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55 更新時間：11-07-15 17:29
沈零的筆在潔白的紙張上畫著圈圈。何祖佳的筆在潔白的紙張上畫著圈圈。周圍的人的筆在潔白的紙張上畫著圈圈。全班同學的筆在潔白的紙張上畫著圈圈。
他們都在苦惱著要怎麼給自己的家長寫信。
前段時間，0908班的全體同學又得到一個老師的指令：寫一封信給家長，然後再讓家長寫一封給自己的信，我們要開主題班會。
標題就叫：我長大了嗎？
沈零怨念。從開學以來，學校的活動就沒有停過似的，折騰得同學們都快脫了層皮。而且一邊又要顧活動，一邊又要顧成績，月考段考不停斷。沈零知道，這次的信給爸媽看那是不可能的了，肯定又是給自己哥哥沈瀾了。但是要寫什麼呢？
沈零考慮著，還是沒有辦法下筆。
她索性丟開那些東西趴在桌子上假寐。一時間，班級成一灘死水狀，大家都是一樣的感覺一樣的苦惱吧。眼看著交稿的時間就要到了，可是還是磨嘰不出來一點東西，大家心裏雖然著急，可還是沒有辦法。
這周，突然來襲的寒潮。雖然已經步入初冬，但是不少同學仍舊是穿著簡單薄薄的長袖。沈零自然也是一樣的。但是她卻沒有別人一樣好運氣的沒感冒。小病引大病，沈零很快就發起高燒來。她本想打個電話讓沈瀾接她回去，但是想起最近沈瀾因為公司開始運營而變得忙碌不已，已經按好號碼的她最後還是放下手將手機還給了老師。
嘛，應該去校醫室看一下就好了吧。
沈零這樣想著，卻不知道第三中學的校醫的傳說。這個校醫首先很黑，基本上每種藥都比外麵貴一到兩倍，其次就是越治越病，沒病的都要給她治出病來。
吃完午飯之後，沈零向校醫室出發。
校醫室位於七年級教學樓的一樓最右邊，是一間獨立的小小的辦公室改成的。旁邊就是行政辦公室。因為天氣驟冷的關係，天空也灰蒙蒙的似乎想要下一場大雨一般。沈零擔憂的望望天空，想起自己疏忽大意將傘留在了教室。一會若是真的下雨就得淋著回宿舍了。
量了量體溫，39。8℃。校醫開了一些簡單的退燒藥，幾包板藍根和幾顆退燒藥就用了十塊錢。沈零這才意識到校醫的黑啊，走出校醫室，天空已經烏雲密布失去了原本的湛藍，隨著烏雲越來越多地上也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圓點，是雨。頃刻之間，小水珠變成了傾盆大雨。沈零無奈的站在走廊下，想等到雨停了再回宿舍，但是午睡鈴已經響起來了，學校職工已經開始吹哨示意在外麵的同學趕快回到宿舍。
沈零不想因此而違紀，下定決心之後，整個人向宿舍樓跑。
女生宿舍前麵有許多大樹，雨點打在葉子上帶起聯動反應，整棵樹基本都在滴水，從下麵穿過去就已經淋濕了不少。回到宿舍，沈零打量了一下狼狽不堪的自己，搖頭歎口氣往床位走去。
“沈零，你去看校醫了？”在一旁的陳維維問道。
“嗯，我今天才認識到校醫的傳聞是真的。”沈零無奈的聳聳肩，脫下已經濕了大半的衣服，放好來不及吃的藥，然後鑽到毯子裏睡午覺。
管理員的哨聲響起，圍在一起的人趕緊回到自己的床位睡下。
睡醒之後，沈零覺得身體很糟糕。她拿起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因為發燒所以臉有些浮腫，而且嘴唇也因此而紅彤彤的。因為睡覺而弄亂的頭發隨意的搭在肩上，活脫脫一個瘋婆子。沈零亂想道，漫畫裏那些人無論怎麼樣都是很漂亮的，切，都是騙人的。
她想爬起來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估計是發燒的緣故吧，從皮箱裏找出穿的衣服隨意套上去。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洗臉。然後開始下午的課程。
下午的課程越上越困倦，聽著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課文，沈零死命的睜開眼皮盯著黑板上的字，死活也不想在老師麵前睡著。她可不希望小說和漫畫裏的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但是忍不住的困意襲來，沈零轉過頭去對何祖佳說：“何祖佳，狠狠地掐我一把。”一旁聽得認真的何祖佳轉過頭來也沒多說什麼，朝著她的手臂就是狠命一掐。那力度讓沈零快忍不住的大聲叫起來，但是沈零明顯的精神多了。
