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0 更新時間：11-08-13 23:36
一張床，鍾霆坐在床頭，竺簡坐在床尾，兩人打坐到天明。很多年以後，竺簡挺後悔第一次同床共枕卻什麼事也沒有。
第二天早上，章夫子還沒有回來，倒是隔壁章府的老爺還請他們過去小敘。
章煉第一次見到鍾霆是在章冶回來投靠他的那一天，那時鍾霆背著一把長劍，一副初出茅廬的少俠扮相，他也以為這個少年是個個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孩子。直到他的兒子章佑謙來信，他才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關於鍾霆的身份，他問過章冶，章冶卻隻說他從小拜師學藝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但不管怎麼說，僅憑鍾霆和上官世家的交情，就足夠他重視這個少年了。
“賢侄遠道而來，怎麼不通知老夫。老夫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章老爺臉上滿是笑意，關切的說道。
鍾霆低眉笑道：“我回來打擾夫子已經過意不去，怎麼好再去打擾大伯父你呢。”
章老爺撫須笑道：“哈哈，賢侄就是太拘謹了。”
他命左右上了茶水，“章冶去郊外和人論學去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賢侄先安心在我這裏休息，如何？”
鍾霆想了想道：“如此，那晚輩就叨嘮了。”
章老爺樂嗬嗬笑了笑，又向鍾霆問了一些家常。兩人正在聊天，忽然有一個少女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爹爹，我聽說鍾霆哥哥來了。”
鍾霆抬頭看了一眼少女，不熟，又轉頭跟章老爺說話。
那少女也不以為意，笑嗬嗬給他爹爹請安，又轉身對鍾霆說道：“鍾哥哥我們有五六年不見了，你還記得小雪嗎？”
章老爺生有三男兩女，但除了章三，其他人和他並不熟絡。現在這個女子仿佛跟他很熟一般和他招呼，著實讓人汗顏。
鍾霆淡淡的點點頭，含糊的說道：“好久不見了。”
女子掩麵而笑，“鍾哥哥，這次回來不走了嗎？”
“這次出來是師門曆練，以後還是要回師門的。”鍾霆道。
“啊，還要回去阿！”女子顯得不太高興，但她很快又開心起來，“鍾哥哥，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陪小雪出門逛街，好不好？”
鍾霆搖了搖頭，“夫子下午回來，我要在這裏等他。”
“好了好了，小雪，今天賢侄真的有事，你改日也何以讓他陪你去嘛！”章老爺嗬嗬說道。
“真的？”小雪眼睛一亮，瞅了一眼鍾霆。
鍾霆臉上笑容不變，“如果我有空的話。”
小雪自忖美貌，沒有人會拒絕自己，她想鍾霆大概是麵子薄，實際上已經答應了。
小雪的目標已經達成，她心滿意足的和她爹爹以及鍾霆告別。
鍾霆和竺簡是在章老爺家裏吃的午餐。不久以後，忽然下人來報，章夫子回來了。鍾霆心中大喜，趕忙出門迎接。
比起上一次鍾霆和他見麵，章夫子除了瘦了一些，好在相貌沒有多大的改變，是玉髓起的延壽的作用。
鍾霆跑過去，含笑道：“夫子，久見了。”
章夫子也是大笑道：“早知道你今天回來了，我就不出門了。”
鍾霆這孩子一向性情清冷，這次還帶著一個人來，章夫子好奇了，他淡笑道：“這位是？”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竺簡。”鍾霆隨口接道。
竺簡眨了眨眼睛，掩去詫異的神色，和章夫子打了招呼。
章夫子帶著鍾霆二人回到章府。他很多年未見鍾霆，自是有很多話要和鍾霆說。
“霆娃，這些年你過得如何？”章夫子關切的問道。
“我很好。淩星閣的師兄師姐也很照顧我。”鍾霆笑眯眯的回答。
他又說道：“夫子還記得李思覺和李思博嗎？李思博在兩年前就已經出來曆練了。至於李思覺，他和李賢良兩人早些年也離開淩星閣，成立了一個宗族，就是跟上官世家那樣的。”
鍾霆認為章夫子會有興趣聽李家村出來的那些人的狀況，他便揀一些重要的說一說。
兩人談了半響，知道仆人來請兩位主子吃晚餐才消停。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章夫子指了指幾道菜，笑道，“還有這一盤是用你拿來的肉塊做的，你和小簡多嚐嚐。”
小簡？鍾霆的嘴角抽了抽，恐怕他和章夫子的年齡加在一起都沒有人零頭大吧。
