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夢靨

章節字數:6063  更新時間:11-06-14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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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到家裏倒在沙發上,杜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就這樣把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帶回了家。

    杜若轉頭看著進來的時候隨手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檀木盒子。也許它確實價值連城,也許它確實做工不凡,也許它確實驚天動地可說得上是陶瓷界的一件曠世珍品而說不定現在自己就能憑著麵前這個小東西,得個什麼XX年度傳媒貢獻獎XX年度國家文化貢獻大獎XX文物研究專家學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特授大師之類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杜若高興不起來也激動不起來。他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蒙住眼睛,然後又被有一根似有似無的絲線纏住脖頸,茫然無知的就被帶往某個未知之地,無法逃脫。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非常不好,令人惶恐。

    一切的一切都糟透了。就連那個還散發著淡淡檀香味的木盒也讓杜若心生不安。

    杜若習慣性的摸了摸掛在胸前的一塊殷紅色玉佩,那是他家的傳家物,是他出生時他爺爺親自給他戴上的,二十幾年來幾乎沒有離過身。他也習慣了在心神不定的時候順手去摸摸衣服裏的玉佩,往往就能安心寧神。

    小時候杜若很害怕去爺爺家。記憶中爺爺家裏總是陰陰暗暗的,滿室的牆壁上都是符咒,門窗上掛著鈴鐺,牆角桌上總是放滿了香燭,使得整個屋子裏煙霧繚繞,影影憧憧的,說不出的陰森詭異。那股長年彌漫屋中的檀香氣味就是杜若童年的噩夢。爺爺去世後,杜若也漸漸淡忘了這些記憶。可是四年前父親開始生病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也開始在家裏擺放香爐,客廳的大門上貼著沾了雞血的符紙,掛著鈴鐺和羅盤,房間門口掛著一麵麵“照妖鏡”。兒時的噩夢再現,可是父親病著,又是老人家,杜若也隻得遷就。反正自己在外地上學,就索性沒有打算回家,直到父親也最終病逝。杜若此刻還記得,因為父親死前堅持身後要在家裏停靈一日,那晚杜若守靈的時候,隻能看見香燭紙錢的嫋嫋煙霧中父親黑色的靈柩在家裏的客廳中央投下一大片沉重死寂的黑影,四下無聲裏,那股揮散不去的檀香味重重包圍住他,令他幾欲作嘔……

    現在麵前這件宋朝古瓷給他的就是兒時的那種感覺:詭異,陰森,讓人毛骨悚然。

    打開那檀木盒子,杜若把那件瓷器拿在手裏。他走之前,老人把裏麵的燈盞拿出來了。沒有了光在裏麵透射,瓷燈表麵已經變得和其他瓷器沒有什麼差別,隻是更純白一些,釉麵也更加細膩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

    杜若仔細查看那古瓷燈的四周,發現瓷燈的開口比他所知的那些古瓷燈都大,根本不像是燈盞,也難怪他會誤以為是燭台。看那開口大小,可以勉強放一隻手進去,蠟燭更是綽綽有餘。這怎麼會是瓷燈呢?杜若又探手進去摸了摸,發現瓷燈內部的底座並不光滑,在中間有一個圓形的凹槽,而凹槽中心處似乎隱約還可摸到一個略凸起的小口。原來燈盞在裏麵,杜若恍然大悟。不過……杜若看了看這座瓷燈的高度,大概有50CM,燈芯不會這麼長能伸出瓷燈口外吧?那得用多少燈油?還是……

    杜若想到當時瓷燈透光的場麵,難道這居然是一個罩式瓷燈?一般罩式瓷燈的外罩都是拿來熄滅燈火用的,並不透光。而這個瓷燈……應該它總體就是一個大燈罩吧?燈盞在瓷燈裏麵?杜若隻見過現代陶瓷有這種技術,而古瓷燈居然能有這樣的款式,真是聞所未聞。

