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月寒 柒

章節字數:1008  更新時間:11-11-2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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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

    大雪。

    李煜坐在爐邊,細細品著杯中的茶。

    不知怎麼地,他總覺得不安。恰巧浼兒進來了,道:“侯爺,有人前來拜訪。”

    李煜看了一眼浼兒麵無表情的臉,笑問:“哦?”

    “是王爺……”浼兒皺起柳眉,不甚愉悅地說,“皇上的弟弟……”

    李煜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道:“請王爺進來吧。”浼兒恭敬地出去。不到一會兒,清朗的男聲就飄進了屋內:“我還當重光會以病拒之呢。”

    “不敢。”李煜起身行了禮,“參見王爺。”

    “嗬嗬……”那男子的相貌與趙匡胤有些許相似,給人的印象卻是帶些風流的溫和,“重光近來身體可好些了?”

    李煜倒了杯熱茶放到趙光義麵前:“承蒙王爺關心,並無大礙。”

    趙光義看著眼前的人,笑道:“重光,可與我疏遠了不少啊。”

    李煜愣了一瞬,隨後道:“重光不記得曾與王爺相識。”

    窗外雪紛紛,一雙人影隱在杯中散出的陣陣霧氣裏。

    第二日,舉國縞素,宋祖趙匡胤駕崩。

    李煜隻是望著窗外紛飛的白雪,笑得無限美好。

    他該高興的,異常高興的那種。

    可惜,寒風吹過,他眼裏泛起了淚光。

    他,該死了。

    因為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絆住他死亡的腳步。即使,趙匡胤隻是將他當男寵。

    趙匡胤違約了。他說過,不論生死,都要將他困在身邊。

    徐鉉能來實在是一件不敢妄想的事。

    浼兒進來時,紅著臉道:“侯爺,有一位大人求見。”

    “哦?難得。哪位大人?”李煜停下研墨的手,問道。

    “奴婢隻知他姓徐。”

    李煜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嘴唇微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連忙跑到門外。

    院裏,那個人,著一身淡青長袍,悠悠然地玩弄著手中的綠葉。

    李煜隻能喊出一句“徐鉉”,隨後便再出不了聲。

    徐鉉轉過身,道:“重……重光。”

    所有一切都靜了,李煜閉上眼,任憑淚水滑出。

    還好,他還有徐鉉。

    還好……

    相顧無言。

    李煜笑問:“怎的有時間來看我?皇上……許的麼?”

    “是。”徐鉉仰頭飲盡清茶,苦澀在舌尖彌漫,“皇上他……不允許有人來見你。”

    李煜習以為常,道:“那我還可圖個清靜。”

    又是沉默。徐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咬牙道:“你……你願不願與我一道逃走,再不回來這牢籠?”

    李煜大笑起來,卻笑出了點點淚水:“我為什麼要逃?在這裏,錦衣玉食,還有什麼可厭的?”

    徐鉉咬著唇,不說話。

    “回去吧。”李煜起身向屋裏走去,“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被突然的溫暖包圍住,隻聽見身後那人說:“我,定帶你走。”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

    一旦歸為臣虜,沉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離別歌,垂淚對宮娥。

    --《破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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