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等待

正文  Chapter3

章節字數：1997  更新時間：11-08-18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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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然的寢室裏有四個人，不多不少的人數，卻剛剛好是兩兩分組。

    和一然站在一個戰壕裏的是美美，因為是同一所城市，一然在跨進這個不足四十平米的寢室那一刻，美美的獨特風姿就那樣展現在了一然得眼前，令一然許久之後也不禁捧腹，難以忘懷。

    後來當一然常常以此來要挾美美的時候，美美會假裝惱羞成怒，用最經典最發萌的聲音，伴著她短粗胖的蘭花指，說一聲，“討厭。”一然便會馬上丟盔卸甲，敗下陣來。

    另外兩個人的來曆，可以說是千山萬水，漂洋過海。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一然十九年的頭腦裏，完全沒有外地這個基礎的概念。

    所以當陌生的口音夾雜著陌生的地名道出在一然麵前，一然足以傻愣掉數十秒鍾，然後在一再追問下，無奈的搖搖頭，以示一無所知。

    那是兩個周邊的小城市，說它們小，是因為一然所處的城市太過寬泛，可以包羅了這些林林總總的各色地名，融合成一個大的管轄區域。

    一然不敢將這樣的念頭公諸於世，這所院校裏的大多數人都是來自於這林林總總之間，擺脫不掉的便是，眼光裏，那待將融合的對城市的生疏和向往。

    時日長久一然漸漸的便明白了什麼叫做含辛茹苦，什麼叫做艱苦樸素。也更明白了為什麼這樣多的人都要湧進這個偏居北方一隅的城市。因為那車水馬龍，那高樓大廈擁有著不同於尋常的魅力和誘惑，如同一塊可口的蛋糕，吸引著眾多對它可望而不可及的腳步匆匆而來，再包裹了令自己心滿意足的收獲，滿載而歸。

    站在郊區的高樓上，一然體味著從未有過的空曠和清新。這樣的清新僅僅是在夜間才能得以享受。

    一然會牽扯著二三好友，徘徊在操場的草地上仰頭看著漫天星光，四下的空氣裏有著城市難以體味的清新和野花的芬芳。

    或者，鄉村的魅力，唯有在夜間，一然才覺得這一處偏僻鄉野是如何的爛漫可愛而富有蓬勃的朝氣。

    一然又想起了古相思曲，隻緣感君一回首，使我思君朝與暮。如果不曾相遇，是不是，這鄉土的氣息就唯有在黑暗裏才滋生出一絲一毫的魅力。

    那樣貧乏而空白的歲月裏，朝朝暮暮的思念可以抵消了，原本對這片遠離都市的土地的貧瘠和荒蕪，日複一日的生出無盡的向往和渴望。

    “美美，你有一天，會喜歡這兒嗎？”在私下裏，一然偷偷的問過美美。美美的頭搖得像撥楞鼓，一然也就肆無忌憚的釋放了壓在唇齒間的笑聲。“美美，如果我有一天愛上了這個地方，說明了什麼？”

    美美的回答也頗為經典，美美舉著冰棍，佯作沉思，不過兩分鍾就抬起頭來，“那說明你戀愛了！”

    一然舉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美美笑著接招，把枕頭抱在懷裏，“才女也是要嫁人的!”

    不過說句實話，四人的寢室規模不大，也隻有一然一個單身貴族，後來的後來，終於在一場避無可避爆發了的戰爭裏，那個飄揚過海，被黃土高坡曬得皮膚黝黑的女娃兒，伸著她那又短又粗的手指，指著一然恨恨道，“你就是沒人要了！”

    說來也奇怪，一然總是形色匆匆的行走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裏，所有的綠蔭，花草和徐徐清風都阻擋不了一然的腳步。

    一然身邊的朋友換了一撥又一撥，一然陪著她們哭，陪著她們笑，陪著她們在經曆了愛情的甜蜜和苦澀後的絮絮叨叨裏感同身受。

    一然的文字記載過這些倏忽而來的悲傷和苦樂，如同文字所言，淚水肆虐而微笑洋溢，我想，這是一種慘絕人寰的悲壯。眼見得啊，那些歡樂和悲傷都演化為悲壯，埋葬在終究過往的歲月裏，成為護佑旁人的春泥，還要忍不住時時去翻一翻土，重新挖掘出自己埋下的苦果，品嚐讚歎一番當時日裏的點點滴滴。

    淩晨十二點，一然坐在床上，看著對鋪女孩兒因為經受不住猝然而來的失戀，徹夜悲啼，一然的心就無法不去怨悵愛情。一然渴望的是精神上的共通，與其千篇一律的耳鬢廝磨，郎情妾意倒不如彼此精神交流的和諧，更能了卻孤獨。

    坐在長風的操場上，雙眼漫無目的的灑落在草場之間，奔跑呼嘯而過的，男孩兒的歡呼在耳畔驚響。這或者是唯一一個男生聚集的場所，

    一然看著他們狂奔的身影，淋漓的汗水，會淡淡的微笑，再明媚闊朗的男性氣息，其實也不免為過多的裙釵脂粉所累，這樣歡騰的場景不過是一瞬，更多的是在操場那不易發覺的一隅，竊竊私語裏曖昧而熱烈的氣息，呈現開的另一種頹靡而明豔的光景。

    睡去的溫柔終究無法掩蓋醒來時決堤的雙眸。在愛情裏，歡樂與悲傷，隻是一場夢而已。看慣了情場裏的廝殺決鬥，看慣了分分合合的喜悅和悲哀。心中忽然就很木然，那一種新奇而陌生的生活，不禁反問，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許久之後，當冬日裏的凜冽掩藏了操場上的春意盎然和夏日如火，有那麼一瞬間，一然會在夜晚靜靜的閉上眼睛，恍若這一切亦是一場太長太長的夢，隻要睡足了，終究會醒來。抑或者說，這一切啊，終究會醒來，在可望而不可及的七百多個歲月後，某一個猝然醒來的清晨。

    當美美始終沉浸在愛情蜜果的糖漿裏，一然已經迷戀上了另一種精神交流的方式。圖書館裏的淡淡墨香充盈了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那一本本厚重的鴻篇巨製在天藍色的床單上，灑下的是沉鬱的芬芳，少而精致的一本又一本的精神食糧，可以填滿一然閑暇時的每一個空白，忘卻了孤獨和寂寥，有文字為伴，一然終於就讀懂了柏拉圖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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