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2 更新時間：11-08-08 17:47
一陣沉默後，邱駱狀似隨意地開口問道：“知道我為什麼說我也有責任麼？不止是說我叫了你的那件事。”穆涵病床邊放著邱駱托護士小姐幫他買的一大袋水果，邱駱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某：人長得好看就是不公平啊！嗚嗚……從來都沒有護士小姐幫我買水果……尹小夕：放心，幫你上天堂這種高難度的事人家還是肯幫你的，看，人家對你多好~某：你確定你要惹我？！很久沒吐槽了，我正憋得慌……尹小夕：額……我頭疼，我閃了……）
穆涵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你出事的根本原因還是我讓你去了那塊有點荒的地方吧。但其實，我也隻能約在那邊，就是因為那邊人少燈暗。”
穆涵聽得一頭霧水……
“我在那裏擺了一圈心形的煙火，我實驗過了，能做到同時噴出來。本來是等你去了放給你看的。”
不知道邱駱究竟想說什麼，穆涵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個意外沒能給你看呢。穆涵，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交往麼？”邱駱誠懇地看著穆涵的眼睛，吐出了一句讓穆涵震驚的話。
穆涵不解地望進了邱駱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中寫滿了認真。開玩笑？不像。真心的？不知道。雖然邱駱態度正經，但穆涵已經懵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了。“你開玩笑呢吧？我們可都是男人。”穆涵用輕鬆的語氣掩飾著不安，他不確定邱駱是否知道他那隻不小心說給了尹宸夕一個人聽的小秘密（父母不算）。應該不知道的吧，他試探性的開了口。
“我看到那天莫楓吻你了。”
意外的，他這輩子並不想再聽到的名字就這樣通過空氣生生鑽進了耳朵，震動耳膜，然後攀附上神經，溜進大腦。穆涵頓時隻覺得整個腦子都炸開了花，那兩個字頓時分裂成了無數個，向下傳導，襲擊心髒、四肢，甚至麻痹了每一個指尖。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要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話，那隻是過去。
“你認識莫楓？”
“嗯。他是我初中時的學長，關係還不錯。你知道的吧，那天是他生日，高中最後一年了，他開玩笑說我怎麼都沒給他送過禮物作紀念，他馬上都快離開這座城市了。想想他初中畢業的時候也的確沒送他畢業禮物，就準備了一份禮物生日那天送給他。他不知道我當真了，所以也不知道我會去你們學校找他。”
“哦。”是莫楓生日那天沒錯，莫楓唯一一次在學校吻他……穆涵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他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從來都不知道世界可以這麼小，小到隻是想逃避一個隻有六十億分之一的機會可以再次接觸的人都躲不了。世界就是這樣，關係網錯綜複雜，也許你今天去買菜認識了一個賣菜大媽，也許你明天去買衣服認識了一個售貨員，於是你的存在就這樣從渺小的六十億分之一擴大到六十億分之幾百甚至幾千幾萬幾十萬幾百萬，於是與別人的生活產生交集的可能性也在不斷擴大。突然發現自己已無處可逃。
