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5 更新時間:11-07-02 14:44
“娃娃,阿婆把圈圈給你帶上,它們會保護你的喲。”
“好的,阿婆。”輕輕柔柔的呢喃,白白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晃了晃,手上四隻亮晃晃的銀鐲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好聽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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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家的吊腳樓住在寨子的最邊角上,苗寨子對牛角有獨特的喜好,頭飾上,項圈上都是用很多的苗銀溶出來牛頭形狀,小草家這邊的苗寨正好建在兩座連在一起的小山上,遠遠看去就像是牛角一樣,於是很早以前便有人把這兩座山叫做牛角山,他們所在的村子叫做牛角村,寨頭便住在牛角山的最上層。
不過現在都21世紀了,所以寨頭並不是山寨裏麵最高的存在,有權利的還是寨子所屬的村政府,寨頭隻負責節日裏的祭祀活動,寨頭是世襲的,並且隻傳家中最小的兒子。
牛頭寨去年才開始通上電燈,可是大部分的寨民覺得電價太貴,依舊在晚上用著煤油燈照明,小草家裏的大人們都外出打工了,唯一的一個哥哥正在縣城裏讀高中,為了讓哥哥上學,小草讀完初中便輟學回家和當地的苗醫趙三學手藝,趙三是寨裏唯一的一個祖上傳承下來的苗醫,或許也是全國的唯一幾個,現代人對祖宗的老傳統都不在意,所以一些手藝也越來越少了。
苗醫傳手藝一般都是傳男不傳女,傳孫不傳子,趙三兒子早年在河裏遊泳悶死了,怕祖宗的手藝失傳了,便因為小草奶奶的關係收了小草做徒弟,可是現年頭寨子上的人得了病都跑去村衛生所或者是縣裏頭大醫院了,來趙三的苗醫館的人一星期也見不了幾個人,生意慘淡的很。
前些天,寨子裏來了些陌生人,小草聽趙三說都是背著大大的旅行包,還租了寨子裏唯一的一架牛兒車從縣裏頭運了東西過來,說是來不知外麵那個城市的大學生,在村長家裏住了一夜便進了深山裏去了,這一去就三天沒有出來過。
苗醫館建在山腳下,靠近龍水溪,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聽到蛐蛐,青蛙的叫聲外,還有吱吱嘎嘎的水車轉動的聲音。此刻,小草一邊攪動著碗裏的草藥,一邊看了天色,煤油燈發出濃濃的油煙味道,熏的小草的眼睛有點酸疼,趙三傍晚的時候被村支書叫出去,現在仍然回來,小草琢磨著要不要提前關了門回家,畢竟太夜了走山路不安全。
又過了一小時,煤油燈裏的油快要燒完了,小草淺淺的大了個哈欠,白皙沒有血色的手揉了揉眼角,準備將藥罐放進櫃子裏,剛一轉身,煤油燈便突然滅了,小草因為小時候的營養缺乏,有輕微的夜盲症,黑黢黢的屋子裏伸手不見五指,饒是一個大人難免也會心生恐懼。
小草皺了皺眉頭,嘟了嘟嘴兒竟然開口說道:“把燈點上,我害怕。”
啪——黑暗中,煤油燈詭異的自己亮了起來,小草微微眯了眯眼睛,等適應了一下屋裏的光線,便才將手中的藥罐放回櫃子了。
趙三仍就沒回,估計是被寨子裏的朋友叫去喝酒了,小草心想便也不等他了,將屋子收拾整理幹淨,便走出了大門,隨著門鎖哢嚓一聲響,屋子裏的煤油燈也無聲熄滅,隻留下一片寂靜。
第二天早上,小草沿著石板街慢慢悠悠的走向醫館,遠遠的便看著醫館門前蹲了二三個人影,醫館的門也大大的敞開著,小草怕著了賊,快速的跑了過去。
李然和李穀兩人是兄弟,上的同一所大學,學的同一個專業,都是考古勘探,這次吳教授組織隊伍去考察,帶了兩個助教五個學生,其中兩個便是他們,於是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南下,坐了十個小時的火車,一天的汽車,還走了三個小時的山路,才到了這次吳教授的目的地,晚上到的,全寨子裏沒有一個人,也沒有路燈,最後還是吳教授的朋友來的時候給這裏的村長打過了電話,村長才忙著叫自己的兒子提著油燈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家裏。
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年輕人怎麼也沒想到,還會有如此遠離現代科技的村莊,一切都是非常非常原始的存在。
第二天,大夥兒整理了設備便找了一個進山的向導進了深山裏去了,進去的時候大家都興致勃勃的,係裏麵都說李教授以前帶隊去考察都是帶進古墓的,這次希望也是不例外,卻沒想到……
李然深深吸了口煙,此時他夾煙的手還在微微的抖動,看了看同樣蹲在門口沉默的李穀,他知道此刻的大家誰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清晨的牛頭寨,如夢如霧,悠悠轉動的水車,青煙從吊腳樓的瓦上飄了出來,催煙嫋嫋,猶如一幅印象派畫家的油畫,可是現在李然沒有心情去欣賞,不停的抽煙企圖壓下心底深深的驚悚。
此刻,不遠處跑過來一個瘦小的人,李然和李穀都抬頭看去,隻見那人踏著清晨的一抹陽光由遠到近來到眼前,白皙的皮膚,純黑柔軟的發絲微微垂在額頭,臉頰因為跑動而微微泛紅,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白T恤讓人有一種遠離塵世的清新自然。
“請問……你們找誰?”少年有些害羞聲音同時軟軟糯糯的。
“啊……你誰啊?”李然帶著城市年輕人特有的痞氣,叼著煙,蹲在地上兩眼上吊,不過聲音已經比平時放柔和了很多。
小草有些害怕,從來沒有出過寨子的他很少和外來人攀談,小心的退後了一步,繼而提聲說道:“這是我師傅的藥館,你們……怎麼蹲在門口?”
