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40 更新時間：07-12-15 18:51
“趙公子，您可別讓三姑難做啊。”三姑擋住了白衣男子射向秦雨的冰冷目光，尷尬地道。
“喲，你不會是輸不起吧！”秦雨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白衣男子正欲衝上前。
“少爺、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可別生事了。”突然台下上來個書童拉著他著急地道，“萬一讓老爺發現了可就不得了了。”
孟亦風也適時地上了擂台，護住秦雨，警惕地看著白衣男子。
“這人怎麼這樣啊。”“輸了就死皮賴臉的。”人群裏漸漸響起了不滿的聲音。
“少爺……”
“既然趙公子自願參加這個奪花魁大賽，那就是默認了我們萬花樓的規矩。雖然剛才是那位秦公子勝了，但若是趙公子有這個雅興，大可到我們萬花樓來坐坐，不甚歡迎。”
秦雨從沒聽到過如此柔美的聲音，簡直就酥到人的骨頭裏去了。竟呆呆地看著那叫嫣月的美女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萌誒……”
白衣男子像是被雷擊中似的晃了晃，絕望地看著麵無表情的嫣月，咬了咬下唇，也不說話就離開了。那書童忙屁顛屁顛地跟上。
“真是沒風度！”秦雨白了他一眼。
“秦雨，原來你還藏了一手，箭法竟然這麼厲害！”芊芊一臉興奮和驚訝。
“那當然了，我誰啊！”秦雨看了眼裝傻的孟亦風，偷笑道。
見著趙公子拂袖離開，三姑這才鬆了口氣，拉過嫣月緩緩走到秦雨麵前，“嫣月，還不快見過秦公子。”
“見過秦公子。”嫣月俯下身行禮道。
“姐姐客氣了！”秦雨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嫣月一愣，淡淡一笑道：“公子叫我嫣月就行了。”
“秦公子真是好福氣啊！”“真是才子佳人啊！”周圍的人起哄道。
“若是秦公子不嫌棄，今晚就到我們萬花樓坐坐吧。嫣月，還不快帶公子進去。”
“咦……我……啊……”還不等秦雨回答，幾個女子就嘻笑著擠上來，簇擁著她進了萬花樓。
萬花樓不愧是汴梁最甚的煙花之地，這排場在古代來說就類似於現代的五星級賓館。單單一進門的天井就比一個籃球場還大。天井上方交織著五顏六色的彩燈，擺著十來張石桌，坐滿了客人。天井三麵圍著精致典雅的閣樓，樓下的廊欄邊上候著不少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對著來客賣弄風情。
進了大堂就更熱鬧了，一片春色盡收眼底，嘻笑怒罵之聲不絕於耳。
“為什麼我們會進來？”芊芊伸手揮散了撲鼻而來的濃烈香氣，兩條柳眉擰成了蚯蚓般。
“我們進來可不奇怪，問題是你為什麼來湊這個熱鬧？”餘樺來者不拒地砸巴著身邊美女喂給他的水果，一臉享受。
周圍的人無不對一身女裝的芊芊指手畫腳，竊竊私語，她真後悔沒有像秦雨那樣扮個男裝，出行也會方便一些。芊芊白了餘樺一眼，轉而委屈地看著錢惟演。方才那個三姑一聽錢惟演他們是和秦雨一起來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熱情地邀他們，他們也就胡裏胡塗地隨著人流進了這萬花樓。
錢惟演好笑地看著芊芊有些發青的臉，安撫似的握緊了她的手，芊芊頓時一張臉飛紅，
“我這還不是怕秦雨應付不過來嗎？”餘樺裝作沒看見，又接了顆葡萄吃。
芊芊瞪走了左右欲坐在錢惟演身邊的美女，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秦雨不會出事吧？”
“兩個女人能出什麼事。隻是……唉……真是可惜啊可惜。”餘樺一臉惋惜狀。
“這三姑真是麻煩，要我說秦雨既然可憐人家直接把那個叫什麼嫣月的贖回去不就行了，可那老鴇偏說什麼要她在萬花樓過夜，還說是規矩，真是麻煩。”芊芊不屑地道。
“你這就不懂了吧。即使是煙花之地，若是能招來一些文人雅士流連，名聲可就不一樣了。”餘樺眼珠一轉，賊笑著說，“要是他們知道連公主啊世子什麼的都來光顧，還不樂翻了！”
“小聲點，你要是再多嘴，看我回去不跟皇兄說把你給毒啞了！”
餘樺摸摸脖子，閉上了嘴。轉而對著正襟危坐在一邊半天沒說過一句話的孟亦風道：“瞧你老是板著一副死魚臉，都快嚇壞姑娘們了。難得可以出來玩玩，就放鬆點嘛。看你平時……”
突然瞥到了孟亦風千年寒冰似的眼神，餘樺忙住了嘴，真是恐怖啊，比芊芊公主的威脅還要恐怖百倍啊。還以為這家夥對著秦雨時間長了已經轉性了呢，敢情隻是對著她一個人轉性的。
