足,隱隱有些不安。

    忍足和跡部,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但是要他們組合雙打,怎麼看也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華麗與張狂。自顧自的自我主張。如此個性鮮明鋒芒畢露的他們,要如何避開棱角,組合在一起。

    但似乎也有那麼些個不確定。

    忍足跟著跡部,慢吞吞地走到距離闖入者最近的那塊球場。他低著頭,眼鏡有些下滑,這次他沒有扶正它。

    倒是站在球場對麵的兩人看到了忍足,有了動作。

    先是長金發的人,兩手舉在嘴邊作擴音器狀:“喲,那個不是傳說中的關西狼狗嗎?”

    另一個馬上附和:“跟著主人出來啦。”

    跡部沒有想到,忍足竟然認識他們。

    他轉頭看向忍足,卻發現忍足始終低著頭不說話。仔細看,他空著的左手早已握成拳狀,青色的靜脈微微爆出,勾畫出他手型的完美。

    隻是看著,就能感應到他的不滿。

    跡部靠近忍足,在他耳邊輕聲問道:“要讓嶽人來嗎?”

    “不用。”忍足搖頭,“我會配合好你。”

    他說配合。

    君臣佐使,他是臣。他們口中的關西狼狗。

    “那就開始吧。”

    跡部退至底線,似是不太放心:“忍足,沒問題吧?”

    莫名的不安之感在心頭揮之不去,這場比賽關係到的是冰帝的名譽,不可以輸。

    但……

    時間容不得他多想。對方開來的球高速旋轉而來,重重擊在塑膠地上,發出沉重聲響後彈起,直撞向忍足的方向。

    忍足站直身體,體內散發與剛才完全不同的氣質。

    記錄,複製,回擊。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球路。但是那球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擊上發球者的手腕。

    強烈的衝擊瞬間打飛球拍,金色長發者蹲到地上,捂著自己被擊中的手腕。

    “可惡……”

    低低的怒罵聲讓忍足勾起嘴角。

    狼狗嗎?

    那也是會咬人的。

    短暫的比賽,在第一個球開出之時便已結束。

    比賽因有人受傷而無法繼續,忍足細心擦拭著自己的球拍,沒有看兩人離去的背影。

    “忍足。”

    跡部叫他,他轉向跡部的方向。

    “他們是因為你而來的?”雖然是疑問句,但跡部的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他不需要忍足的回答,但他這麼問,是為了開始接下去的話題。

    不等他開口,忍足已走到場邊,從長椅的椅背上取下自己的毛巾。他沒有出汗,但是卻還是習慣性地擦了擦。

    “我不認識他們。”

    忍足沒有說謊。他真的不認識他們。

    隻是昨天社團活動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然後對方的其中一個踩到了他心愛的網球拍。

    爭執,因此而起。

    忍足不認識他們,但他們認得忍足。

    他們調笑著叫他關東狼狗,然後踩著他球拍的腳遲遲不肯抬起。

    開不起玩笑的是誰。

    先挑起事端的是誰。

    混亂到後麵,忍足最喜歡的網球拍斷成兩截,對方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今天你很奇怪。”跡部見忍足否認,繼續問了下去,“是怎麼了嗎?”

    忍足搖頭,再一次否認:“沒什麼……”

    挑眉。“沒有?”跡部冷笑一聲,“球拍換了,今天打球的時候偷懶了,明明力度可以更大的球也打偏了。你怎麼解釋?”

    他的聲音稍稍提得有些高,似是在提醒忍足他今天犯下的明顯的錯誤。忍足丟下球拍:“我去熱身。”

    “站住!”

    忍足沒有聽他的話停下。

    “既然你要熱身,就去繞著操場跑二十圈好了。”

    “是。”

    淡淡的回答傳入跡部的耳中。

    抬眼,那人已經跑遠。

    那瞬間,他恍惚以為,自己抓不住他了……

    那怎麼可以呢?