    杜若反反複複的摩挲著瓷燈的表麵,冰涼的瓷器沾染上了他的體溫。一時間,杜若感覺手下的瓷器似乎真的變得,又活起來了,那溫涼滑膩的觸感,竟好似一個膚如凝脂的玉人……

    杜若手一抖,那瓷燈就滑落在沙發上,毫無生氣的滾了幾圈,靜靜的停在那裏……

    杜若被急促的鬧鍾驚醒,條件反射的伸手過去,“啪”的按到一個什麼東西。那刺耳的金屬鈴聲立刻沒有了。杜若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間,杜若似乎聽到一個極輕極輕的聲音,在他耳邊低低的喚他。那聲音太輕了,聽不分明,但又在耳邊嫋繞不停。杜若很努力的聽,才從那喃喃聲中聽出幾個字來:

    “吾誓……長守……”

    杜若心下疑惑,五事?吾誓?長守?什麼意思?

    杜若想要不理那聲音,自己走開,但那聲音卻又追上來,不停的在耳邊回響著,但除了“長守”兩字又再聽不出別的。杜若心裏不耐煩,抬手一揮,指尖竟然好像碰到了一個人的手臂,冰冰涼涼,好像一塊來自幽冥深處的寒冰……

    杜若打了個寒顫,立刻從混沌中驚醒。原來是一場夢。

    看看床邊的鬧鍾,離他本該起床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娘的,我怎麼又把鬧鍾按掉了啊啊啊!”

    杜若一個激靈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找衣服穿上,又風風火火的衝進衛生間。十分鍾後出來的已經是襯衫長褲,文質彬彬的那個杜若了,除了後腦上還頑固的翹起的一撮毛作為他晚起的一點證據。一邊拿打了發蠟的手去揪那撮頭發,一邊拿另一隻手急急忙忙的收拾桌上的一堆資料。眼角餘光瞟到書桌的一角,杜若突然愣在那裏了。

    那白瓷燈安安穩穩的放在那裏。在窗外透進來的柔和晨光中顯得安寧又優雅。

    可是……我什麼時候把它拿到房間裏來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杜若來不及細想,隻能想著也許又是自己的老年癡呆犯了。他時常前一秒就把東西放在某個地方,後一秒就不記得了,這對於他已經是常事了,所以華子總說他是提前性老年癡呆了。

    公交車不等人,雜誌社的考勤製度對於他這種小打雜的更是宰人沒商量。杜若拿好包就奔出了家門。

    還差30秒的時候杜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千鈞一發的打卡進門,心裏為自己再次安全到達本壘暗暗鼓掌了一下。

    坐到位子上,杜若就開始著手查找關於古瓷燈的資料。

    古瓷燈的發展和古瓷器的發展大同小異,基本上什麼朝代流行什麼樣式的瓷器,就會流行差不多樣式的瓷燈。宋代的白瓷花式燈也品種繁多,確實也如那個老人所說,也有白瓷燈出自於汝窯,雖然數量非常之少。一整天下來,杜若把能找到的宋代的瓷燈圖片都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跟那盞瓷燈外型上有一點相像的。宋代汝瓷少,月白色汝瓷更少,月白色的汝瓷燈就更更少了,關鍵是還要像骨瓷那樣有如此高的透光度,要不是杜若親眼見過,如果看到有人在找這些特征集為一體的東西,杜若一定會大笑三聲,說那是天方夜譚。

    毫無線索可想,已經焦頭爛額的杜若走到華彥平的辦公室去,準備騷擾一下死黨來調節下心情。

    推開門,就看見那個家夥正一臉陶醉的在喝咖啡呢。杜若心裏一股悶火就燒起來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在這兒每天跑腿不說,還要受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的折磨,這小子倒好,還有時間在這兒扮小資!

    更過分的是,杜若走進去那個家夥都沒半點反應,端著杯子嘴裏不知道哼哼唧唧什麼。走近了一看,好嘛,耳朵裏還塞著耳機聽西洋鬼子的小曲呢!

