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0 更新時間:11-09-28 13:37
原奎步行著回到安南王府的時候,已然過了午時,這日雨是停了下,下了停,隻淋得原奎一身的水,被風一吹,凍得他麵目發青嘴唇發紫。
換了衣裳,吃了午飯,原奎想到了香棋,於是讓寶珍去將香棋找來。
寶珍隱隱猜到了原奎的意思,轉而讓他人叫,自己在一旁伺候了。
這日的香棋穿了套白衣,依舊是當日那清麗素潔模樣,衣服是新換的,幹幹淨淨。香棋隨了人到原奎臥房,見到原奎那瞬,神情冷冷地問道:“二爺,我哥怎麼樣了?”
原奎走到香棋身前,抬手挑起香棋的下頜,讓他與自己四目相對,看到香棋那雙空洞的眼神時,原奎心中一驚,隨即也冷冷地回答,“八成得死!”
香棋雙眼有了幾分光彩,一眨不眨地看著原奎,“二爺留了他二成活路?”
“我把他推到了江裏,你說呢?”
是啊,他隻是把祈越推到了江裏,天如果不冷,或者祈越如果會水,的確不一定會死。然而當初辛黎掉水裏時,跳下去救的是香棋,祈越隻是幹著急而已。原奎心裏明白,由此,他才會讓祈越全須全羽地落入水中生死由天。若是知道祈越會水,他定然會在推祈越下水前先撿個地方補上一刀,再交給上天定生死。
香棋頓了頓,突然抓狂般吼了一聲,掙脫開原奎的手,張口咬上了原奎的胳膊,拚了氣力地咬,想生生咬下原奎一口肉來。
原奎驚呼一聲,抬手便抓了香棋的頭發往後扯,一旁的寶珍見狀,忙讓小子去喚人,隨即也過來幫忙,運了氣力,抬了木椅便朝香棋的後背砸去。
香棋吃痛,鬆了嘴,被原奎一推,踉蹌地退了幾步,站定。
原奎抽著涼氣,扭頭看著自己的胳膊,隱隱地滲出血來。原奎咬了咬牙,一把擋開要來給自己包紮的寶珍,走到香棋身前,抬手就是兩個耳刮子,“他娘的你敢咬我?”
香棋目不轉睛地看著原奎,放開了嗓門吼道:“咬你算什麼!如果可以,我還想要你的命!”
“你再說一遍?”
“我想要你的命,為哥哥報仇!”
原奎輕蔑地笑了一聲,“為祈越報仇,就憑你?”說畢猛然抬腿一腳踢上香棋的小腹。香棋連連退了數步,皺了眉捂了肚子,卻再站不直身子。
原奎走到香棋麵前,抓了香棋的衣領,一下子將人提得直了腰杆。看著香棋蒼白的臉,原奎道:“他是你哥哥,你就出賣我是不是?將我讓人跟蹤他,查他的事都說給他聽,讓他把我玩得團團轉。你自己說說,我原奎有虧欠過你嗎?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說著手上作力,猛地一推,又把香棋推得退了許多步,直到撞上牆壁,方才止住。
香棋痛得直喘氣,額角冒汗,一張秀臉無一絲血色。香棋靠著牆壁勉強站了,嘴上卻不依不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隻提醒過他你是否問過他什麼人,哥他自己想明白的,何必我多說?”
“你的意思是我笨,自己漏了馬腳?你跟祈越都很聰明麼?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有主意。很好!——祈俊生!”原奎咬著牙說畢,從牆上取下一跟長鞭,運了力氣,一下便甩上了香棋的胸腹。
香棋悶哼了一聲。原奎複又高舉了鞭子,又是一鞭狠的。
香棋一個沒站穩倒下,原奎發狠般開始一鞭連著一鞭,沒頭沒腦地亂抽。
香棋先是咬著牙忍著,之後再受不住,沒能一直保持著那副淡然冷漠的模樣,漸漸開始在地下翻滾躲避,呻吟不已,卻矢口不求饒。
寶珍站在一旁,不多嘴也不動手,單單冷冷地看著原奎對香棋發狠。
香棋吃不過,最後乘著原奎一鞭下來那瞬,一把抓住鞭梢,撕心裂肺地道:“原奎,我死了也要變成厲鬼,絕不放過你!”
原奎深吸一口氣,高聲到:“好!那我就讓你變成厲鬼!”說畢也不抽出鞭子,在香棋腦袋上繞了一圈,隨即蹲下,在兩端扯了,一齊作力,“去死吧!賤人!”
卻說馨兒聞得香棋被原奎叫了去,也知曉凶多吉少,放下手中的活便趕著去了原奎臥房,在臥房外邊瞅見了原奎拿鞭子勒香棋,腦袋轟的一聲,眼淚一下子就上來了,慌亂之下也顧不得主仆之道,衝進了屋子,撲到原奎身邊,就去扯原奎的手哀求,“二爺,放過俊生吧,放過他吧!”