    夕陽緩緩沒入群山。

    金色的光芒漸漸淡下,化作紅霞,然後一點一點褪色。

    偌大的網球場,此時隻有跡部一個人站著。

    隔著鐵絲網,遙望在操場跑著的人。

    在忍足跑到第十三圈的時候,社團活動的時間便已經到了。跡部遣散了大家,卻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還有七圈,足夠讓大家都收拾好東西回家,也足夠讓自己冷靜地想一些事情。

    這麼關注忍足,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是近期才開始的事情。

    在他們的第一次對決之後,這個對手就一直住在他的心底了。由原本的偶爾在意地看一眼,到後麵一顰一笑一蹙眉的表情都不願錯過。那是從心底深處一直浮上來的,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心情。

    一圈,又一圈。

    十八,十九……二十……

    忍足像是忘記了數數,在跑過二十圈之後,繼續跨步邁過了終點線,跑了下去。

    二十一……

    跡部看著那略顯蒼白的臉。

    汗水順著額邊的發絲流下,劃過眼角的睛明穴,順著鼻翼蜿蜒而下。就像是流淚了一般。

    再也不要再看下去了。

    跡部跨出網球場的桎梏,衝進操場,抓住了那個仍在不顧一切奔跑的笨蛋:“喂!你要跑到什麼時候!”

    “……”

    忍足喘著粗氣,鏡片後的眼睛迷離著,找不準焦距,似乎看不見跡部的臉。

    跡部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忍足!”

    “唔……”

    視線終於轉了過來,忍足眼裏仍帶著幾分朦朧。

    操場空蕩蕩的,大家都離開了。

    失去霞光裝點的天空沉澱下暗色的陰影。不知是什麼時候,月上枝頭。

    初夏的蟈蟈嘶啞著聲音歌唱著夜的降臨。

    倏然亮起的路燈。

    拉長空曠的操場上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

    “放手。”忍足說。

    跡部沒有照他說的放開手,而是繼續拉著他,把他往網球部的更衣室裏拖去。

    王的命令,不由分說。無論是忠犬還是騎士,都必須遵守。

    跡部一直將忍足拉到了更衣室的最裏麵。

    高高的儲物櫃聳立,阻擋了白熾燈光的照射,在角落的位置投下濃濃的黑影。

    擠在著儲物櫃與牆之間的狹小空間裏,忍足怎麼都覺得不自在。他看著跡部,陰鬱的表示讓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結束這尷尬的氣氛。

    壓抑著……

    跡部卻突然將他擠到了牆角,雙手支在他耳側,與他麵對麵,靠得好近。

    他再一次問出之前的問題:“你,今天,是怎麼了?”一字一頓,吐字清晰。跡部不喜歡隱瞞,不喜歡敷衍。

    尤其。

    是眼前的人。

    他的狼,應該忠誠地守在他身邊,不保留任何秘密。

    忍足撇開頭去,怎知跡部卻伸手固定住了他的下巴:“回答我。”

    霸氣十足,他是王者。

    “沒什麼,真的。”

    被說是忠犬,並不值得炫耀。

    “但是你不開心。”

    “跡部你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情緒?”

    “我隻在乎你!”

    “……”

    突然蹦出的話語打得忍足手足無措。他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有聽錯,跡部說,我隻在乎你……

    隻在乎你……

    燈光照不到這裏。隔著樹脂鏡片,跡部看不清忍足的表情。

    他越加靠近忍足:“這些話我不會說第二次。”

    高傲的王,第一次向別人示好。

    對象是他的忠犬,是他養的那匹狼。

    昏暗裏,忍足回應了跡部的感情:“我真的沒事,我隻是在苦惱,要怎麼樣,才能做你最好的那匹狼。”

    他雙手環上跡部的腰間,慢慢湊近跡部,在他唇上烙下輕輕一吻。

    這是。

    回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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