    杜若直接伸手過去,倏的把華彥平手上的杯子抄走了,砰的一聲叩桌上了。

    華彥平夢中驚醒,立刻跳起來掰杜若的手:“哎喲祖宗誒,我的麥森手工彩繪鎦金凡爾賽玫瑰鬱金香羽罌粟黃色瑪格麗特杯!”

    杜若眼角跳了跳,手上使力:“到底是什麼杯?”

    “玫瑰,玫瑰杯……你可輕著點,這可又脆又薄的,你小心給我捏壞了!好幾千塊錢呢!”

    杜若把手上又薄又小的杯子拿起來看看,又敲了敲:“至於嗎,好幾千塊?這難道是金子做的?這麼小,還不夠我一口喝的呢!”

    “……你個俗人,這東西可比金子值錢多了!”

    杜若拿眼睛斜了斜一臉緊張的華彥平:“你說說你啊,你工資就那麼點錢,就買這些奢侈品,你錢多燒的啊?”

    “切,我自己的錢我才舍不得買呢……”看了看辦公室關上的門,華彥平湊到杜若耳邊小聲嘀咕:“上次我們雜誌不是做特刊登了那個骨瓷收藏家的藏品嘛,結果那期雜誌出了以後,那個瓷商的藏品身價翻了一倍呢。你以為那都是白給他做宣傳的呀?總編拿了多少我就不說了,我作為總編助理嘛,他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啊……”

    看著華彥平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摩挲,一臉見錢眼開的嘴臉,杜若就忍不住拿杯子去敲他的頭:“就這點東西就把你收買了?你果然天生就是個漢奸啊漢奸!”

    “什麼叫收買,說的那麼難聽,這叫雙贏你懂不懂?你就隻會假清高。而且什麼叫這點東西?”華彥平一把搶過頭頂上的杯子,寶貝一樣的捧在手裏:“這可是歐洲最頂級的骨瓷杯!外麵你想買還買不到呢。你好歹也是做我們這個雜誌的,怎麼能這點兒品位都沒有?”

    “有這麼厲害嗎?再了不起也不過是個杯子。”杜若鼻子哼一聲。

    “你不懂了吧,這可是最高檔的骨瓷,這裏麵骨粉含量起碼在40%以上。這骨粉越多,燒瓷的時候就更容易燒裂,要成型就更難了。就這麼一隻杯子,要燒出來那可不容易!跟市麵上那些骨瓷杯怎麼能一樣!你看看這顏色,這觸感,這細膩,這透明……”

    杜若腦子裏靈光一現,立刻又上手搶走了那隻杯子:“既然是最頂級的骨瓷杯,就借我看看!”

    仔細端詳那隻杯子,通體都是均勻的奶白色,表麵又細膩又溫潤,光澤柔和晶瑩,看起來確實跟那瓷燈的瓷質有些相像。對著日光燈看,瓷杯透出了燈光的光線,周身都散發著瑩瑩的光澤。確實是透光度極好的上好骨瓷。

    想了想,杜若突然掏出打火機來打燃,把杯子反著扣過來罩在火焰上。一邊的華彥平一看就急了,亂叫著要過來搶。杜若一閃身躲過去,一邊圍著辦公桌跟華彥平轉圈子,一邊仔細的觀察手裏的瓷杯。這骨瓷杯雖然極薄,但是火焰的光度還是無法透出杯外,隻能看見瓷杯表麵有一點點的淺色黃暈,整個杯子的奶白色還是沒有改變,更別說散發出明亮的火焰光芒。

    杜若滅了打火機,把瓷杯還給抓狂的華彥平,閑閑的開口:“急什麼,不是說這是最頂級的嗎,我就來幫你試一下嘛。不過看來也不過如此啊,透光度差強人意,我打火機放進去這麼點著也沒見透出光來。”

    華彥平跳腳:“若子你是不是有病沒吃藥啊!我這是杯子誒,你怎麼能拿明火去烤啊!就算我這是最好的骨瓷烤不壞,也會被你把這白瓷杯燒成黑瓷杯了!再說了,這世上哪有能透火光的骨瓷啊!你找出一件來我看看,我就跟你姓!”

