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5 更新時間:11-09-14 13:12
“那些來追殺我的便是你和十三鷹吧。”
“夏初……”
我說完這一句,蒙恬想解釋什麼,我卻搖搖頭閉上眼睛示意他我要休息了,改天再說吧。你現在解釋我也不想聽。
“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在外廳,你有什麼事情叫我。”蒙恬沒有勉強我,雖然緊皺著眉頭想要解釋什麼,還是一個人掩上門出去了。
我望著漆黑的穹頂,我在這裏住了那麼久居然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穹頂上描繪著日月星辰四時變幻。
四季在日月星辰的更不不變之下不過是一個須臾,花開花落,剛剛還紅杏枝頭春意鬧,下一秒可能就是寂寞青杏小了。
若是換到我和蒙恬身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在這幾千年的洪流之中,沒有早一秒也沒有晚一秒,我溯流而上回到幾千年就為了遇到這樣一個人。
我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像我前世的求而不得,可是我愛他卻是因為他給了我一顆柔軟溫暖的心。我以為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忍讓。我總是說著這個世界上愛情隻是一部分,你還有親情友情責任。可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我自己身上,我卻發現我根本無法容忍。
我愛你啊,我怎麼能容忍還有別人排在我前麵。
有人說如果一份愛情是建立在摧毀一切的基礎上,終有一天它也會摧毀自己。可是如果你不肯為了我摧毀一切,我又怎麼能信任你愛過我。
責任,責任……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兩個字,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蒙恬是總是說你對淳於淼泠沒有別樣的情感,你們之間是責任,你對她的好,隻是因為責任。
可是,可是,你又拿什麼來證明你對我不是責任。她是命運硬塞給你的,我也是啊。或者我們都輸了,你根本誰也不愛,我們其實都是你的責任,壓在你心頭的一個包袱而已。
往事像流水一樣的淌過,就像臨死亡前的走馬燈,我們相遇,相知,相愛,終於,到了要相忘於江湖的時候了。
在我看到你對我舉劍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來人是你,我們那麼熟悉,我怎麼會認不出是你。隻是我在自欺欺人,沉溺在夢裏不肯醒過來罷了。
很多時候我總是在想,你會把我放到一個不同的位置上,你會選擇相信我,你會為了我拋下你所謂的責任。我一次次的等著,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消耗著我對你的信任。就像用慢火在熬一鍋粥,熬好了,卻發現水幹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喜歡甜粥,而你是鹹的。
曾經聽到男人的分手理由說是我倆不適合,我總是想上前給他一個大耳刮子,對他吼一句,滾尼瑪的不適合,不適合你還來招惹老娘!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懂得了這句話的含義。或者最初說出這句話的人也是這樣的無奈吧。不是我們不夠相愛,也不是我們不夠努力,而是我們真的不適合。
我要我們轟轟烈烈,拋棄一切。
你要我們細水長流,一切皆有緣由。
出發點不一樣的兩條直線即使相交了,卻還是逃不掉越走越遠的命運。
蒙恬,我們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細細的梳好頭發,我甚至一改平日堅決不碰這種含有鉛的鉛粉,薄薄的為自己畫了一個秦國流行的裝扮。或者今日一別,以後再不相見,因為再見的已不是你,不過徒增物是人非的傷感。
一推開門,大風夾著雪花撲麵而來,像鈍刀割在臉上。蒙恬卻沒有在他先前所說的前廳,而是就站在我門口的院子裏。大雪落滿了他的肩頭,連長長的羽睫都結了霜。雙唇凍得青紫,卻猶如傲雪的鬆柏,筆直的挺立在院子裏。
見我打開門,他看起來有一點吃驚,但是更多的是高興。嘴唇蠕動,想要開口,卻因為在風雪裏站了太久,唇瓣黏在了一起,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舔,才說出了那句話,“夏初。”但是隻叫了我的名字,再無下文。
終於,我們也到了無話可說的時候。
連吵架都吵不起來。
我又回屋裏給他拿了一件披風,是綠衣做給青鬆的,拂去他頭上和肩頭的雪,給他係上。
“蒙恬,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
落雪之後的驪山十分的漂亮,山腳下有溫泉,所以到是有一片比城裏還要溫暖。可是走過了那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溫泉,就跟過了蜜月期的婚姻一樣卻來越冷。等到到了驪山山頂的時候,連嶙峋的怪石都不見了。
“蒙恬,今年的雪好像特別的大。”
“嗯。”
從驪山登高望去,我可以看到遠處的城市輪廓。大地銀裝素裹,一派的寧靜祥和。“你看一片白茫茫之中,那成片或者零星的黑點就變得十分的明顯。”我轉過身看著他,“你也是這樣。在我心中你像天神一樣,英俊,溫柔,強大,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美好詞彙都用來形容在你身上,你幾乎無所不能。可是正因這樣我已經容不下你的一絲汙點。如果你犯了一點錯誤,我就像看到這一片純白的大地上的黑點,已經看不到白色了,隻有那個黑點。”
蒙恬沒有答話,隻是看著我,失神一樣的看著。好像隻是這樣看著我們就回回到從前。我會笑起來跟他說,笨蛋,我剛剛是騙你的,難得我文藝一次,你就不能誇我是個文采出眾的女公子?
