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章節字數:2987  更新時間:11-06-2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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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木春開打完電話給石滄讓他幫她到機場接林果果之後,狼平帶著她去了醫院,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輛黑色的越野奔馳。木春開有些失落,原來她還以為還能坐到那輛被她驚為天人的紅色重型機車Gravity。

    消毒的時候木春開疼得齜牙咧嘴,狼平卻無預警地握住了她的手,這麼緊,以至於木春開完全忘卻了手上的痛,安靜下來。她看到醫生阿姨臉上的笑容,而如果她抬頭的話,也會看到狼平臉上和醫生阿姨類同的笑容,像花兒一樣盛開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房間裏。但木春開沒有抬頭,她總是因為專注於其他一些值得專注的事兒錯過應該更加專注的事。就好比現在,她的一顆心全放在狼平的手上——一隻強健而美麗的手,連凸起的指關節都充滿了藝術性,完全可以成為米開朗基羅雕塑的母體。木春開情不自禁地動了動被握住的手的手指想要觸碰這隻完美的手,狼平卻在她剛開始舞動手指的時候放開了他的手。木春開的心裏是一片空落落的失落,聽見醫生阿姨說“好了”,抬頭就看見狼平眼底揶揄的笑。

    木春開低頭,一陣竊喜。狼平,這樣真好。

    離開時木春開想說“狼平,去我那兒坐坐吧,林果果也回來了,我們一起敘敘舊”,可在聲音剛要跑出咽喉的時候,狼平的手機響了。木春開看著他接聽一個簡短的通話,在隻說了一個“嗯”字後掛斷。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狼平說,避諱且匆忙,讓木春開懷疑剛剛那個恍若從前的感覺是不是隻是虛幻的飄渺,隻能愣愣地點了點頭,又聽見他說:“你自己小心一點,記住不要再逞強。”

    木春開被這句話感動得一塌糊塗,抓住狼平的手脫口而出一句話:“狼平,我跟你一起走!”

    狼平的表情一怔,隨即笑起來,把木春開的靜悄悄地拿離他的手,動作自然且不露痕跡得像是在安慰她,說:“我算到我們還會再見,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信不過天。”木春開說,毅然決然地從包裏翻出紙和筆,寫下她的電話和地址塞給狼平。木春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不發一言。直到狼平把這張紙放進褲子口袋,說:“我走了。”木春開點點頭,沒有看著狼平的身影走出她的視線範圍之外。

    這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分別嘛,沒必要搞得太隆重。木春開這樣想著,選擇和狼平背道而馳。於是沒有看見走到不遠處的狼平在轉身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後,就把寫著她的電話和地址的紙條扔進了在他身邊佇立著的垃圾桶——這個張著大嘴的環保衛士輕而易舉地吞噬了木春開和狼平的聯係,而在這個聯係之前,十分可以加上“唯一”兩個字。然後狼平坐進他的越野Benz,飛快地“逃離”了作案現場。

    木春開就是在狼平逃離的瞬間終於下定決心偏轉她的腦袋,可是,她的那人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打的回別墅,奧迪A4還呆在宜人家的車庫裏,要找個時間開回來。木春開這樣想,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林果果。木春開看著她,竟然有些被嚇到,因為原來很骨感的林果果現在變得很性感——她的身材在原本纖細的基礎上多了一點點肉,風韻萬千。

    “春開!”林果果給了木春開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洋溢得不得了。這時候木春開還發現林果果那一頭長長的秀發被“哢嚓”到了肩部。木春開還來不及深入思考在林果果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就因為林果果壓到她手臂的擁抱而大叫出聲。

    林果果嚇得瞬間放開木春開,捧住她的手臂,問:“春開,你怎麼了?”

    木春開歎了一口氣,在林果果的攙扶下走進屋子,看見石滄正坐在客廳裏按遙控板,雙眼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紗布看。

    “其實沒什麼,就是被刀劃了一下。”木春開擺了擺手,把包和她自己隨手扔到沙發上,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疲累。

    “什麼時候你也流行自殘了?”林果果問,坐到她的身邊。石滄在她的另一邊。木春開沒有看他,但是知道他已經不在看電視了,因為電視裏播的是海底世界,這是他最討厭的節目。一個人什麼時候可以接受自己最討厭的事物?