    杜若撇撇嘴。切,這世上還真有一件能透火光,此刻就在我家裏。

    隻不過……不能確定的是,那到底是不是骨瓷。

    “你說,中國古代有骨瓷嗎?”

    “當然有啊,清代不是已經已經開始從海外引進了大量的骨瓷了?”

    “不是,我是說……差不多宋代的時候?”

    華彥平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杜若:“你不是吧,我早就叫你要補一下文物知識了。歐洲18世紀才發明的骨瓷,那時候就已經是清代了。”

    “這個我知道,不過,難道……在歐洲發明之前,中國那麼幾千年就一件類似於骨瓷的瓷器品種也沒發明出來嗎?”

    “倒是也有人說中國明代早期就已經有骨瓷的燒造技術了,不過這種說法畢竟是少數啦,現在都還沒斷定那些所謂的明代‘骨瓷’是不是真正的骨瓷,不過再早也不會早到宋代啦!除非有人穿越過去了!”

    杜若被一言點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這麼說的話……倒是非常有可能啊……”

    “什麼?”

    “就算現在做不出透光性那麼好的瓷器,也不代表未來做不出來啊……穿越……我怎麼沒想到呢?”

    “若子,你在嘀嘀咕咕的說啥呢,是不是又吃錯藥啦!”

    折騰了一天,杜若精疲力盡的爬回自己的蝸居中。這房子是他剛剛進雜誌社的時候租的,為了省錢,隻能選了個遠離市區的老房子,導致他每天早上都必須早起趕公交車。房子雖然又小又舊,但是總算是設施齊全,廚房,浴室,臥室,客廳都有,而且浴室裏還有個已經有些年頭的掉漆的浴缸,讓杜若很喜歡。不過杜若自從住進來以後自己開火做飯的時間屈指可數,要麼是在下班回來的路上自行解決了,要麼是約上華彥平出去腐敗,所以廚房倒是荒廢了。今天也是,被華彥平那個家夥硬拖住路邊的大排檔,被迫傾聽了一下他作為一個為情所困的失落青年的感情糾紛,又陪著喝了幾杯酒。結果在路上吹了些冷風,杜若回到家的時候頭就開始疼了。

    邊走進臥室邊解開襯衫的扣子,杜若開了房間的燈,本來想把手裏的包隨便往桌子上甩過去。突然瞥見桌子上擺著的白瓷燈,趕緊停了手。這一扔過去要是砸壞了這個古董,可有得賠了。

    杜若乖乖的走到桌子邊把包放下,坐在床上把白瓷燈拿在手裏。撫摸著瓷燈上宛如有生的月白色纖細花瓣,又沿著藤蔓一般纏繞著瓷燈的開裂紋路摩挲過去,就連瓷燈頂端的綻放的另一層花瓣也那麼精致小巧。瓷麵如緞,溫潤如玉的表麵好像吸附著杜若的手指,讓他一遍遍的撫摸過瓷燈的每一個細紋。

    “你到底是來自哪一個朝代,又是哪一個古人所有呢?”