“我知道,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能改變你,你有你的態度,你的處事方式。是我對你的要求太過分了……”
“夏初……”蒙恬打斷了我的話,掰起我的臉讓我看著他,“你不……愛我了麼?”
蒙恬很費力才說出了那個根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愛字,卻又被我飛快的截斷話頭,“蒙恬,我不是不愛你。隻是,我沒辦法在信任你了。”
我愛你,我愛你穿過千年,曆經兩世,我怎麼可能不愛你。隻是,我愛你,已經與你無關了。以後它隻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知道你怨恨我居然……”而我一抬眼,卻感覺眼前一黑,眼睛疼痛,再睜開眼,已經給天地萬物都蒙上了一片血紅。
“我隻要你怨恨我居然要殺你,可是像你這樣的妖怪人人得而誅之,不殺你留你何用。”蒙恬話語一轉,厲聲道,放在我臉上的手一閃,飛快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氣管都被捏在了一起,我想出聲叫他,卻完全說不出話來。喉頭疼得厲害,不是呼吸不了新鮮空氣,而是整個肺好像要炸開。
在我以為我就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捏住喉頭的手一把鬆開了,我一下子跌倒了雪地上,我伸手輕輕揉著喉頭,眼睛卻近乎呆滯的看著蒙恬。這是我無意識的時候發動的瞳術?
“蒙恬,蒙恬,你醒一醒,你看看我,我是夏初啊。”
“嗬,我清醒的很,我不止知道你是夏初還知道你是姬婉。你以為你真的就能瞞天過海,騙得過所有人。”
“……”他什麼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原來這麼盛大的舞台,整個帝國都在腳下,卻隻有我一個人在台上唱著獨角戲。
“不過姬婉公主,你,不是已經死了麼?”蒙恬傾身湊到我麵前,“死而複生,你還說你不是妖怪?”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水,麵目沉靜,好像在跟我說著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情話。可是隻有親耳聽到的我,才知道是怎樣的惡毒。
“既然你認為我是妖怪,那殺了我好了!”我站起來大吼,“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麼,還不殺了我這妖怪!你動手啊,我就站在這裏!”
嘴裏這樣毫無顧忌的大吼,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著轉兒要落下來,心裏還居然抱著一絲希望,他不會真動手的,要殺我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嗬,你以為我不想麼?我可是早就想動手了,我這幾個月陪你可真是累了。”蒙恬衝我扯開了嘴角,露出個譏諷的幅度,“可是這心口的血要你心甘情願的取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有多愛我呢,我長得不像那個什麼楚雁北麼?還是我裝得還不夠好?”
蒙恬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很輕,甚至不注意那些字句就會消散在風雪裏麵,卻好像一柄柄冰刀,刺穿我的心髒,然後化作血水,流淌得滿地都是。想要摸一摸哪裏疼,傷口卻細微到不可變,隻知道痛徹心扉,冰冷刺骨。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騙我?隻是為了殺我,為了要我自願給你心口的血?”聽到蒙恬的話,我向後退了一步,蒙恬好像是怕我摔下去他的淳於淼泠也要跟著我陪葬,著急著就要伸手拉我。
突然的我就哈哈大笑起來,他不是一樣也看不透,一樣的可笑麼。“承蒙蒙大將軍你看得起啊。你不就要我心口血麼,我夏初反正都是個死人了,就是把心挖出來給你有怎樣!”
我一把抽下頭上的發簪,一狠心,衝著心髒刺入。利器劃破皮肉傳來鈍響,流出來的血很快染紅了前襟,我的視線終於清明,到了最後關頭,我還是想看一眼蒙恬,那個我愛過也恨過的混蛋。
蒙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我自願取出心口血卻沒有該有的興奮。
“你要的我自願給你的心口之血。”我拋過去一張浸滿我胸腔深處跳動的地方流淌出來的血液的絲絹。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蒙恬,我以前就說過,我夏初也是人,我也會哭,也會傷心,也會難過,我也會死。”
那個死字出口的那一瞬間,我微笑著向後仰去,顛倒的世界還是一片白雪。最後的一個鏡頭是蒙恬錯愕或者傷心的臉。我太疼,以至於我都看不清了?不,那是鏡子的一道反光。
我想起來了,那日來的人果然是蒙恬,我施展瞳術,他從懷裏掏出了一麵銅鏡,我隻看到一雙四散的瞳孔,吸進去萬物……
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我對麵站著的那個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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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噓一口氣,完結第二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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