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1 更新時間:11-09-19 21:26
靜靜對望著,火堆中的火光跳躍在兩人中間,印在臉上。
“一。”
“二。”
“嗖”的一聲,流光已經被韓川拋了出去,白衫一揚,韓川已經消失在火堆旁站在了門外接住了在一片白雪中泛著寒光的流光,站在屍體倒下的那灘血跡旁,笑得張揚。
“砰砰”兩聲,兩個人被拋出摔在地上,褚甘躥出來呸了韓川一口大罵:“你小子又耍詐!”
韓川斜瞥著褚甘,笑得一臉無辜,手上的流光倒是在手中不斷變換著招式,一劈一刺一劃,又是三道人影飛開,雪地裏的血跡又多了不少:“這江湖這麼多年誰真的一板一眼的做事。”
褚甘憤憤,正又欲開罵,驀然間神色一凜,大刀在夜色中一揮,銀環嘩嘩作響,敲擊著,向著突然間飛來的翎箭砍去:“那小子又來了。”
韓川眼中不知何時浮起冷色,冷笑:“令牌在我手上,他能不來麼。”當初拿走冰蛟的令牌,她是也是完全不曾忌憚過麵前有著韓川柏楊李青蓮,就那樣的從他身上偷走,若是不重要,何必如此。
樹林中響起算盤的聲音,突然間彈出一顆珠子,褚甘伸手一抓捏在手上,卻是溫熱的,心中有些奇怪,韓川一掌打出拍掉了褚甘手中的算珠,那算珠落地的地方倏地燃起小小的火,轟的一聲地動山搖。
韓川收了劍,望著樹林,冷然:“欲殺韓某竟連這東西也用出來了。”
“好說好說,嘿嘿。”掌櫃一腳踏出樹林,緩步走到韓川麵前站定,臉色從容。
褚甘呸了一聲,道:“娘的,居然敢炸褚爺爺我!”大刀一揮就朝著掌櫃砍去,卻在削掉掌櫃額前的發絲那一瞬被抓住,掌櫃笑著看向韓川:“多謝盟主相救。”
韓川推開褚甘的刀,眼眸冰冷掃向樹林中還未露麵的兩人:“黑鷹火狐,來殺韓某,卻不來見見你們要殺之人?”
黑壓壓的天突然間飄起了雪花,樹林中的人安閑的走出兩人。
幹淨。兩人身上沒有一點白雪,幹幹淨淨。
女的一身火紅裘衣,紅色的絨毛在風雪中搖晃,頰邊的金色紋路像火焰跳躍一般,懷中抱著一隻火紅的狐狸恬然睡在懷中。男的一身黑色大氅,麵具冰冷。
褚甘冷哼一聲:“哼,終於不做縮頭烏龜了?”眼珠子在兩人身上打量許久,突然哈哈笑著,“四殺手也不過如此,都是兩隻眼一張口,也沒傳說中的那麼神。倒是,嗬嗬,黑鷹火狐,一個不敢見人,一個在唱戲?”
黑鷹突然間直直盯向褚甘,一雙眼眸從麵具後看著他,冷然的目光射向他,看得他一身寒栗。火狐妖媚的一勾唇角,挽住黑鷹的手,半靠在他身上,對著韓川道:“韓盟主,你猜,現在我們都要殺你,你逃不逃得了?”
韓川倒是雙手抱了劍,看了看火狐,笑道:“你們覺得呢。”
火狐轉頭仰著臉看向黑鷹:“落暮,你說,我們怎麼殺他?”
“哼!”褚甘把嘴中的草根一吐,道,“你褚爺爺在此,還敢打打殺殺?”
“嗬嗬,不過,是個不知名的人物,被玄機門給趕了出來,還能說大話?”火狐眼一眯,身上的紅狐跳到一旁趴下,愜意的閉上眼,隻是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火狐,黑鷹,曼陀羅就讓你們二人追殺,是不是太看得起你們了?”褚甘斜瞥了兩人一眼,將腰間的酒壺扔給他,大笑,“韓兄弟,這兩個就交給你褚大哥我了!”
