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4 更新時間：11-07-30 14:05
將哭得混混沌沌的沈零放在床上，沈瀾衝下一樓去翻急救箱找消炎藥和創可貼。小心翼翼的抬起沈零的左手將藥物噴上去，沈零的眉頭皺緊。眼睛睜開，原本明亮清靈的大眼裏布滿血絲，腫得不行。“零零閉上眼休息。哥哥先處理零的傷口好嗎？”沈瀾心疼的看著這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隻是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妹妹竟然變成這樣。
沈零覺得渾身乏力，閉上眼睛接受哥哥的治療。
——好難過啊。父母吵架了呢，而且還大打出手。
“哥哥。”不發聲還好，一發聲原本好好的嗓音變得沙啞不堪。估計是哭喊到聲嘶力竭了吧，沈零堅持著不讓自己失聲：“爸媽他們有給藥嗎？”沈瀾跪在地板上，輕輕的將創可貼粘在沈零的傷口處。
身上的紅色鞭傷有十九道，被抓破的地方有五處。
“爺爺奶奶會處理他們的。零先安靜。”沈瀾的眼神變了變，抬頭安撫沈零道。“睡一下，一會哥哥叫零起床。”沈瀾俯下身親吻了她的額頭，給她蓋好被子關上門出去。
零零是他一手養大的妹妹，平時裏好好嬌慣著，沒有受傷害的危險。隻要他有時間，就一定會陪在她身邊。上學時每周接送，周五的回家晚飯絕對會同她一起吃，聽她說在學校裏聽到的看到的趣事。
聽她發牢騷，陪她寫作業，檢查她作業，甚至是幫她作弊寫試卷。
每天泡牛奶，和她晨跑，騎自行車，甚至是玩雙人小遊戲。
每夜必定起來看她的睡眠，替她準備好一切想要的。
沈瀾的生活重心隻有兩個，公司和沈零。
在他大三的時候有一個追求他的女同學曾經跟蹤過他一周，後來她沒有再纏著他，隻是約他到咖啡廳見一麵。她一針見血的說道：“沈瀾，你的生活除了學習和你妹妹就再也沒有了。你太溺愛你妹妹了。”到現在，還是一樣。隻不過是學習換成了工作，但沈零還是沈零。
沈瀾第一次見到沈零是在十四年前的十二月十四，就在醫院門口花叢底下，那一年沈瀾六歲。
他還記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那一天是他的生日，爸媽不可能在家。失去溫暖的他圍上一條大圍巾，無趣的在閑逛。大概是淩晨過了幾十分鍾路過醫院門口，然後聽到有微弱的啼哭聲。
醫院的門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整條街上安靜得不得了，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已經相當的冷。
他彎下腰，循著聲音翻開草叢，一個被凍得通紅臉頰的小嬰兒被一張小小的毛巾被包著。沈瀾解下圍巾抱起小小的身子給她圍上。解開被子的時候落下一張紙條。
“早產兒，我無力撫養。好心的人請照顧她，她是在今年的十二月十四日零時零分出生。”
於是他便叫她零零。他輕撫小嬰兒的額頭，安撫似的說：“零零乖，哥哥現在就帶你回家。”
沈父沈母是在零零被抱回家一周後才回家的。沈瀾一改平時不敬的模樣，跪在他們麵前請求讓她留下來。記得那天天氣很冷，沈零在沈瀾的房間裏大哭著，他忍耐了一個小時。最後沈輕塵走回房間去，隨意說了句你來照顧。
後來沈瀾和管家一起去給沈零上了戶口，那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所以沈零很快就成為了這家的一員。以後，沈瀾除了上學，一回家就忙著逗弄沈零。他會按時給沈零衝牛奶，喂她喝，和她玩耍，幫她洗澡。
在沈零不滿周歲之前，沈瀾的房間裏都是嬰兒用品，甚至是他的身上都是奶香味。
宅子裏的仆人戲稱沈家少爺是沈奶媽。
沈瀾的好脾氣是從那時候養成的，眼前這個小小的肉團就是他生活的百分之五十。
沈零學會走路是在她滿九個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那一天是十五號。沈瀾抓著她的小手照例在草坪上練習走路，突然沈零甩開他的手往前奔了幾步，雖然隻有幾步，而且沈零馬上摔倒了。可是沈瀾卻無比的激動，那時候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抱著小小的沈零狂吻。
沈零說出來的第一個字是“瀾”。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的，隻是在一次用餐的時候沈零抓不到自己想吃的菜，於是喊了一聲。