原奎衝寶珍道:“扯開她!”
寶珍答應了一聲,忙過來扯人。馨兒雙手牢牢抓住原奎的手,撕心裂肺地哭號,“二爺,求求你了。留他一條命吧!”
寶珍一下子拖不開,叫喚了兩小子過來強製將馨兒扯開了,將馨兒丟出門去,立刻站在門口堵了。馨兒複又要進屋子,然而被人攔了個結實,隻瞧見香棋在原奎手下,垂死掙紮。
馨兒再也看不下去,嚎嚎著在門口跪了,俯於地上,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太狠,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原奎聽著門外嚎嚎之聲停了,看著香棋半睜的眼睛,道:“馨兒很喜歡你呢。你舍得為了個祈越送了自己這條命?婊I子無情,戲子無義,你倒是有情有義得很哪。不過我得跟你說句實話,普廷慵查過祈越,祈越是遺腹子,自幼跟隨母親長大,從來就沒有一個弟弟。你從哪知道他是你哥哥?恩?”
香棋猛然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片刻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奎覺得差不多了,於是鬆了手,收了鞭子,站起身來,衝門口那二人道:“拿隻袋子將人裹了,等入了夜就扔城外那條江裏去!——記得在袋子裏放塊石頭!”
正月十五日這夜,無雨,同安城內外皆張燈結彩,十分的熱鬧。
楊立夫坐在江邊看人們放水燈,看得頗為入迷,隱約瞧見香棋穿著一身素潔的衣裳坐在江邊笑盈盈地點了盞燈,往水中一送,隨即雙手合十,睜開眼睛後,扭頭盯著自己瞅,許久後,突然笑了!
楊立夫見香棋笑了,心中高興不已,匆匆站起身來,再看時卻忍不住收了笑,——對自己笑的是個大姑娘。楊立夫臉紅了紅,悻悻然又坐了下去。
突然聞得馬車行過的聲音,楊立夫扭頭,一輛馬車走過,車上掛著兩隻燈籠,隨著馬車前進一晃一晃的。楊立夫識字不多,然而燈籠上的幾個字,他倒是認得,——“安南王府”,這幾個字他是看過無數次了。
每每看到那幾個字,楊立夫總覺得親切,——香棋可住那府裏頭,馬車裏隨便一個人,也許都跟香棋認識呢!看著這輛安南王府的馬車,楊立夫被招了魂般起了身,跟著馬車一行數裏,一直到一偏僻處。
楊立夫下意識覺得這裏頭似乎有貓膩,於是見馬車停下後,忙尋了地方躲了。
車上下來二人,聒噪了一陣,隨即從車上扯下一個大布包裹來。楊立夫隱約聽得其中一人道:“身子還是軟的,死了半日了該硬了才是!”
“隨他軟的硬的,這種日子裏幹這事也真是造孽!——辦完這事咱還得回去給他燒柱香!”話音落下,隻聽得一陣水聲。那二人往江裏瞅了瞅,隨即一同上了馬車。馬車掉頭,楊立夫見馬車從身旁走過,方才急急跑到那扔包裹的地方,也沒多想,直接就跳下水去。
一陣搜索,楊立夫摸到了一個人形,此時那人已經蘇醒過來正一下一下地掙紮,然而怎麼也脫離不開布袋的束縛。
楊立夫忙將人腦袋那頭包裹抓緊了,往上扯,等聽見那人呼吸順暢了,摩挲著尋到布袋口,手腳麻利地將包裹打了開。
雖然瞧不清對方是誰,那一陣摸索倒也摸出了眉目,是個男子的身形。楊立夫將人扯上了岸,道:“小兄弟你忍忍,我家離這三裏路,我背你去我家。”
那小兄弟冷戰打得牙齒咯咯作響,顫抖著聲音答應著:“多謝兄台相救!”
楊立夫將人背了,疾步往家裏趕,到了家中,也來不及點上燭火,便將人往自己的床上送,“小兄弟,脫了濕衣裳,被窩裏暖暖,我給你找衣服來!”
那小兄弟連連謝過。
救了一人,楊立夫心中高興,也顧不得自己同樣冷得直打哆嗦,找了燭火點了,去櫃中尋出了一套上好的衣服。這衣服買來本是準備去神仙居捧香棋的場的,沒想到一直沒用上,這時候給小兄弟穿應該也不會顯寒酸了。心想著便拿了衣服走到床邊,撩了帳子,“小兄弟,這衣服你——”看清了帳中裹著被子打哆嗦的人的模樣那瞬,楊立夫的話再也沒能說下去,幹張了一張大嘴巴,許久之後終於說出了一串話,“香香香香香……香棋公子?”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楊立夫,你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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