    瓷燈隻是靜靜的接受著他的凝視。

    歎口氣,杜若把瓷燈隨手把瓷燈放回,拿了換洗的衣物就進浴室裏準備好好的泡個熱水澡。

    全身都浸泡進散發著氤氳熱氣的熱水裏,杜若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感覺四肢百骸都放鬆下來了,暖烘烘的水蒸汽包圍住他,四周靜謐的讓人愜意又困倦。

    杜若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融化在這一刻的寧靜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腦放空的杜若迷迷蒙蒙的清醒過來。似乎……有哪裏不對。手上有些癢癢的似有若無的觸感,用另一隻手去抓一抓,手指卻碰到了什麼柔軟如絲之物……

    杜若睜開眼睛,疑惑地看著自己手指上纏繞的是……

    頭發。

    從指尖把那細絲拉出,麻癢的感覺,輕輕點點從指腹上掠過……好似情人溫柔的撫觸……

    好長的頭發……絕不是自己的……可是,怎麼會在自家的浴缸裏呢?

    杜若不解的低頭,用手指輕劃水麵。更多的細絲纏上指尖,一卷一卷的糾纏,在杜若的掌心鋪出一片如墨的青絲……

    好多……為什麼這麼多頭發?杜若稍稍坐起身來,才發現浴缸裏的水麵上漂滿了長而細的發絲,它們柔軟的沉浮在水中,纏綿的裹住杜若的腳趾,腰腹,胸膛,手臂……在水麵波浪的漣漪中,滿池纖長綿軟的墨色長發溫柔地緩緩浮動,一層一層,在水中舞出一曲婉轉的絕望……

    誰的長發,融進如情天恨海的血淚中,生出海草一般綿綿不絕的哀傷幽怨,淒苦難訴……

    杜若呆坐在墨色的水中,無法動彈。好一會兒他才想到,應該出去,應該離開這裏!

    伸手撐住浴缸邊緣,杜若努力想讓已經嚇得僵硬的腿腳站起來。可是手上異樣的觸感卻讓杜若再次跌坐回水中。浴缸邊緣的一大塊漆突然掉落了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油漆下,本應是灰黑色的混凝土,卻變成了慘白色的殘料,卻看不出是何物。從那塊缺口往外延伸,浴缸的表麵迅速龜裂,生出蛛網一般黑紋,一塊塊油漆接連掉落,油漆下全是一片慘白色粉末和碎片。一些滾落到水中,滑落到杜若手邊。杜若的手好像不受控製了,他全身顫抖著拿起一塊碎片到眼前……

    碎片觸手的一瞬間,寒意像一條冰冷的蛇爬上杜若的脊背。

    那是……人骨……殘碎成片的人骨!

    杜若不能抑製住胃深處想要嘔吐的感覺,尖叫聲死死卡在喉嚨裏,又像上次一樣,隻能徒勞的張著嘴,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就像上次看見瓷燈裏的血絲一樣……

    刹那間浴缸的外漆已經全部剝落,浴缸裏麵殘破的人骨全部掉落進水中,攪動起沉浮在水底的一汪汪長發,把杜若全身緊緊的纏住……

    猛然間,杜若在一片窒息感中醒來。

    坐起身,杜若不能控製地大口喘息,胸腔是撕裂一樣的痛楚。

    等到回過神來,睜眼一看,四周還是同平時一樣,浴室裏的熱氣已經消散,水也早就變冷了。浴缸裏沒有頭發,浴缸掉漆的部分顯露出的也是灰黑色的混凝土。

    杜若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剛才竟然在浴缸裏睡著了,不小心滑進了水裏。

    那是個夢嗎……?好可怕的夢……

    不過幸好自己在噩夢中醒來,否則……也要葬身浴室了。

    杜若起身擦幹了身子回到臥室,胡亂的擦了擦頭發,就躺倒在床上。

    忽然感覺到腰上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翻身一看,竟然是那個白瓷燈倒在床單上。

    它怎麼會在床上?

    杜若記得自己明明……把它放在桌子了啊?

    無法細想,杜若隻覺得泡過冷水以後更是頭疼欲裂,好像要炸開了一樣。隨手把瓷燈放在窗台邊,杜若拉開被子躺進去,很快就昏睡過去。

    夜晚,窗台上無風,但窗簾卻輕飄飄的蕩起來,輕拂過古瓷燈如玉的月白色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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