“一個人?好大的口氣!”火狐輕笑道,然後撚著鬢邊垂下的發絲,輕輕吹開,眸中閃過一絲柔和的光彩:“韓盟主,你得死。”話音才剛落,突兀的皺了皺眉,寒風中一絲不為人覺的清幽的香味漸漸飄開。
韓川笑笑,拉回了褚甘,看著火狐倏然間變得冷凝的麵容,轉過頭望向一直含著笑的客棧掌櫃,道:“那麼,這位老板是想做何?不像你們曼陀羅的人。”
掌櫃哈著腰,輕輕點著頭:“好說好說,隻是與盟主夫人頗有淵源,來商量著替韓盟主救了盟主夫人。”
韓川皺了皺眉,手掌蹭蹭下巴,一臉疑惑:“司命鐵算也算是一方豪傑,怎會想要一個弱女子?覃煙不是珍寶不是傾國美人,不知司命鐵算要了去,是有何用?”
掌櫃的撥了撥算珠,沉吟了半晌,抬頭道:“如今說了也無不可。”
火狐挑了挑眉,正準備抬手阻止,黑鷹一手按住她,輕輕搖了搖頭。黑鷹目光不離兩人,卻是一身的悠閑。覃煙的用處顧城並非未曾強調,隻是,倒是想要親耳聽聽這個想要覃煙的人的說法,或許……
掌櫃看了看火狐,見她沒有再攔自己,笑眯眯的道:“韓盟主反正你即將歸西,也該告訴你究竟撿到了什麼樣的寶貝。覃煙的父親現在天下皆知是誰,所以都開始對覃煙覬覦,一是覃煙或許可以幫忙找到淩虛劍,二,就是她身後的人。”
韓川眯了眯眼,眼角不經意瞥過破廟最裏頭,覃煙還是像以前一樣聽從吩咐躲在角落不敢竄出一個頭。她身後的人?現在也不難猜,覃淵與秋水寒的淵源,覃淵與覃煙是父女……既是這樣的關係,覃煙背後的人,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想要找尋她,也不難理解。
“秋水寒是空幽穀的穀主,淩虛劍的盟約在她手上起了作用,而她,選擇了將淩虛劍交與覃淵,覃淵在江湖中混跡那麼多年,恩及四方,無不是他一聲令下可以肝腦塗地之人。再有秋水寒的盟約,白族也在若有若無的護著他,而現在覃淵死了,留下一個女兒覃煙,當年的恩情自是要還到覃煙頭上來的,如果好好利用……”掌櫃搖頭晃腦,算盤嘩嘩作響。
“哼,集結中原勢力對抗四長老然後再去挑戰天山上的那個顧城麼?”
掌櫃用算盤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猛地使力,一個猛力就打向韓川的肩骨:“奪取天下,其實不難。”
韓川微微轉了個身,抽劍格開掌櫃的算盤,笑得輕蔑:“好奪,卻不是你這種人該奪的。”眸色一冷,單手扣住掌櫃抓著算盤的手,向著自己一拉,與自己的身體相撞之時,反手揮劍從司命鐵算的背後刺向他,司命鐵算隻來得及驚叫一聲,長劍已經沒入了他的身體。韓川緩緩將長劍抽出,轉頭看著眼前的兩人,笑得溫柔:“你們,誰先來?”
黑鷹微眯了眼:“纖兒,看上的人,是你這樣?偽君子而已。”
覃煙輕輕向外探了探頭,突然一怔,眼眸黯然下去,慢慢又縮了回去。
纖兒……麼……
韓川的眼眸漸漸沉了下去,變得越來越黑,嘴唇緊緊抿住,長劍一掃,冷聲:“與你無關!”猛然抓住算盤一摔,陰沉的眼眸在煙塵中消失。
褚甘對著身後呸了一口:“他娘的,爺爺又要跑來跑去!”
