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笛曲·北辰

章節字數:2558  更新時間:11-06-29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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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陣悠揚如絲,淨澈如水的笛聲自不遠處悠悠傳來,如煙如雨,似霧似紗,如一縷清風,一枕清霜,一簾清夢,淒切寒蟬、寂寞滿城。不淒婉,隻是……憂鬱和孤獨。笛聲中是各種各樣的故事……或許這笛曲本是戰鼓,是英雄,是勇往直前是笑談天下的歌,隻是吹奏者的憂鬱、孤悒,英雄的碎骨,共闖天下的迷夢……是輝煌被踐踏為淚水記憶……

     一切都變得很安靜,清白的花瓣遇到笛聲,便如同失了線的木偶,悉悉簌簌地落下,紛紛揚揚,如清歌乍起、落盡繁華。

    

     一滴眼淚自離月眼眶中滾了下來,“嗒”地一聲落在青石街道上,就是這“嗒”的一聲,讓她倏然清醒——清傲孤絕如她竟然隻聽了一首笛曲,便哭了!

    

     夷則拂開身上的花瓣,“你這木頭,專挑本大人最丟臉的時候出場。”

     離月抬頭一看,卻是一名身材頎長清瘦的男子,一身玄色錦衣。極是俊美清朗,最讓人為之動容的便是那一雙眼睛。

     離涼的眼睛黑白分明、清皎如月;夷則的眼睛波光流轉、清靈無雙。著眼前這男人卻生得一雙黑的叫人看不穿、望不透的眼,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隻是幽深,隻是寂滅,隻是……沉靜。那種沉靜,像已經死過,而後複生,索然無味地靜,如一潭精美絕倫的湖水,縱有蓮花無數,也是紋絲不動,顆顆靜死。

     男子持笛,負手而立,那一股蕭蕭瑟瑟的孤悒便隨風彌散開去,碎在風裏。

     “北辰墨?”霽墨望著眼前的黑衣男子,嘴唇微顫,卻不知是何等感情。

     “是。”北辰墨抬頭,一雙眼睛無喜無悲,揚眉間,帶著十分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聲音微微沙啞卻並不難聽。霽墨反倒一時愣住,不知該說什麼。

     夷則笑著一拍北辰墨肩膀,“誰讓你來的,還弄得好像你是天下第一樂師。”

     北辰墨撥開夷則的手,“我若晚來一步,你已是個死人。”

     夷則一吐舌頭,“不要總把話說得那麼明白~”

     “被這幾人拖了半個時辰,你,還真沒用。”北辰墨不看夷則的眼睛猶自垂手而立。

     “哼。”飛羽道:“你莫要狂妄,否則……”

     北辰墨仍不看他,隻低低一問:“否則,便如何?”

     夷則一笑,“唉~我說木頭啊木頭,跟本大人在一起六年多了(……怎麼這麼曖昧?)你居然還是塊木頭,說出去不止你,連我都很丟臉,這小娃娃的意思,自然是要你死,”說完,縱身躍上馬車頂子,向北辰墨揮手,“交給你咯!”

     北辰墨抬頭望了飛羽一眼,猶自淡淡道:“殺我,就憑你?”聲音冷漠倨傲,仿佛但凡是個人都在他麵前矮了三分。

     “那加上我呢?”紅衣女子揚眉立於飛羽身側。“自然還是有我的。”霽墨的劍被夷則奪了去,此時亦是垂手而立,“叛徒。”

     北辰墨的眸子依舊漆黑如夜,靜靜地看著眼前三人,夷則在馬車上頂子上猶自笑著,卻沒有半分要出手的意思。

     “賊子,納命來。”飛羽畢竟少年心性,也不顧許多雙手抱劍撲身刺來。霽墨一揚手方才落了一地的花瓣又再度翩然舞起(這女人沒完了),在風間追逐旋繞。紅衣女子,袖中跌出一把狀若柳葉的刀落入手中,一蕩袖子飄身上前,柳眉刀長驅直入。若要是真被這一刀一劍刺中,北辰墨身上豈不會多出兩個窟窿?

