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04 更新時間：11-07-05 16:10
“這地圖竟是錯的，留著有何用？枉我費了足足三年的時間！”手緊攥著那皮紙，心一沉，投往火盆裏。看著不斷伸長的火舌，不一會兒，皮紙便化為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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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侯，我又來找你舉樽共飲了，莫要煩我才是啊！”亓官靛走上複廊，遠遠地就衝鳳傾塵說道。；
反正近來也無事可做，被人軟禁之人又能做何事？“甚好。”；
“小圓，趕快下去備上酒菜，我要與若安侯一醉方休。”；
“奴婢是小羅！”小羅撇著嘴，以示自己的不滿。；
“別生氣嘛，好小羅，快去備酒菜。”亓官靛一臉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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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侯啊……”；
“亓官公子，在下隻是被禁足於將軍府的鳳傾塵。至於那若安侯，他是為安順國犧牲的將領。我可不敢冒然攀附。”；
“哈哈哈，好，鳳兄，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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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沒有怎麼動，酒卻空了幾壇。；
他發現，亓官靛與澹蒼，似乎從未醉過，再濃烈的酒幾壇下肚，連半絲醉意也無。；
或許，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千杯不醉吧。；
“亓官兄真是海量啊。”；
“你不明白。喝再多的酒仍然清醒著，那感覺有多麼可怕。”亓官靛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看了一眼有些醉意的鳳傾塵，“大哥曾經告訴我，如果真有令他沉醉的東西，他寧願一醉千年。”；
這讓鳳傾塵不禁回想起在若安城時，澹蒼坐在城牆上，對著如火的夕陽，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飲。感覺到鳳傾塵逐漸逼近的腳步，他淡淡笑了，那顆淚痣也瞬間柔和了許多。“這酒再濃烈，於我也如淡茶。如果真有令我沉醉的東西，我寧願一醉千年。”；
鳳傾塵不勝酒力，婉拒了亓官靛遞來的酒。冷笑道：“一醉千年？他沉醉於殺戮、血腥，這樣的千年沉醉，天下還存有生靈？！”；
亓官靛也不為澹蒼辯解，看鳳傾塵醉伏在石桌上，歎了一口氣：“一醉千年比千杯不醉更孤寂，千杯不醉至少還有與他推杯換盞的人。沉醉千年，那其中的苦澀又能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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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身後強大的力量，亓官靛站起身，“大哥。”；
“先回去吧，靛兒。”澹蒼輕輕撫了撫鳳傾塵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走下亭榭石階。；
“大哥！”看著眼前的人站定，亓官靛才說：“他是安順國的，守護安順國才是他的生存目的……”；
“我明白。我會放他回去，還他自由。”話說得極輕、極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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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額頭，推開窗，初春的陽光斜斜照耀而入，一室明亮。；
“不好了、不好了……”；
透過窗戶，看到婢女急匆匆地跑來。；
“將軍、將軍他……”；
“澹蒼？他怎麼了？”這似乎與鳳傾塵無關吧。；
“將軍被皇上撤職了！”；
“撤職？”鳳傾塵挑眉，“是他太過功高蓋主，威脅到了西寧帝吧。”；
“這將軍府怕是也要被查封了，怎麼辦呀，離了將軍府，我無處可去。”婢女說著，就開始嚶嚶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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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說得沒錯，傍晚，宮裏就派人來通知，勒令三日內搬離將軍府。；
下人們個個麵現悲戚。平日裏，也沒見到澹蒼待他們有多好，可他們卻是一心順服於澹蒼。；
鳳傾塵覺得自己似乎很快就能回到安順國了，一種期待之意躍上心頭，但隱隱中又有什麼要呼之欲出一般。；
“我們不走，等將軍回來再作打算。”；
“除非將軍要我們走，就是皇上下令也不行！”；
“對啊、對啊，等將軍回來了，我們就跟著將軍走。”；
“……”；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鳳傾塵不甚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事在意那麼多有何用？等澹蒼回來，是該談談了。；
至於是刀劍相向，還是化幹戈為玉帛，到那時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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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睡得很不安穩，明明不想過問澹蒼的生死，心卻不安寧地希望他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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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月華凝，軒窗輕啟，風蕭瑟，流光微。；
紅……；
倚窗而立，紅袍飛如流火，青絲如瀑，撫著衣帶飄飛。廣袖口的桃花越發紅豔，似要脫離錦緞，躍上窗外的禿枝。；
“澹蒼？！”；
“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那你呢？你怎麼可能放了我？”鳳傾塵怎麼也摸不透澹蒼的想法。；
“我？”倚窗反問了一笑，笑得千絲萬縷梨花動蕩。“我自然是被若安侯一劍刺死了。”；
“什麼意思？”他不明白。；
澹蒼從懷中摸出一塊玉闋，小心把玩，“你隻有殺了我，才能有回安順國的理由。”；
隻有殺了他，才能有回安順國的理由，這整整三年的消失才會有一個完美的解釋。；
“你的目的是什麼？不可能就這麼讓我殺了你吧？澹蒼，我當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傾塵，你不用明白什麼，隻要按我說的去做，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澹蒼緩緩步向他，一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手伸出食指輕點他的眉心。；
“傾塵，殺了我。拿了這玉闋，就可以調動一部分兵力，回到安順。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鳳傾塵雙瞳渙散，拿起斜掛在牆上的長劍，扔掉劍鞘，跳下床。；
銀光一閃，澹蒼笑了，喉部汩汩湧著鮮血，“傾塵，你這一次終於刺中……”；
血腥甚濃，澹蒼重重倒地，窗外的禿枝刹那點燃芳華，桃花一夜盛放。；
鳳傾塵扔掉劍，緊握玉闋，渙散的意識慢慢回來。紅衣裹身的人躺在地上，血液溫熱，雙目微闔，勾唇含笑。；
放大的瞳孔不斷緊縮，再緊縮，自己竟然就這麼將他殺了？！不，不，這不可能！；
“奇怪，怎麼就這扇窗外的桃花開了呢？白天都還隻是光枝的。”半夜出來小解的廚子被這奇景吸引住了，跑到窗前觀看，側頭竟然看見了窗內景象，“啊……啊！鳳、鳳公子殺了將軍！他殺了將軍……”；
廚子不停地跑著，頭發散了，跌傷腿了，一概不顧，滿府瘋跑，大喊著：“將軍死了，鳳公子殺了他……”；
鳳傾塵沉默半晌，攥緊玉闋，拖來床褥蓋在澹蒼身上，“後會無期。”；
快速收拾了一下，翻窗躍牆，直奔津南城外駐紮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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