    A。迫不得已的時候B。心不在焉的時候

    現在的石滄屬於B。

    “沒有,隻是被小小地搶劫了一下。”

    在木春開刻意忽略有關狼平的情節並輕描淡寫地敘述完這件事之後,林果果大讚她的英勇不減當年。石滄終於換了台,並不乏諷刺地說:“你不會又交了一個強盜朋友吧?”

    “你以為呢?”木春開帶著不明不白的責怪語氣範文,讓石滄一時間說不出話,整個房子有3秒地沉默,隻有電視裏傳出嘈雜且不真切的聲音。3秒鍾之後,林果果說:

    “沒想到原來你已經被搶劫了一次,真是勇上加勇,我決定要好好犒勞你一下,當然還有石滄啦。”說完,林果果站起來,踢了踢木春開的腳,說,“走吧,春開,陪我去買做意大利料理的食材。”

    做意大利料理?木春開愣了一秒,然後回過神明白這句話說的是林果果要親自下廚,頓時興奮起來。木春開認識的林果果除了泡麵之外從來沒自己動手做過吃的,在木春開終於按捺不住要教她做飯的時候,她竟然還說“反正都有你了,我總不可能沒飯吃吧”。

    木春開在想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林果果,結果在到supermarket看到林果果拿起已經包裝好的意大利麵後大失所望。木春開抬起手指著林果果手裏的東西,用一種充滿驚疑的眼神看著她。

    一抹笑容綻放在林果果唇邊,她伸出一隻手蓋住木春開的眼睛,說:“哎呀,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意大利麵可是最純正的意大利料理。”

    木春開對林果果的小聰明無可奈何。不過當她看到石滄發現晚飯隻是簡單的意大利麵後的表情時,木春開必須說這不是小聰明,而是智慧。於是大讚林果果的廚藝真是好,不忘詢問吃得意興索然的石滄的意見。石滄佯裝滿意地說:“嗯,不錯。”說完後不易察覺地瞪了她一眼。木春開在心裏哈哈大笑,感歎原來建築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樂是如此的飽滿。

    休息時,木春開和林果果睡在一起。在這個久別重逢的夜晚,木春開知道了林果果的故事。

    原來林果果是為情所傷。這出愛情悲劇的男主人公是一個美國男子,叫Nicholas。林果果說,Nicholas最初是被她的東方麵孔以及她又黑又長的頭發吸引的,而她則是被他的嗓音勾去了。“該怎麼形容呢?”林果果說,眉頭皺起來,臉上出現一種無法言說的糾結表情,大約10秒之後,她說,“假如你身上被澆了汽油,那麼他的聲音就是能讓你燃燒起來的火種;假如你身上被澆的是冷冰冰的水,那麼他的聲音又變成能讓水分快速蒸發並且讓你暖和起來的烘幹機了。”木春開不得不承認林果果的形容很抽象,但概括起來就是Nicholas的聲音好聽到了一個境界。林果果還說,當校慶時,Nicholas拿著一把吉他坐在高腳凳上低吟淺唱一曲TheSoundofSilence驚豔了包括林果果在內的全場,於是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他們很幸福地去吃意大利麵,可吃著吃著,Nicholas就和那個身材火辣的意大利麵女生對上眼了。可Nicholas在和意大利麵女生眉來眼去的時候,也把林果果糊弄得妥妥帖帖。最後,是林果果發現Nicholas和意大利麵女生的激情kiss,才毅然決然地和他分了手。

    林果果用她的故事間接地告訴木春開剪掉長發是為了證明她的決心,同時也告訴她她是把悲痛化為食量才性感起來。獨自一人的林果果真讓她心疼。

    木春開做了一個深呼吸,把這幾天來關於狼平的事告訴了林果果。在她說完之後,林果果側過身子麵對著她,字句清晰分明地說:

    “春開,我會心疼的。”

    “果果,我也是啊。”木春開盯著林果果的眼睛看,看見她水嫩的瞳孔漸漸泛起粼粼的波光,繼而泛濫成災,直到再也看不清楚。然後,她們抱在一起很盡興地哭,這時候石滄不在她們的思維範圍之內,整個世界都被她們拋棄了。木春開隻是想林果果是不是曾經自己擁抱著自己這樣哭,而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這樣真實地袒露自己的恐懼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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