罷了罷了，餘樺心想，既然這群人不會享受那就自己一個人獨享吧。這麼想著，就把這桌的美女都拉到了自己身邊，左擁右抱嘻笑著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啊？”
“公子可是有來頭的？”左右美女掩嘴嬌嗔道。
“我來頭可大著呢？”餘樺得意地笑笑，綠豆眼眯成了一條縫，“說出來嚇你一跳。幾年前轟動汴梁城一時，有錢人聞之色變、窮人視之為活菩薩、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皇宮大院無孔不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偷兼俠盜——餘耀白，就是我——師父。”
眾美人迷茫地搖搖頭：“沒聽過……”
餘樺怔了怔，清了清喉嚨又變得一臉神秘：“你們想不想見識見識我的絕技啊？”
“想啊想啊……”美女們高興地拍手道。
“好！看清了啊。”餘樺說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堆東西，一樣一樣擺在桌子上，“這個，是黃公子的錢袋；這個玉佩，嗯，應該是唐公子的；這本書……哇，《春宮圖》，原來李公子還藏著這玩意兒……”
“餘樺，你！”芊芊忙遮住了眼睛，半晌，又好奇地從指縫了偷偷瞟了那本書一眼。
“公子好厲害啊！”美女們興奮地擺弄著桌上的幾個玩意，驚奇地道，“那幾個人剛才都站在擂台上，眾目睽睽的，公子是怎麼拿到這些的呀？”
“嘿嘿，天機不可泄漏。”餘樺笑著搖搖頭。
“公子好壞啊！”一個美女撒嬌道，“對了，怎麼沒有那個趙公子的？”
“你瞧我，後來就顧著看那本書了不是？”餘樺壞笑著道。
“公子啊，人家不信，你表演給人家看嘛，到底是怎麼拿到的呀？”另一美女不依不饒。
“好，好，看我表演啊……”餘樺被眾美女搖的左搖右晃，好不自在，卻不想突然寒光一閃一道劍鋒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孟兄好說，我就是開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啊。”餘樺刷白了臉色，卻還是努力賠笑著，把剛剛摸出的東西又閃電般地塞了回去。這個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呢。
孟亦風這才緩緩收回了劍，扔下了花容失色的眾美女和一臉莫明其妙的錢惟演兩口子，頭也不回地步出了花廳。
“真是個怪人……”餘樺撇撇嘴，回過神來對著左右道，“別理他，我們繼續……”
秦雨好笑地看著桌上的龍鳳燭，怎麼搞的像洞房花燭似的。房間布置得倒挺典雅，這就是所謂的貴賓房嗎？桌上擺了一壺酒，擱置著兩個精致的杯子，可惜隻有酒，沒有吃的。隔著桌子幾步便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桃木床。床頭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月季，別有一番情調。
床上鋪著軟軟的被褥。“好舒服啊。”秦雨一個魚躍倒在床上，把四肢舒展成了個“大”字，把方才比賽時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嫣月沉默著坐在桌邊，抱著古琴，眼神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嫣月姑娘，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嫣月失禮了。”她轉過臉對著秦雨莞爾一笑，“公子是第一次來萬花樓吧？”
“是啊，怎麼，這也能看得出？”
嫣月笑笑，不語。
“聽說你歌唱的好，曲也彈的好，彈一曲給我聽聽吧。”秦雨隻在電視上見過人彈古箏什麼的，如今有真人秀就在眼前，自然要好好聽聽。
“讓公子見笑了。”嫣月把琴端放在桌上，一邊試音一邊問道，“公子喜歡聽哪首曲子？”
“呃……”對古代的音樂她可沒什麼研究，“你就彈你最擅長的吧……”
嫣月點點頭，揚起玉指輕撫上黑色的古琴。
悠揚的琴聲如春風般柔和，如流水般清幽，如鶯啼般動人。現場聽的感覺果然與音響裏傳出的效果是不一樣的，秦雨閉上眼睛，任由一個個美妙的音符灌入耳中。
“孤月懸空，獨立瓊樓，
卻見一年春物又散落。
憐殘綠愁紅，物似情濃。
朦朦，是淚斷相思愁。
章台路過若相逢，諱道秋娘。
樓台高鎖，紅顏難駐，
隻道高床暖枕化青煙。
歎蔭槐高柳，風華正茂。
茫茫，是人海別離苦。
清歌一曲化斷腸，難覓情郎。……”
嫣月的歌聲很淒婉，勾人心魂，卻也很傷感。
