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4 更新時間:11-11-29 22:57
梁朵朵深吸了口氣,心裏還是不大願意承認在聽到唐穆這個名字時就開始失控的自己。沉不住氣一時衝動跟宋禹叫板,其實一點好處也沒有。再說,她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或許,這次唐穆真的回來了。”梁朵朵輕輕的說,濃密的睫毛輕顫的垂下,後又抬起,盯著宋禹。仿佛要在他臉上確認什麼似的,然後又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因為宋禹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落葉歸根,他總得回來的。”
梁朵朵表情倏得嚴肅起來:“你實話告訴我,泰森那邊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你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點?泰森敗北隻能說明他們的方案有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天真到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逼他回來?梁小姐,你也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跟生活在童話世界裏一樣,我是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蠢得厲害?”宋禹說這一段話時,表情仍然平靜,語氣裏更是沒有一點火藥味。
“沒錯,我是蠢得厲害。我們一介凡人怎麼能跟宋總你比?我想這兒也容不下我,就不打擾宋總您了。當初唐穆拜托我照顧你,說怕你寂寞。你怎麼會寂寞呢?身邊不還有個小杜南嗎?你哪裏有空寂寞?”
梁朵朵一拉開門,杜南正站在門口往裏望,打量著緊繃著的兩人:“你們……你們吵架了?”
“哪能呀。我一外人能吵什麼?充其量也隻不過潑婦罵街而已。”梁朵朵冷笑一聲,扭頭就走。
新年剛過不久,春聯還沒有揭下來,商店裏也還放著歡氣喜喜的年歌,年味甚濃。梁朵朵緊了緊大衣去取車,心情並不好。
跟宋禹一番口槍舌戰,一點便宜也沒占著,反而給自己添堵。
唐穆回來的消息像是一枚記憶炸彈,把這些年粉飾的美好一下炸得稀爛。時光像慢退了數倍的電影,無聲飛快的倒退,一下回到了七年前。
她理智上不敢指望宋禹能為唐穆守身如玉,但心裏卻多少存了這種幻想。或許是年輕時的感情大都太過美好,所以即使在經後遇到的某一些人時總會用一種挑剔的目光去跟記憶裏那個人作比較,最後發現,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心裏少年時的唐穆,鮮明奪目,即使脾氣壞得不得了,也總會讓人生出一種可愛的感覺來。從大一到大三,唐穆幾乎從了她擇人的一個標榜,雖然最後她嫁的人和唐穆差了天差地別。
或許這種種不可理喻的護短,讓她對杜南多少生出些芥蒂。實話講,杜南有著不輸於唐穆的外表,一樣的光彩奪目,像太陽的那種人,他一出現,其他人都淪為背景。如果出自愛美之心的話,宋禹完全有理由選他。年輕的男孩總是格外有吸引力,況且還是個單純連一次初戀都沒有過純GAY。
***
玖九正說著什麼,但唐穆一句也沒聽進去。玖九有些生氣。
說實話,玖久真算不上一個話不多的女人,談吐也算節簡,也不會像一般女人那樣逮著一件事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這些煩人的毛病她都沒有。盡管如此,唐穆還是走神了。也難怪她會生氣,不論是男人女人,沒有得到相應的尊重,心裏大半是不爽的。
他很快為自己的行為表示道歉,並保證下次不會再犯。玖九很好哄,也沒給他太多治氣的機會。
原本打算不回國的。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僅僅是不想。恰好玖九也有這個打算,兩人一拍即合,也著手辦理移民的手續。計劃定居國外之後就領證結婚,他們倆人在澳洲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結婚生兒育女也該是劃入人生計劃的一件大事。有時候翻著自己那像工作備錄一樣的人生規劃,忽然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庸庸碌碌的男人。
不可否認,對於這片土地讓他有種近鄉情怯的驚慌感。以至於一有風吹草動就風聲唳起,神經過敏。
如果說這些年的宋禹像隻翱鷹,羽翼豐滿,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唐穆則像一塊斂了光彩鉛華的沉玉,默默無為,圖享安逸。
