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4 更新時間：11-09-08 04:49
經曆了兩代帝王的暴虐無道，當今天下群雄並起，九州動蕩，諸侯割據，大齊王朝風雨飄搖。
江南西陵八郡，乃名將世家蕭氏封地。
蕭氏經營西陵數百年，根基深厚，兵強馬壯。且西陵農商發達，是天下難得的繁華之地。
雖現任西陵王蕭燁曾在十幾年前大意失了西陵城，但重回蕭家手中的西陵八郡絲毫不受烽煙紛擾，依舊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天下紛爭對西陵子民來說，似乎隻是一場悲歡離合的鬧劇。
夜色深濃，銀白的月光從天際灑落，隱隱約約點亮幽暗的湖麵。
一葉扁舟順水而下，粼粼水光漾開，泛起一圈圈漣漪。
修長的手指執起白玉壺，清冽的酒香在夜色中蕩漾。
“一百年的女兒紅。”薄唇微微勾起，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公子好靈的鼻子。”一名翠衣少女捂著嘴巴輕笑，“連土豆都自愧不如。”土豆是大小姐養的狗，鼻子跟公子一樣靈。
“蝶翼丫頭，你皮癢是不是？”清淡，溫潤，優雅的聲音從他唇間流出，隱隱含著三分笑意。
淡淡的溫文，淡淡的冷清，結合得天衣無縫。
“嗬嗬，公子剝了蝶翼的皮想做什麼？”蝶翼越發大膽，嬌俏明媚。
他慵懶地斜睨她一眼，“放心，我不會剝你的皮，最多將你許給馬夫陳伯。”眉目之間自有一股味道，就如他的名字風天瀾一樣，清雅卓絕。
蝶翼登時花容失色，“公子，千萬不能開這種玩笑。”陳伯又老又醜還有三個孩子，與其嫁給他不如去死。
“哈哈。。。。”風天瀾縱聲大笑，杯中之物卻紋絲不動。
蝶翼嘴角笑容緩緩斂去，“公子的武功又精進了。”
風天瀾輕輕彈手指，笑得高深莫測，“武功好不算本事，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才是境界。”
溫潤如玉的聲音，飄逸出塵的笑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蝶翼懂了。”蝶翼溫順地斟酒，不敢再放肆。
西陵曆來紙醉金迷，西陵江邊金粉樓台，胭脂遍地。入夜後的西陵江上，畫舫無數，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蕭燁的十一夫人是紅袖坊的花魁吧。”他隨手一指，指的正是紅袖坊畫舫。
蝶翼暗暗心驚，喝酒談笑不忘眼觀六路，風天瀾不愧是風天瀾。
“蕭燁的十一夫人正是紅袖坊花魁。”
“紅袖坊。。。”風天瀾慢吞吞搖著折扇，“你家公子我今晚就在紅袖坊歇下。”
“是。”蝶翼應了一聲，將小舟劃向紅袖坊方向。
緩緩靠近畫舫，淡雅的歌聲越來越清晰，“傾國傾城美人嬌，白首同生共逍遙，猶記當年紅塵囂，奈何佳人泣斷橋。。。。。”
“傾國傾城，嗬，果然是商女不知亡國恨啊。這世上，哪有什麼傾國傾城？”風天瀾仰頭喝盡一杯女兒紅。
“我相信。”蝶翼天真地眨眨眼，“情到深處無怨尤，傾國傾城又算得了什麼？”
風天瀾若有所思，“你可知情為何物？”
蝶翼歪著腦袋想了想，“情啊。。。就是元帥對夫人。”
風天瀾失笑，“爹對娘的確很好，卻不至於傾國傾城吧。”
蝶翼抿嘴偷笑，“那可不一定哦，或許有一天，公子也會為別人傾國傾城呢。”遇到夫人之前，元帥同樣豪氣萬千說什麼女人如衣服。遇到夫人之後，比土豆還聽話。就算夫人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血濺三尺。
風天瀾自負一笑，“不會有那麼一天。”朦朧的燭光映在他臉上，隱隱有股傲視天下的氣度。
婉轉的語調忽變，豪氣萬千，“春花秋月幾時殘，誰人煮酒論江山，酒酣白衣青絲綰，風流付笑談（都付笑談）。千古興亡難料想，英雄何須問過往，千金散落魄又何妨，江湖載酒嚐（載酒堪嚐）。。。。”
風天瀾細細聽，不由得笑了幾聲，“有點意思啊。千古興亡難料想，英雄何須問過往。好詞，好曲。”
“公子覺得好在哪裏？”
畫舫中歌妓繼續唱道，“挑燈看浮沉風霜染，傾國終相忘（誰空歎曾若驚雪綻）。。。。。”
風天瀾‘啪’一聲合上折扇，“好在。。。傾國終相忘。”
蝶翼細細聽，小臉皺成一團，“咦，這聲音怎麼怪怪的？好像是男人的聲音啊？”
風天瀾笑著在她額上敲一下，“前朝惠帝寵愛一名戲子，最終亡國。故大齊開國之後，禁演女戲，一律由男子取代。但女子扮演的小生別有風味，頗受達官貴人追捧，一時風靡全國，秦樓楚館紛紛效仿。流入江南後，一代名妓萱雪將此法融入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一曲《江山冷》令天子側目，入宮為妃，成為千古佳話。”
蝶翼恍然大悟，“後來，女唱男腔在江南廣為流傳，俗稱南曲，是不是？”
風天瀾挑眉，“你倒也不笨嘛。”
“我哪裏笨了？”蝶翼不滿咕噥。
‘錚。。。。’一聲，弦斷，歌聲戛然而止。
風天緩緩看向畫舫，“可惜了。”天下歌曲，多是陳詞濫調，今夜這兩首曲子，倒是很有意思。
“既然公子想聽，蝶翼立即幫公子安排。”蝶翼跳上紅袖坊花船。
風天瀾也跟了上去，“我來西陵可不是為了聽歌。”
“是為了找美人咯？”蝶翼嬌笑著，眼兒一斜。
風天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微微皺眉，“這也叫美人？”
就在說話間，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款款走來，將他圍個水泄不通。
“公子，第一次來吧？奴家伺候您怎麼樣？”
“公子，讓春雪伺候您吧。”
“公子，到我房裏，奴家不收錢。”
“你想男人想瘋了吧？”
幾個煙花女子七嘴八舌，搔首弄姿。
風天瀾展開扇子遮住刺鼻的香粉味，“幾位姑娘，你們不會打算在這裏剝光在下吧？”
幾名女子嬌笑，簇擁著風天瀾往裏走。
還未踏進閣樓，一名女子忽然跌跌撞撞從裏麵跑出來，與他撞個滿懷。
風天瀾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會有事。倒是那纖細嬌弱的女子，狼狽地跌倒在地上。手裏的古琴落地，摔得‘錚錚’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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