就這麼熬著熬著就渡過了下午的課，五點多鍾，正是學生們回宿舍洗澡洗衣服的時間。沈零從樓上下來，看看陰暗的天。周圍的同學有說有笑的走著，她一個人沒精打采的在校道上磨嘰。學校的宿舍裏有衛生間，但是並不是專供來洗澡的，在學校食堂旁邊有男女生浴室，還有熱水供應。沈零是個怕麻煩的人，看到那條長長的排隊洗澡的長龍就退縮著跳回宿舍去了。
所以沈零到現在都是用冷水洗澡。身體的熱度沒有因為今天吃的藥而消褪，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桶冷水下去，她覺得她快升天了一樣，腳都有點站不穩。一旁的曾婉琴關切的問道：“沈零，還好嗎？”聞言，在洗衣服的劉馨也抬起頭說道：“我有退燒藥，很管用的。今晚上你回來之後再吃，然後蓋被子發發汗就好了。好嗎？”
沈零回過神來點點頭說：“謝謝。”
吃過晚飯，沈零和她們兩人一起上教室。天依舊那麼陰暗，夕陽都不見了。往日在水池裏嬉戲的魚兒早已不見蹤影。上了教室磨磨蹭蹭的坐在位置上，做著今天的作業。
周二是數學老師坐班，晚讀剛過不久，就看到老師拿著一遝厚厚的紙張走過來，大步跨進教室然後坐在講台上的椅子裏，老師看了看有些躁動不安的學生說道：“今天晚上考試，準備一下，五分鍾之後發卷。”原本就有點像沸水一樣的教室更是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今晚還有好多作業呢。”
“對啊對啊，而且我還沒有複習。”
數學老師平常是很搞笑的，就在上課的時候都可以擺出很多奇怪而又搞笑的表情。被學生們封為表情帝。這個時候他拿出平常少見的威嚴，掃了一眼下麵竊竊私語的學生。他們馬上噤聲，低頭整理自己的桌麵。
沈零覺得頭痛，但是總不可能不考吧？
拿出稿紙和筆，接過考卷，埋下頭認真作答。一時之間，整個教室內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九點十五收卷。還有十五分鍾就要下自修了。沈零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旁的何祖佳問道：“還沒好嗎？”
沈零鬱悶的點點頭，意識似乎是要被抽走一般，她閉上眼睡著了。
下課鈴剛剛響起，就聽到樓上樓下衝出教室跑到樓梯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回宿舍裏，其他同學也紛紛站起來湧向樓梯。一旁的劉馨走到沈零旁邊，輕拍她的肩膀道：“沈零，沈零，起來了。回去拿藥給你。”沈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用右手輕輕按按了自己有些腫脹的太陽穴。站起身來隨著劉馨的腳步前進。隔著幾組的曾婉琴也走過來，一同和兩人回去。
剛下到樓梯口，沈零就聽到有誰叫她的名字。因為人群還沒有散去，喧喧鬧鬧的聽得有些不真切。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還是報以希翼看向那個方位。是沈瀾。
沈瀾就在不遠處，正走向她。沈零見到好像很久不見的哥哥，突然鼻頭一酸。很多人可能都試過，在自己生病不舒服的時候得到家人關心和照顧都會有一種要流淚的衝動，雖然不知道是想要哭泣什麼。
沈零鬆開兩人拉著的手，走向沈瀾。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手也摟著沈瀾不放。沈瀾對這樣的動作已經習慣了，隻是覺得這個異常的體溫有些怪異。正要開口問，沈零就已經說出來了。“哥哥，我發燒了。”
沈瀾無聲的歎息，摸摸沈零的頭發。天氣突然轉冷，沈瀾就在擔心妹妹能不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今天提前完成一些工作空點時間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就碰到這種情況。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沈零小時候畢竟是早產兒，身體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再加上第三中學這邊的空氣又不太好，她也不太適應這裏的生活。水土不服吧……可以這樣說。
