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34 更新時間:11-10-31 18:37
就在太安二年的洛陽,很多人來了又走了。
還有一些人,來了,他們並不急於離開,在此停留,默默經營著生長在暗處的那些像蒲公英一樣,會飄到天空、飄向未知的遠處去的計劃和打算。
也許,這座古老而多情的城市,經曆過了時間的磨損、砥礪,但是終究逃脫不了它與生俱來的厄運。
司馬顒的將領張方,就是這樣一個人。張方第一次來到洛陽,幫助河間王做掉了一個很有威脅的對手後,迅速得到重用。
這時,他已摒棄了遠方的故鄉河間,覺得生活在洛陽這樣的大都市,就像生活在夢裏一樣。年輕人暗暗發誓,要在洛陽這個充滿了機遇的城市,幹成幾件大事。從他做掉司馬乂的那一刻開始,就相信,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了。家世貧賤,以驍勇為河間王賞識的張方,後遷振武將軍,成了河間王手下一名虎虎生威的武將。
張方得到了司馬顒的重用。
那時,他還不會想到,身後的事情。“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在他看來也隻是一些無聊文人的杜撰而已。
……
這時的獻容,幽居深宮,每天隻是安靜地繡花,度著閑暇日子,宮外的事情,戰爭、突變,災難……這些延遲了的信息,似乎就是履步維艱,等傳到宮中,也要好久時日。直到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又有兩個親王的血拚,知道司馬乂被活活燒死的人間慘劇。
她那一瞬間,洶湧而至的擔憂,化作一絲淡淡地嘲諷。皇族司馬家的後人,就是這樣一個一個相互殘殺,相互迫害,似乎想要斬草除根一樣地消滅對方,沒有一點手下留情的餘地。她有時想,活躍在政壇上的一批複姓司馬的人,真的還不如一群牲口。淺顯的例子,就算是那些愚鈍的尚未開化的狗、彘、牛、羊們對待它們的親族都不會像這些人一樣凶殘。想想他們,還真是比不上一群畜生呢。
宮裏人開始風言風語。河間王新近招募的一個部將張方,聽說很厲害。就是他,幾乎憑著一己之力收拾了企圖跟司馬顒死磕的長沙王。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主。
聽著這些,獻容在心底歎氣,不知道,這樣的人物,他呆在洛陽,又會在未來的日子裏攪起一番怎樣的血雨腥風。這是她無法預料到的。生逢亂世中的人,也許最要緊的就是自保。泥菩薩過河,首先是自己的命要緊。生在這個普遍缺乏信仰的年代,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呢。她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就去隱退山林,過那種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不過問世間這些紛繁複雜的政變和禍亂,那樣多好。
也罷,就讓洛陽更亂一些吧,什麼時候這些野心勃勃的人,相互倒戈,他們之間火並完了,剩下些安安分分的人。到那時,也許世道就會安寧不少。
帶著這樣一種有些癡人說夢般的信仰,獻容勉強在水波不驚的後宮中度著自己簡單如同涼白開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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