覃煙靜靜跟在身旁,突然向前走去,看著那片陰沉的天,淡淡笑著:“要下雪了。”
韓川皺著眉頭,沉吟:“煙兒,要下雪了,是大雪。”他們就要被困住,怎麼還,笑得出來?她並不是這麼樣的一個能坦然接受一切的人。
覃煙收了笑,緊抿著唇角,眸光黯淡下去,驀然輕輕笑著,卻隱隱有著抽泣。
“纖兒離開我是在下雪。”
“纖兒死是在下雪。”
“纖兒……纖兒……為什麼,一個在顧城手下做事不顧昔日與公子你的情意的人也是叫纖兒!”
“纖兒,不會是這樣的……纖兒,隻該屬於她一個人的名字……隻是因為顧城獨霸西域,隻是因為天下的忌憚,他便可以隨意的將纖兒的名字加於任意一個人的身上麼!”
“我隻是毫無用處的一個人,救不了父母,救不了纖兒,到頭來還是纖兒護住了我……”
緩緩蹲了下來,將臉埋在雙手之間,漸漸的濕潤在眼眶漫開。
一雙手輕輕拉開了她的手,深黑幽靜的眸子靜靜望著她:“不甘心麼。”
淚水依舊沿著眼角滑落,茫然點了點頭。
“女人的眼淚不是武器,隻是示弱的方式。既然不甘心,何必流淚。”
——每一個人都需要自行獨立,父母,能護得了幾時?朋友,能幫得了幾回?
——我娘死了,再不願意,我依舊是成了覃纖。活在江南,而不是空幽穀。空幽穀的屏障遙不可及,我無法妄想。
——爹,碧姨死了,我們難道就在這裏沉淪下去?從我娘死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殺了顧城,我就一定會辦到。而不是浪費時間在難過上麵。
覃煙扯了扯唇角,笑道:“公子,纖兒也這麼說過我,可是,我不能不去想,無助是已經深刻在身體深處。煙兒懦弱,纖兒自立,這是我爹早就下的論斷,照著我爹的言論活下去,或許我還能找到一絲溫暖。”
“啪!”
“嘶!”褚甘倒吸一口冷氣,嘴角的草根掉了下來,落在雪地中。
覃煙睜大了眼,緊緊捂住臉,看著沉靜冷然的韓川,嘴角溢出鮮血。
“自甘墮落。”微微眯了眼,風中的白衣飛揚,冷銳的目光無情打在覃煙身上。
天真的結果是怎樣,現在的他不就是用親身的經曆警告著她麼,她為何還會如此。該欣賞她在這樣的亂世中還能保持一份純真,還是該說她已經愚不可及,就如當年的他一般。丟棄一切尋找那個一心離開的人,滿心的鄙夷這個世界的權勢,自命清高的混跡於江湖區別於醉心權勢的四長老,可是如今的結果呢?他守不住曾經三個人的時間,他守不住這個中原武林,他打不倒那個天山上睥睨天下的人,帶不回他的悠然,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一次次在自己眼前滿身浴血。
他天真過,所以,更加不能容忍她的天真。這個亂世該如何行進,取決於他們的決定。
黑鷹輕輕向後跳了一步,躲了過去,火狐人影一閃,到了韓川左邊不遠處,稍稍皺了皺眉。火狐一冷眼,縱身向前就想要追去,起身時卻驀然頓住,失去控製的身體被抓住,有些愕然的回頭,銀鐵的麵具泛著森冷的光芒,緩緩偏頭,道:“有必要,做到如此麼。”
“哼!”女子的冷哼響起,冰蛟從樹後走出來,緊蹙著眉頭,靜靜看著火狐,“我才不喜歡那個女人的毒。不過,以炎歌的輕功,你能保證能追得上她?”
炎歌有些生氣的拂開黑鷹,紫電在冰蛟的臉頰旁一閃而隱。黑鷹握住火狐的手,看向冰蛟:“追殺韓川是領主的命令,你打擾我們,究竟為何。”
冰蛟闔了闔眼,最後笑得嫵媚看著黑鷹,道:“若風的意思,讓你們全麵追查一個人。”
黑鷹皺了皺眉:“雖說若風是領主之子,可是,四靈聽命的人是纖姑娘與領主,什麼時候是若風來管。”
冰蛟不答,隻是笑了笑,卻看來有些勉強:“不問問要你找的是誰?”
“誰。”
“喜歡亂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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