有些高熱的額頭觸碰到微涼的手時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觸感。沈零繼續在他懷裏裝死屍，沈瀾拿出手機給班主任打了電話，給她請了個假。在一旁的劉馨和曾婉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瀾打完電話，回過頭來溫柔一笑：“謝謝你們照顧我妹妹。有空的話來家裏麵玩一下吧。零零我先接回家，你們也要注意身體。”
兩個人愣愣的點頭，一直看著沈零和沈瀾離開直到背影消失不見。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沈零早在車裏麵睡著了，不願吵醒沉睡的妹妹，沈瀾停好車之後將她打橫抱回她房間裏。爺爺奶奶還沒有睡，在客廳裏。見到沈瀾抱著沈零上樓，然後他自己又下來，奶奶問道：“零零這孩子又發燒了吧？我去給她做點粥，一會瀾你找點藥給她吧。”
沈瀾點點頭。爺爺說：“辛苦一天了，先坐會兒休息吧。”說罷，還拍拍身旁的沙發，示意他坐下。
沈零恍惚間覺得有人叫她，睜開眼，是沈瀾。他手裏端著粥，溫柔的說道：“喝點粥，然後吃藥。”她伸手接過溫熱的肉粥，慢慢吃著。剛剛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太清哥哥的臉，現在才發現沈瀾有黑眼圈。她心疼的摸摸哥哥的眼睛說道：“最近這麼忙，哥哥還要照顧我。對不起。”有些哽咽的話，但還是說了出來。
沈瀾笑一笑，和沈零額頭碰額頭。輕聲說道：“零零的關心收下了。哥哥很欣慰。好了，吃藥吧。”沈零拿著藥吃完之後再次睡下。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但是，那封信的內容似乎已經明白要怎麼寫了。在寂靜的黑暗中，沈零的意識慢慢模糊，沈瀾替她關上房門。
第二天是陰霾過後的好天氣。沈零醒得很早，大概是在學校形成了一個生物鍾吧。看了看表，才剛剛六點多。這個時候學校裏的同學們應該都起來了吧？沈零這樣想著。走下了床。
身體似乎好了，也不覺得頭暈，沈零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走下樓梯，他們三個人都在吃著早餐了。沈零奇怪的想道為什麼他們也起那麼早呢。
“零零，過來吃早餐啦。”奶奶的慈祥聲音傳來，她跑到沈瀾旁邊坐著吃起自己的早餐。沈瀾伸出右手摸摸她的額頭。“已經好了呢。”他說道，“一會我送你上學。”
沈零點點頭，雖然有些不舍，但是還是要好好上學的呢。
在路上，沈零漫不經心的看著景色，呼吸著早晨的新鮮空氣。
“哥哥，公司的事務再忙，也不要太累了。”她轉過頭來看著沈瀾。沈瀾還這麼年輕，那麼帥氣，應該有很多人追吧？雖然不挑明，沈零從小到大都可以看見自己家裏的郵箱總是有那麼些禮物塞在裏麵。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動的把它們拿到福利院裏分給那些可憐的孩子。雖然不應該這樣，但是寄回去給人家多浪費錢啊，自己收下又不好意思，丟掉又浪費，所以幹脆送給那些可憐的孩子吧。
在學校門口別過，沈零走回教室。她上教室的時候還很早，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那裏坐著。和她們打過招呼之後沈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自己的稿紙，略一沉思，提筆慢慢寫下來。她寫得很認真，一筆一劃，似乎那些感情都從這裏傾注了進去，希望哥哥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這份心意。
她慢慢折好紙，用老師發下來的信封裝好。譚老師說她已經用手機將這件事情發給每一個家長，他們寫完信之後可能會交給學生然後再交給她，也有可能直接寄給她。總之老師要將它們全部收集齊了，才會開班會課。
沈零當初填的號碼是沈瀾的，所以就沒有再關心這件事情了。直到這個月的月底，周五的那天老師突然說：“這周回去準備一下，下周我們星期三開班會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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