     刀鋒凜冽、劍光清寒,如皓月當空。周遭頓時罩上了一層寒肅的殺氣,街上秦兵都屏息而立,護國法師能否接得下這一刀一劍?戾氣所向,北辰墨依舊卓然而立,丈餘外的刀光劍影分毫未入眼。白刃堪至,北辰墨冷哼一聲,左手猶自垂著,右手結成一個陰陽手印,微微一抬,霽墨指間的花瓣便如同受到無形的召喚,脫離了霽墨的靈力控製,急急飛來,在北辰墨與刀劍之間築成了一道極薄的屏障。“錚”飛羽劍、柳眉刀刺在花瓣上便猶如裝上鐵石一般。

     鋒芒一滯,北辰墨反手一揮,花瓣即刻紛紛倒射回去。飛羽回劍擋之不及,但聽“叮叮叮叮”卻是金鐵交鳴之聲,眨眼間,身上已被花瓣輕傷了四五處(打到現在終於有人受傷了~撒花~)。紅衣女子收了柳眉刀,水袖揮出以陰柔之力把暴射而來的花瓣紛紛拂了開去。卻聽一聲微響,紅衣女子頓覺麵上一涼,微一垂頭便發現,原本罩在麵門上的輕紗被一枚花瓣射了下來。(北辰墨:非禮勿視,我不是故意的……)

     街上的秦兵和市井少年在一瞬間齊齊屏住了呼吸。無數的眼睛牢牢盯著揮動水袖的紅衣女子——世間怎會有如此美若仙人的傾國姿色?

     她太美了,美得讓世間一切繁華錦繡都黯然失色,不論是何等的珠玉辭藻加在她身上都會蒼白空洞。(好吧,我承認是我寫不出)秦兵想操起兵戈,眼睛卻是半分也離不得紅衣女子驚若天人的容顏。那是一種猶如經曆一世滄桑,把一切怨、恨、情、癡都斂進了骨子裏,化成一種難以言說的倦美妖異。委上一襲紅衣,如同繁花驟散、蒹葭泣血。端的迷煞世人。

     霽墨站在原地分毫未動,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不單是讓花瓣脫離了自己的靈力控製,而且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極大的靈力,壓製著身上所有的氣血,靈力竟然一時間使不出。年歲尚小時也曾挺老一輩的人人們說起過,天下陰陽之術皆為一脈,陰陽師之間的靈力可以相互牽製。沒曾料到今日便當真遇上如此狀況。倘若輕生劍在手,或許還有一絲轉圜的餘地。霽墨抬起頭恨恨地看了一眼馬車頂上的夷則,輕生劍就別在那青衣男子腰間。卻見那衣著錦繡的青衣男子從袖子裏摸出一枚果子,“哢嚓”咬了一口,笑吟吟地問:“老女人,你看什麼看,也想吃啊?哎呀不巧這已經是最後一顆了。”

     霽墨充耳不聞,轉向飛羽略一頷首,道:“結陣。”一語說罷人已站在相隔錯金馬車三丈,北辰墨的東南方向。

     “嗯。”飛羽提劍,自後一躍站在北辰墨的西南方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擺起“驚天十八劍”的起手式。

     紅衣女子聞言紅袂一拂,閃身至北辰墨的正北方,柳眉刀出袖,刀身點點寒芒閃爍。卻較之一般薄劍還要輕靈許多。

     刀光劍影一時靜默下來。驚天十八劍蓄勢不發,柳眉刀殺氣內斂,白色花瓣孤自上下翻飛猶如一群妖嬈的蝶。陣中北辰墨沉靜如舊,左手持笛,右手微垂。

     ——無人出手,橫斜的餘暉幽幽灑下,原來溫暖的昏黃色變得迷離詭譎,隻有馬車上的夷則丟了吃盡的果核,一手支頜,微微眯著眼睛打起盹來。

    

     但聽霍的一陣破空之聲,北辰墨眼睫微抬,隻見眉前三寸三分出陡然刺來一柄紫色薄刃,劍芒若流星一般極清極快,持劍的是名白紗罩麵的鵝黃衣衫的女子,衣袂當風,獵獵作響。當下一片嘩然,街上不乏高手卻未必有幾個看得清這黃衣女子是幾時出手的。隻見青光乍起,她要刺北辰墨眉心的那一點。(離月藏了N久,終於出手了)

     北辰墨麵色不改,隻身後退,渾然不顧身後襲來的飛羽劍柳眉刀,一時間似是腹背受敵,這卻如何避開?

     夷則躺在馬車上淺淺地伸了個懶腰——要是這種程度就完了,那就不是北辰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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