此後，會說話會走路的沈零開始學起了自行車。小小的自行車後輪帶著兩個輔助輪。過了不久以後沈瀾就拆開了那兩個輪子，他站在沈零身旁用手扶著她，坐上去然後拉著她讓她慢慢騎。
“哥哥快拉住零零，零要掉下去了！”沈零用孩童特有的稚嫩童聲喊道，小臉上是驚慌。
一個月下來沈零還是沒有學會自行車，反倒是受了不少傷。腿上有幾道傷疤，沈瀾突然心疼起來不讓她學。沈零不願意，推起了自行車就往外跑。
她逆著陽光騎，驚喜的發現自己沒摔倒。於是她丟下車跑回沈瀾那裏跳到他身上大聲說：“哥哥零零終於會騎車了！”
幼小的孩子的嗓門特別大，經常讓整棟房子裏的人都覺得刺耳。沈瀾隻是溫和的蹲下來，摸摸沈零的額頭說道：“安靜一些，零零會影響到別人的。”沈零便聽話的閉嘴。
還不滿三歲的沈零還不能上幼兒園，那段時間她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沈瀾要上學。傭人雖然可以陪她，但是她覺得無趣。
“哥哥去上學，零零乖乖在這裏玩玩具好嗎？”沈瀾穿著校服背著黑色書包蹲下來說道，沈零身上還圍著小圍裙，傻傻的點頭。
然後一到寒暑假，沈瀾寸步不離妹妹，同吃同住同睡。簡稱三同。
沒事的時候沈瀾就給沈零聽音樂，講故事，說哲理。（喂這太深奧了吧！）
再一轉眼，沈零要上幼兒園。沈瀾看過很多學校的資料，最後精挑細選選中了離家不遠，而且還在沈瀾上學必經的路上的幼兒園。剛剛去幼兒園報道的時候，基本上被送進來的孩子都哭哭啼啼的，有的甚至就拉住父母的手不放開。
沈瀾有些擔憂的看向牽住自己左手的沈零，哪知道她也在看他。最後她低下頭，放開了沈瀾的手。“哥哥再見，要記得來接零零。”她回頭說道，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沈瀾有些呆愣，他看著沈零走進幼兒園和老師打招呼，然後蹲下來學著沈瀾的模樣安慰其他的孩子。
——總有一天，你會長大。現在，你就成長了一步。
沈瀾也轉身走開，沈零抬起頭，孤零零的跑到門口看哥哥走掉的背影。
進入幼兒園的沈零很快就交到了朋友，但是在幼兒園裏就會與其他孩子發生衝突，比如搶玩具，比如打架。沈零不是一個好事者，但是對自己的朋友特別護短。
沈零為她出頭，有玩具和她一起玩，有零嘴和她一起吃。
那段時間沈瀾覺得自己快要吃味了……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娃娃竟然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個人這麼好。但是吃醋歸吃醋，沈瀾還是很高興沈零能找到自己的朋友。
再之後，沈零因為之前沈瀾的早教在同齡人中尤為突出，所以老師特別提拔她做班長。實在讓沈零和沈瀾兄妹倆個高興了很久。
但是沈零不久以後變得消沉。她回到家裏就跑進沈瀾房間，幼兒園放學時間和學校的時間基本一樣，但是沈零回得很早。“零零怎麼了？”
沈零撲到沈瀾身上，幼兒園的身體還是很幼小，並且軟軟的。讓很多大人愛不釋手，沈瀾就知道她受了委屈。聽她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說著事情的緣由。
其實這種事情基本上每個孩子都可能會試過。因為班長這個頭銜的關係，引來很多小孩子的嫉妒。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嫉妒吧，隻是單純的討厭沈零。
孩子的心思是最藏不住的，所以沈零很自然而然的成了全班排擠的對象。
這還沒什麼，沈零沒告訴沈瀾，隻是自己心裏藏著。但是麵對最好的朋友的排斥，沈零開始崩潰了。
“我討厭你。”沈零清清楚楚的聽到的。她想要去拉那個朋友的手，但是還是被她甩開了。
“……”
沈瀾回抱住她。在她耳邊安慰道：“這就是所謂的人生。”沈零雖然聽哥哥講什麼哲學，但是年幼的她根本不能理解，隻是覺得失去了一個朋友很難過。“哥哥不會討厭零零的對吧？”沈零問道，大眼睛裏有點淚光。
如果，如果。
哥哥再也不疼愛她，不理會她，她要怎麼生活？
沈瀾笑道：“哥哥會一直在你左右，不離不棄的。”說完又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像是太陽每天都會出來，零零每天都要刷牙一樣。”十歲的沈瀾也想不出什麼好比方的，但是對於沈零來說卻是最好理解的。她高興的抱住沈瀾，狠狠的親下去。
“最喜歡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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