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87 更新時間:11-06-22 11:12
有詞雲:治世鼎新,繼往開乾。話朝綱之行替,言曆代之放政。舉凡塵之史觀,浩乾坤之運轉。更王運之玄幻,書青史之刻銘。玄冥易辟,革垂展新。炎黃開天,行王政,澤萬民,曆煥王道,四海贏歸,劃九州,平逆藩,創官製,定綱程。王政之始。
東越城北修雲嶺之下,南有越江護城。雖然地處南陲,但是交通要扼,易守難攻,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東越是揚州轄下一郡,以往千百年來都不列中原的範圍,“越蠻”之稱實含鄙夷之意,越人好勇,十戶必有勇者其五,東越城也不例外。
在東越的市鎮上,青石鋪地,瓦舍齊排路徑雙旁,沿路有榕樹摘種,可為趕路之人乘涼,夏結桑果隱隱飄香,孩童爭先采摘,老者坐於石階之上,撫須笑看子孫玩鬧。瓦舍起於宋朝,到了我朝,瓦舍勾欄已遍布市鎮,常有說書之人聚集於此,談古論今,有位寒夜先生,自詡通知前朝往事,有好事之人競相起哄:“什麼通古識今,我看又是個招搖撞騙之徒吧,我朝早已數代基業,誰還記得那些前朝往事咧。”說完,眾人哄然起笑。說書人隻撚須笑而不語,擺手示意眾人安靜,案後站止,朗聲便道:“各位看官且聽道來。”說也奇怪,這一番動作倒是鎮住了那些起哄之人,有些尋處站立,靜聽下文,有些細聲低語,嘀咕嘲笑道:“我倒聽聽你有什麼長篇大論”
“話說這先朝高祖名喚墨楓瑾,冀州人士。父是冀州燕南一吏,就是緝捕。這高祖老子任吏足足十七載,家裏倒是積攢不少錢財,獨有一子,便是這高祖。墨楓瑾身長七尺有餘,鳳眼長須,自小便不與他人一般,詩書隻瀏覽一遍便能背誦無錯,高祖老子看了可了不得,這孩子將來成大器啊,便從燕城聘請了私塾先生,教習四書五經,墨高祖倒也奇怪,每次私塾先生驅車前來,隻吩咐先生留下書,便與夥伴玩去了,先生自覺無趣,就先行離開。隔日再來時,墨高祖竟能將書中章段背誦一番。先生大奇。”寒夜手舞足蹈在案上郎朗述說,輕瞥下台下眾人,鴉雀無聲,全是聚精會神聽著,有些連手中的桑果都掉了一地。便滿意繼續說道:“再說說這墨高祖的老子吧,墨小吏生得如此爭氣的孩兒,自是寶貝異常,每會親戚友朋,便高聲說到‘楓瑾必是狀元之才矣’自豪之情溢於言表,墨高祖倒也爭氣,連中三試,聖上提名頭名狀元。”台下眾人一時拍掌稱好。“可這當時皇帝,昏庸了得,隔了些天五更進賞,聽這楓瑾報上名諱,龍顏大怒,說這瑾字衝犯了先祖名諱,革職貶為庶民,永不錄用。”台下聽至此,不時歎息聲此起彼伏,紛為楓瑾惋惜。更有甚者怒起高叫“反了他的昏君!”寒夜嘴角微微上揚,浮出一絲詭笑,續說道:“這墨高祖自然不甘心,皇帝不留,那我自當皇帝,再說當時天下亂象早起,官軍鎮壓民變十數起。高祖便回冀州,糾集友朋,商議起兵之時。同年三月,高祖招兵買馬,五千兵甲攻下燕城。三年後,高祖智調官軍回守京師,三萬巾兵南下黃河。”說到這裏,寒夜長頓許久,聽著台下眾人歡呼:“起得好,這樣昏庸的朝廷不要也罷!”心中喟然深歎,何等英雄血色,我寒夜能有這樣的先祖,縱死何憾!
不覺已是晌午,陽頂正中,酷熱難當。寒夜隻微微扇動幾下折扇,額頭細汗密布,瞥看台下眾人也是不斷擦拭,輕咽下幾口,又尾然道來:“這年秋天,墨高祖閃擊太原城下,圍城三月,太原齊王兵乏難當,親自開城門穿著素衣為高祖引馬投降,這時候楓瑾有了冀青二州,自然有了稱王的本錢,振臂一呼,布告天下,自命墨王。這末帝昏君自然不許,龍顏大怒,連夜調集十萬大軍圍剿楓瑾。可惜天亡昏君,大軍才走了一半,荊州水災,長江決堤,災民四溢。這下昏君慌了,內有水災,外有楓瑾起義,咄咄相逼。沒過多久就病死了,換了個不到一歲的小孩接任。楓瑾這下可算放心了,孤兒寡母,天災人禍,這是天賜的良機,率了二十萬兵甲浩浩蕩蕩開赴金陵。就這樣,不到一個月,小孩皇帝就亡國了,楓瑾順天意,承民心,正式即位為帝。國號恒,年號灝玄!”