“你不必覺得有什麼負擔，我不是個多嘴的人，我也沒有要拿這種事脅迫你的意思，所以我不會亂說。上了大學之後的一個暑假，初中同學聚會上他帶來了他的女朋友，加上我在大學裏看到你時你身上突然增加了一層憂鬱氣質，變得看上去有一點點冷。那一瞬間我大致就了解了發生了什麼。我記得當初高中裏第一次看到你時，你給我的感覺很單純。”當提到“女朋友”的時候，邱駱清楚地看到穆涵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本來明亮清澈的眼神愈發黯淡。適時打住，不再做更具體的闡述，他並不想傷害穆涵：“我想他應該傷得你很深吧。即使你已經選擇將他淡出你的生命，可你到現在也還是在乎他，即使隻是提到他的名字，你也……給我一個機會好麼？讓我撫平你心中的傷痛，讓我來用心嗬護你，不再讓你傷痕累累。我是認真的，我想和你交往，在你感到寒冷的時候用寬大的圍巾裹住你，在你傷心的時候陪你爬到山頂對著空穀大喊，在你感到寂寞的時候帶你去熱鬧的電影院看一場能讓你放聲大笑的喜劇……我不希望你再露出憂鬱的表情，我隻是想看到你每一天都能過得很快樂。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著急答複我，因為我想要的答案，是肯定。”
張了張嘴，本想一口回絕，因為穆涵清楚，心裏還裝著別人的自己給不了任何人幸福。可是，他卻為了邱駱的話有了一絲絲心動。曾幾何時，他感到寒冷的時候隻能抱臂取暖，傷心的時候隻能喝著苦酒獨自心碎，寂寞的時候隻能打開電視、電腦那些能發出人聲的電子設備假裝自己周圍很熱鬧……而這一切的一切，卻隻是讓寂寞看起來更寂寞，孤單看起來更孤單，單薄的身影依舊那麼單薄，不曾因為自己任何的一個無謂舉動而改變。邱駱許了他一個令他心動的未來，他有些不忍，不忍錯過這樣一個拯救自己的機會，卻也不忍許給邱駱一個沒有保證的未來。
“我再想想吧。”接受了邱駱慢慢考慮的提議，對於現在一片混亂的他來說，他的確是需要好好考慮。
說了半天話，蘋果早就削好了，邱駱將蘋果遞給了穆涵，然後就出去洗水果刀了。穆涵坐在病床上，拿著蘋果小小地啃了一口，很甜，但仔細品味還是能覺出一點點酸味，就像是邱駱許給他的未來，不踏出嚐試的第一步，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甜蜜到心坎裏的糖果還是美麗的致命毒藥。
等邱駱洗好水果刀，把借來的水果刀還完小護士回來時，穆涵已經躺下了。不知他是否已經睡著了，隻是背對著門口。弓著背，蜷縮著身體的樣子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不禁讓人心疼。這樣的人誰都不想傷害吧，如果沒有遇上莫楓，也許他可以活得更快樂，也許他可以一直保持著他少年時的純真。為什麼老天爺不能再對你好一點呢？為什麼偏偏是你，要受這麼多的傷害？希望傷害你的人都能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吧，你的背影本不該如此單薄……
走到床邊幫穆涵輕輕掖好了被角，這時邱駱的電話響了，怕吵到穆涵，邱駱趕緊跑出了病房。
“喂？”
“凶手找到了？好，我馬上來指認。”掛了電話邱駱就飛奔出了醫院，攔了輛出租到警察局。做完口供後，警察說這樣基本上就可以了，讓邱駱離開了警局。走出警局，邱駱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感慨：“真的有老天爺麼？你好靈驗……希望穆涵不會受到我的傷害吧，不然好像老天爺都不會放過我呢~”自己拿自己開了個玩笑，下一刻卻異常認真地對著天空許了個願：“請您眷顧一下穆涵吧，他內心其實隻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如果我對他說的沒有做到，有一天會傷害到他……那麼，也請懲罰我吧。”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情，邱駱大步走下了警察局門口的台階，到馬路邊攔了輛車趕了回去。當他回到病房的時候，穆涵還睡著，依舊是那個姿勢，隻是原先被他啃了一角的蘋果上畫上了一張大大的笑臉。其實穆涵那時還沒睡著，邱駱出去接電話時他站在門口聽見了邱駱要替他去錄口供的事，想想這兩天邱駱為他忙活得跑上跑下的，就孩子氣的在蘋果上畫了個笑臉送給他。
邱駱好笑地搖了搖頭：“傻瓜！這蘋果過兩天就爛了，你也不送個能保存得長久一點的東西給我。”
隻是這回穆涵是真的已經睡著了，沒能聽見這句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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