身上還穿著上飛機時那套衣服,連日奔波連腳都還沒來得及歇。以前的父親身體一向硬朗,但這些年為了應酬,煙酒早已把身體裏麵掏空,現在這突然一倒下,情況異常凶險。這些年他回來的次數總共加起來也就一次,還是因為留學期滿,回國辦理手續,隻逗留了幾天,就又返回讀研。和父母見麵的次數更是屈數可指。如今父親一病倒,想起自己這些年跟父母刻意疏遠,心裏頭越發慚愧起來。
經過數十個鍾頭的搶救,父親才被推出急救室。唐穆在觀察病房外一直陪護到天亮,等到情況穩定之後轉入普通病房才去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
鏡子裏的男人生了一張標致好看的臉,但臉上已沒有年輕時飛揚的神采,而是像套了一張人皮麵具,靜靜的繃住一張皮肉。
回到病房去看父親,母親已經坐在病床前喂他喝湯飲水,小心翼翼,像對待一個未滿足月的孩子。看到這一幕,唐穆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雖然不在國內,但他多少知道這些年父母親的感情已經到了某個臨界點,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或許他們已經正式決裂也說不準。但畢竟是大半輩子相濡以沫過來的人,大難臨頭沒有各自飛,而是並肩承擔。這種感情,或許是現在很多人所無法體會的到。
母親看到他,放下保溫瓶手蹭了蹭褲子站起來,“穆穆,媽給你煲了雞湯,喝了就回去歇著,你爸這我來看著。家裏的房間也收拾好了,你待會直接住就行……”
“不了,媽。我在酒店訂了房,酒店住著方便,你照顧爸已經夠辛苦,我們就不過去添亂了。媽,那我晚點再過來。”
將母親失望的眼神和歎息拋在身後,帶上行李訂酒店,再打車出去。
他知道母親希望他回去住,但他不敢。有些東西,即使已經死了,也不大敢去再觸碰。
再高級的酒店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怪味道。簡單的洗漱之後,倒在床上不消片刻就沉入夢鄉。一覺無夢,醒來已是暮色四合,但不知道為什麼汗濕了一身,懶洋洋的揮身脫力。
在出門之前打了電話給玖九,拜托讓她爸媽物色個可靠的陪護來照顧老爺子。他的病情雖然穩定了下來,但血管硬化還有腦栓病狀,極有可能會發展到腦癡與半身癱瘓。他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有一個專門護理的人照看著,多麼能放心些。
玖九的媽媽在婦聯工作,人脈很廣,找到盡心負責的可靠陪護應該不是難事。果不其然,他衝完澡出來,玖九就來了電話,告訴他已經找到合適的陪護。
電話聯係了陪護,談妥所有一切之後,就去醫院接替母親。隻是一進醫院大廳就看到一班人正在推搡著一年輕的孩子,口裏嚷嚷說著賠償什麼的。而一旁則半躺著一個腦袋上開花滿袖筒也是血估計是坡了腳的中年男人。但瞧著那架勢,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情況唐穆見得多了,撞車,訛錢,跟耍流氓沒多大區別。但即便是有理也沒法說,他們人多勢眾,又是恐嚇又是推打,把人一單薄的孩子氣得憋紅了臉,卻不敢動手,就怕一動手又得加一項罪證。
唐穆原本想走,可猶豫了一會還是折了回去,半蹲到那傷患身邊溫和地說:“您沒事吧?瞧您朋友也是,隻顧著給您討回公道,也不先送你去給大夫包紮一下,血流了這麼多,待會怕是會昏厥。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送你過去行嗎?”
那人明顯有些慌亂,擺著手:“不……不用了。”
“可您這樣不是辦法。正好我在國外學了幾年醫,簡單的包紮還是會的,如果您不想給醫生看花錢,我也可以幫您看看。”說著作勢去卷他的褲筒,卻見一大漢朝他衝過來,一下抓住他的手,“你幹嘛呢!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信不信我告你!”
唐穆抽回手站起來,淡淡的直視著他還拿出手機遞給他:“作為一個合格的公民,你應該這麼做。不過……”唐穆撚了撚沾在手指上的血跡,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警察同誌應該會建議他去驗個DNA什麼的,畢竟人肉獸血還真有夠稀罕,指不定還有可能跟咱們的國寶受同種待遇呢。”
那小孩聽了這話臉上又青又白,忽然衝過去一把撕破了那人的褲筒——腿上連條劃痕都沒見著。
躺地上那中年人看著情況不大對頭,也不顧同伴,撒開腳就開溜。主角都跑了,那戲也唱不下去,又不敢在這地兒撒氣鬧事,隻得罵罵咧咧的朝向走。小孩氣不過,剛要追上去理論,唐穆忙拉住他。雖然說在這人來人往那夥人不敢怎麼著,但出了這扇門就說不準了。這小孩如果衝動之下跑出去理論的話,指不定被人修理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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