李穀立起來的身體,小草仰頭看他的臉,南北方的身高差距驟然顯示出來。李穀有著東北人特有的高達強健的身軀,而小草,很遺憾由於體質不好,至今還是矮矮小小的個頭。
李穀看著小草有些畏懼的神情,笑了笑說道:“小弟是趙師傅的徒弟呀,我們是從Z市來的,是學生,我們有個同學生病了,所以找到了趙師傅幫忙看一看。”說完便友好的伸出了一隻手。
小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隻手,臉上寫著“我並不相信”,錯開李穀的友好飛快的轉進了吊腳樓裏。
被人討厭了。
李然仍然蹲在地上叼著煙看著他,眼神滿滿的戲謔,李穀聳了聳肩膀,尷尬的將手插進褲子口袋。
進了醫館,四處沒見著師傅的身影,卻聽裏間有細微的談話聲音,便推門進了去,裏間是趙三平日看診的地方,此刻小小的房間裏竟然擠了三個人,床上的白色紗帳已經被放了下來,隱隱約約還看見裏麵躺著一個人,小草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臭味。
見屋內的人都在看他,小草膽子小,往門邊上躲了躲,朝著床邊穿著青色長袍頭上包著苗帕的老人叫了一聲:“師傅。”
趙三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示意過去身邊,便對眾人介紹:“這是我的小徒弟。”
小草立刻站直了身體,靦腆的笑著:“你們好。”
陌生人中年紀差不多和趙三同輩的李教授笑著回道:“小兄弟,你好呀。”李教授身邊另一位青年看似有些漫不經心,也禮貌的招呼:“小同學,我叫寧凱,你可以叫我寧子哥。”說罷指了指坐在窗邊椅子上的青年說:“他叫梁書城,我們是同學,李教授是我們的導師。”
小草一一問好,立於趙三身後便不在做聲了。
李教授麵色蠟黃,疲憊的問著趙三:“趙老先生有什麼辦法麼?這病實則古怪,突然就發作起來了,一點辦法也沒有。”
趙三點了點煙袋,並未做聲,到是椅子上的梁書城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早說叫慧慧留在外麵了,女人本身就不能進去,你們就是寵著她,不然老大會被粘上東西麼。”
寧凱皺了眉頭回道:“荒郊野外,你放個女人在外麵守著,本身就不合適。再說,跑的最快的不是你麼。”
梁書成臉色青白,眼睛因為怒火鼓起,胸口起伏不停,正好開口反駁,一旁的李教授看不下去了,嗬斥:“成何體統,你們都不要吵了,目前是想辦法把人治好。”
梁書成忽然雙手捂著腦袋,渾身顫抖:“治不好了,治不好了……太可怕了,李老師你們都看到的……渾身是……死定了,死定了。”
“……X你,老子打死你。”寧凱罵了一聲跳起身體就跑過去揪起梁書成的領子,卻見梁書成兩個眼珠不停的向上眼皮翻動,嘴上還在無意思的念叨“死定了……死定了……”
寧凱嚇的一把放開了他腳發軟的摔在了地上,李教授也瞧著不對勁,想過去看看,卻被趙三用煙鬥杆攔住了。
“都別動他。”趙三將小草揮了遠遠的,見小草有些神色不安,便放柔和了用苗語說道:“神經抽搐,你站遠點。”
小草鬆了口氣,倒是從來沒有講過這樣的狀態心裏有些害怕。
趙三走到梁書成已經抽的口吐白沫的身旁,用煙鬥把咬的緊緊的牙齒搬開,放了一塊墊桌腳的木頭進去防止把舌頭咬斷,隨後翻了翻眼皮子,又在身體上隨處摸了摸,便起身對著李教授和寧凱兩人說道:“沒事了,年輕人經不起嚇,休息休息就好了,年輕人你出去把你朋友叫過來,你一個人估計搬不動他,隔壁間有張床,你們抬過去,別躺地上,山裏涼。”
寧凱緊張的點了點頭,看在地上已經不再抽搐的梁書成,起身出了門,去交李穀和李然兩兄弟進來。
李家兄弟一進門便見躺在地上的梁書成,不由的倒抽一口氣,連忙詢問:“梁子怎麼了?”
寧凱不予回答,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會我在告訴你,先和我把這小子抬隔壁。”
李家兄弟應了,與寧凱一起將人抬走。
李教授緩緩的鬆了口氣,想他帶隊出來也不止一兩次了,卻沒見過這次這麼麻煩的事情,不由的又朝蚊帳裏躺著的人看了看,這一看,卻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草的背後便是床,之間白色半透明蚊帳裏,原本已經躺著動彈不得的人卻立起了半身,伏在蚊帳上,白色蚊帳被向前拉升立刻勾扯出類似於人臉的輪廓,緊緊的湊近小草的後腦勺,小草此刻已經汗毛豎起,因為他能感覺到帶著腥臭味的呼氣吹打著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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