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47 更新時間：11-09-27 15:07
殷粟的手術，終於順利做完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殷粟以後，仍然可以跑，可以輕度跳躍。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但他不能做爆發力強的動作。也就是說，殷粟再也不能上場打比賽了。
為了讓殷粟以平靜的心情養好傷，大家都選擇對此事保持沉默。殷爸殷媽終於知道了真相，哭得眼睛都腫了。為了防止他們過於激動刺激到殷粟，嚴夏和艾雙飛，隻得一個留在臨時租住的公寓裏陪伴和勸慰二老，另一個陪伴殷粟。晚上，嚴夏硬逼著艾雙飛去休息，自己繼續值他的“夜班”。
鐵打的人，也扛不住這麼日夜連番操勞。嚴夏，實在熬不住了，會輕輕地伏在床邊打個盹。
殷粟因為手術的麻醉，而打亂了生物鍾。白天除了吃喝看書，或與艾雙飛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就是睡覺。加上他心事重重，到了晚上，再也無法安眠。半夜醒來，他常會看見嚴夏滿臉倦容地伏在自己的床邊。殷粟紋絲不動，不想去驚醒他。
嚴夏近來的表現，讓他不解。他與嚴夏，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他們之間，有的，隻是傷害和敵意。他為什麼要死皮賴臉地留在這時照顧自己？還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看那胡子拉茬的臉，凹陷的臉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究竟想怎麼樣？為了得到雙兒，他犯得上如此麼？他想讓自己感恩，然後拱手讓出雙？雙何去何從，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他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他不會為了感恩，讓出雙，除非雙自己做出選擇！
殷粟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心軟。他決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讓雙失望的事情。也許，自己會失去網球事業，但不能再失去雙。隻要雙愛他，他會死守到底——就如同他在球場上，會為每一個球拚到最後！
可是，眼前這人，幹什麼非要把這麼一張臉衝著自己啊？不會衝下趴著麼？殷粟垂眼看著嚴夏，憤憤地想。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眼，想要去看。
他這是，為自己而勞累弄得麼？每當這個念頭一起，殷粟的心跳，就會加速。不，不是的，他是為了得到雙！殷粟馬上就會為自己解釋。
等殷粟自己掙紮累了睡去，嚴夏又會醒來，繼續看殷粟。這兩人，幾日來，常常會如此交替著琢磨著對方。
殷粟到底年輕，恢得得很快。還有一周，就要出院了。
嚴夏這兩日很是心神不寧，如同一個毛手毛腳的小男生一般，不停地出狀況。一會兒打碎個碗，等會兒又潑了茶燙了手……看得殷家二老直心疼，擔心他是不是累出病了。連連催他去休息，說他們能照顧好自己。
當二老把嚴夏的狀態告訴艾雙飛，艾雙飛秀氣的眉頭收得更緊了。夏他，很不安麼？因為，穀子的傷好了，他就沒理由待在他身邊了……他是，舍不得穀子麼？想起他們之前的肌膚之親……夏不會忘了穀子，穀子，也不會忘了夏！他們……現在，在想什麼？想想穀子這些天看嚴夏的那雙依然淡漠，卻不再冰冷的眼神。艾雙飛不知道該怎麼勸，怎麼問，也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愁腸百結。觀察了這麼些天，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這天夜裏，白天被殷家二老按在床上睡了幾個小時的嚴夏很有精神。可是，也更加難受。他看慣了殷粟的睡臉，越看越喜歡……以後，怕是看不到了。想想殷粟對自己的恨意未消，他的心裏如被人狠命攥住一樣。看著殷粟帥氣逼人，毫無防範的睡顏，嚴夏突然就起了傾訴的衝動。既然殷粟不想見他，那，他就對著夢中的殷粟說吧。殷粟聽不到，但上蒼會聽得到，會理解他吧？嚴夏輕輕拉起殷粟壓在被子上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粟……請原諒我擅自這樣稱呼你。其實，我心裏，已經這樣稱呼你很久了。你不想見我，不想聽我說話。我，隻能用趁你熟睡，告訴你我的心意。
“我很難過，曾經那樣傷害過你，以至於今天無法與你麵對，讓你那麼恨我。雖然，我想對你說一萬遍對不起。但是，我不想說我後悔。我真的，不後悔。我一直沒想明白，平時自問自製力不弱的我，為什麼會那樣對待你。這些日子夜夜守在你身邊看著你，我想通了。
“粟，你擁有著我想擁有的一切，不僅僅是飛。我一直嫉妒你，想討厭你。但是，你那麼陽光，那麼真誠，讓我無法推拒。那天，我真的是無法抵製你的身體從內到外散發出的誘惑力。也許你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被誘惑到了。我第一次，那麼想霸道地占有。其實，那是妒恨和喜歡相混雜的心意吧？
“那天，我真的不敢轉身麵對你，可也無法就那麼離開……你應該還記得那一地的煙頭吧？如果不是你罵我，我沒力氣走開的……
“第二次，我本是想去跟你道歉的，可是，你的敵意和仇視傷到了我的自尊，而你剛做完運動的身體卻又那麼吸引我……我，我真的是控製不住自己……當年，老湯姆也說過，我的弱點，是在關鍵時刻可能會犯錯誤。
“我，真的是在兩次最關鍵的時候，犯了錯誤！真的很抱歉，粟，傷害你，不是我的本意。每次麵對你，我都很難受。我愛飛，我想得到他。可是，麵對你，是最令我痛苦的事情。我真的很羨慕你，與飛，共有那麼多的過去，他真的會為了你而忘記我的存在，忽略我的心情。我去找你讓你離開他，是因為我受不了被你們二人同時忽略，受不了你望著他時，那種火熱的眼神——那種眼神，你不曾給我！看著你受傷表情，我當時，心也很疼。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
“粟，你知道麼？飛他，曾為了你大罵我是混蛋。可是，當我知道他罵我的原因，我真的就認為自己是個混蛋！我一直，以為幫我的是飛。當他告訴我，一切都是你為我做的。而我，卻數小時之前，想拆散已經在一起的你們！那一刻，你可能體會不到，我撞牆的心都有！我無地自容啊……白比你們多活了十年！飛說得對，我連提到你都不配……那天，為什麼不是一輛汽車，幹脆撞死我！”
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嚴夏，沒有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那隻手輕輕一抖，漸漸有些發涼。他更不知道，衛生間裏，還有一個人，站立不穩，緊緊地抓住洗麵池的邊緣。任剃須泡沫沾了一下巴，而剃須刀，顫顫微微地夾在右手的指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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