“各位看官,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寒夜隻手一收扇,快步消失在人群注目盡頭,隻留下地上一張正方的紙上,寫著正楷“墨”字。
時間回到一百二十年前,東越城雖說也是一郡之地,但遠沒有先前所說那樣繁華,但由於中原戰亂初止,不少士族遷至東越,禮樂日盛。當年灝玄帝有一謀士,名喚冷朔欽,朔欽深受灝玄帝的器重,因此也遭到了當時的佞臣陷害,不得已被貶到東越。朔欽雖然心有不滿,但是一生盡忠恒朝,倒也甘心為國治陲。東越的士族都是中原的名望家族,自幼習讀忠孝節義,深明朔欽至忠,久而久之,凡事以冷公之命馬首是瞻,士族之間推舉冷氏為尊,倒也相安無事。
冷朔欽一郡之守,為官清廉重情,每有旱澇天變,必然開倉濟民,數次出兵剿滅山賊草寇,維護一方安寧。但是朝廷佞臣當道,屢進讒言,灝玄帝始初雖然有心召回朝廷,後來也慢慢打消了念頭,隻下令封了個虛爵以示犒封便不了了之。朔欽膝下有二子一女,長子冷辰逸,自小長於京師,享受榮華富貴日久,驕奢淫逸,常趁朔欽巡視各縣在外之時,為非作歹,欺良霸行,越人敢怒不敢言,背地裏詛咒怒罵,稱他為“逸霸王”:而次子一心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每與道兄舉友讀書論經,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之內,隻通讀四書五經,立誌考取功名。如今都是而立之年,卻連個舉人也未曾考上。朔欽每次談論這兩個兒子,未嚐不是歎息。隻有這個女兒最是爭得榮光,不僅琴棋書畫通曉,刺繡也是東越一絕,十六芳齡許配給了當朝太師之子任清霖,兩年後生下一女,名喚萱顏。
冷辰逸為人品行雖惡,但卻有賢妻,早在冷朔欽在朝任職之時,太尉常和他有交往,太尉上官夜隻有一女,上官靜怡,想和朔欽結成姻親,可是朔欽有二子,年紀都長於上官靜怡,上官夜便想找個賢德的佳婿,於是帶著幼女過府一敘,席間邀二子問答,長子辰逸麵色不改,應答如流。次子辰浩則麵有懼色,上官夜當即選定長子為婿。轉眼十年,當上官靜怡已到出閣之齡,上官夜聽說辰逸在東越橫行霸道之事,氣得鼻子都歪了,打定決心要悔婚。靜怡聽說此事,跪求上官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悔而廢之,父親大人三思。”上官夜深歎一口氣,負手踱步,良久方說:“自小便有先生上門為你卜卦,說你將來貴不可言,我道是冷氏尊貴,如今有何可貴?罷了。”隻吩咐侍女準備嫁妝,送女遠赴東越。
上官靜怡過門以來,相繼生下兒女一子,長女冷逸雪,次子冷軒宇,還有幼女冷軒苒。冷逸雪與冷軒苒日後會提到,筆者先說說這個冷軒宇吧。有詩雲:“草莽霸王落魄孫,孟母賢明育嬌恩。誰言陲野難臥虎,我道東越顯騰龍。”冷軒宇自小便與冷辰逸不同,對於其父的吃喝嫖賭,毫無興趣,隻是每日與堂弟冷軒胤堆沙為塵,撒豆為兵,排兵布陣,不亦樂乎。先生教習詩書之時,凡是應試之書籍,讀之就犯困,每每被先生罰站打手心,每當先生談及治世政聞,便一副興趣索然的樣子,因此祖父冷朔欽倍加疼愛這個長孫。經常帶著軒宇遊曆東越各縣,偶爾還會親自教導布政之道,東越士族集會之時,軒宇總是靜靜坐在一旁,聚精會神聆聽士族們的談政論治大道,絲毫不顧身旁士族少爺們的嬉鬧。
“祖父大人,若是天變大亂,恒朝江山不保的時候,軒宇自當如何?”
“軒宇,恒朝是你祖父一生的心血,祖父的畢生心願就是恒朝的盛世。為了它,我足足等了三十年。孩子,你要輔佐好恒朝的君王,不能讓它有那一天。咳咳。。。。”
“祖父大人,您沒事吧?”軒宇的小手輕輕拍在日漸彎曲的腰背上,關切地問,“可是,這。。。”祖父大人,軒宇聽您的話,盡心輔佐君王,可是真有那一天,我會取而代之,江山,該由聖君執掌!
紙窗外的樹影劇烈晃動著,燭光微微搖曳,一股冷意慢慢蔓延著,滲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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