秦雨聽得入神，到了動情之處心裏竟也隱隱有些疼。
一曲結束，秦雨好長時間才回過神，激動地坐起身來，認真地道：“嫣月姑娘，你彈的真好，你放心。我改明兒就幫你贖身……”
嫣月撫平了琴音，微笑著道：“嫣月何德何能，勞公子破費？若公子喜歡，我再彈一曲便是。”
“嗯，好。”秦雨乖乖地躺回去，正欲再閉上眼睛好好欣賞，突然聽到“啪”的一聲弦斷之音。
“怎麼了，嫣……”再次坐起身的秦雨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地張大了嘴。剛想叫出聲來，脖子上就落下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嚇得她馬上閉了嘴……
“你怎麼來了？”嫣月臉色慘白，死死地盯著用劍指著秦雨的白衣男子。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被這種淫賊淩辱嗎？”白衣男子惡狠狠地看著坐在床上的某人，手下的劍絲毫沒有移動半分。
淫賊？秦雨滿臉黑線，不會是在說她吧。果然這個姓趙的不肯善罷甘休，真不是好東西。可是他怎麼進來的？看到大開著的窗戶，心裏明白了幾分。真是小看他了，原來古代文武雙全的男子一抓一大把。
“看不出，你小子原來是個采花賊。”秦雨惱惱地道，眼前這個人長得倒還挺正氣。
“你胡言亂語什麼？小心我閹了你！”
秦雨再次滿臉黑線……
“你別胡來！”嫣月起身護住秦雨。
“你……你竟然幫著他。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不會跟你走的！”嫣月咬咬下唇，堅定地吐出幾個字。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秦雨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也護在了嫣月身前。
“你滾開。”白衣男子惱怒地推開秦雨。
秦雨被猛地一推，齜牙咧嘴地滾到地上。
“你幹什麼，她是個女的。”嫣月忙俯身去扶。
兩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女的？”秦雨自覺裝扮得夠以假亂真了。
“一進這個屋子我就知道了，外麵胭脂味太濃我一時沒覺察出來。進了屋後，我就聞到了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
“真沒勁……”
“你，你是女的幹嘛要攪我的局。”白衣男子不可置信的盯著秦雨。
“攪你的局？我不過是想救嫣月姑娘罷了。什麼奪花魁大賽，真是莫明其妙，怎麼可以用一個女子的清白來做賭注呢！”秦雨憤憤地道。
白衣男子終於緩和了臉色，收起劍，道：“那個老鴇，竟然讓你做這種事，我一定饒不了她。”
嫣月咬咬牙，道：“你別怪三姑，是我自願的。”
“你說什麼？”兩個人再次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嫣月的眼裏卻是淚光閃閃：“是我配不上你，我要讓你絕了這個念頭……”
白衣男子猛地抓起她的手：“怪不得那老鴇不肯讓我給你贖身，也是你的主意？”
嫣月點點頭，抬起眼看著他，已是淚流滿麵。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秦雨三度黑線。
“你為什麼這麼傻？我說過讓你等我，我一定會娶你的。你為什麼要作賤自己。”
“傻的人是你，你知道以你家的門檻，我是絕不可能進你家門的，更何況，聽說你已經有了個未過門的妻子，還是皇上親自賜的婚……”
“……”
秦雨終於明白了，概括來說，就是個身世顯赫的少爺與一個青樓女子愛上了，男方家裏看不起女方的出身，不允許兩人交往。女方也覺得自己的出身配不上他，加上男方又有了未婚妻，於是作賤自己想讓男方徹底死了心……沒想到電視劇裏的老情節這回在自己眼前發生了，自己還好心作了壞事，添了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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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月唱的歌為自作詞《悼春》
章台路：歌妓居住的地方或者指妓院聚集的地方。
秋娘：歌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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