“夫子，別管竺簡了，他早就辟穀了。”鍾霆見他家老夫子手忙腳亂的招呼他們兩個，連忙說道。
“啪！”章夫子的筷子不小心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回音。餐桌上的三人都停下動作，看著章夫子。
“夫子？”鍾霆瞅了瞅章夫子略顯蒼白的臉孔，關心的問道。
章夫子擺了擺手，“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回房了。霆娃，你好好招呼人家。”
鍾霆咬著調羹，默默的看著章夫子急匆匆的離開大廳，訝異道：“夫子怎麼了？一下子臉色就蒼白了。”
要不是鍾霆一向相信章夫子是個大善人，他就要懷疑章夫子做了什麼虧心事呢！
竺簡嘴角上揚，食指勾了勾，“我知道原因。”
“什麼？”鍾霆本能的把頭側過去。
竺簡朝著鍾霆的耳朵噴氣，惹得鍾霆老覺得耳朵癢癢的，煞是難受。
竺簡看了一眼鍾霆鮮紅欲滴的耳朵，不知道怎麼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悄聲說道：“你的章夫子是奪舍而生的。”
鍾霆一下子笑不出來了，他狠狠瞪了一眼竺簡，“你在開什麼玩笑？”
一個人擁有一個靈魂和一具肉身。無論哪一個消亡都意味著此人的死亡。但是如果隻是失去肉體的話，靈魂還可以使用別人的肉身，稱為奪舍。但不管怎麼說，奪舍是一種非常霸道的邪術。
鍾霆死死的盯著竺簡，想從他臉上看到玩笑的痕跡，可是竺簡雖然在笑，眼神卻是篤定和認真。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鍾霆咬牙問道。一旦被奪舍成功，好一點還有靈魂投胎，但絕大部分情況原主的靈魂會被當養料吃掉。
竺簡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他和肉體已經相當融合了，要不是我元嬰期的修為，也差點被糊弄過去。”
第二天一早，鍾霆舍下竺簡，去找據說認識很多年的小雪姑娘。
“鍾哥哥，來陪我去踏青？”小雪臉紅紅的問道。
鍾霆臉上滿是溫柔，“昨天不是答應你了嗎？怎麼，你反悔了？”
“沒有沒有！”小雪連忙搖頭，她羞澀的說道，“那鍾哥哥等我一下。”
秋高氣爽，真是郊遊的好時光。鍾霆帶著小雪在山上散步。
“我沒在這幾年，章夫子還要多虧你們照顧了。”鍾霆閑聊道，“我聽說，他還得過一場大病，多虧你們了。
“啊？”小雪疑惑的看了一眼鍾霆，“這幾年叔叔的身體一直很好，沒有生過病啊！你這話聽誰說的？”
“沒有嗎？”鍾霆佯裝訝異道，“我聽章府的下人說的。”
“鍾哥哥，那是下人亂嚼舌根呢，怎麼可以信！”
“嗬嗬，是我失態了。”
“太君，您找媳婦兒有什麼事？”郭夫人一早接到太君的通知，匆匆忙忙趕來太君的臥室。
太君擺了擺手，她的心腹奴仆秋月立刻到門外守著了。
“你來記得小時候你和令兒一起玩，結果不小心撞到春月的事嗎？”太君淡淡的問道。
郭夫人心頭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記得，春月還磕到了石頭，耳朵後麵多了一道口子。那小妮子怕醜，每次都要用厚厚的粉遮掩了才行。”
郭太君渾濁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冷冷的說道：“現在的秋月沒有這道口子了。”
“什麼？”郭夫人大吃一驚，她顫顫巍巍的問道：“是。。。。。。”
郭老太君卻忽然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了。
“令兒都死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們孤兒寡母，想來是令兒帶給你們的東西惹的禍。”老太君長歎一聲。
她轉頭看著郭夫人，“咱們這個家能活下來一個也不錯了。兒媳婦啊，你說，我的那兩個寶貝孫女，留哪個？”
郭夫人淚流滿麵，“妾身死不足惜。我的那兩個女兒，不能都走嗎？”
“不行！兩個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郭太君堅定不移的搖了搖頭。她又何嚐不希望保下她的一雙孫女兒，但她怎麼推演，也找不出方法來。
“媳婦兒明白了，請太君容媳婦兒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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