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3 更新時間：11-09-01 22:50
果不其然，那人此刻便端坐在廳內，端著酒壺如此悠然自得，哪有一絲醉意？
“太子殿下來的真慢。”顧吟禎眉眼一挑，手中動作未停，仍然自顧自得端起酒杯，遠遠朝著顧承靖示意：“遠道而來的美酒，又是娘娘家鄉的美酒，空留這麼一大壺，豈不浪費？不如由我替娘娘享用。”
“四哥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顧承靖撩起衣角，笑言，隨後傍著顧吟禎坐下，將桌上翻蓋朝下的酒杯掀了起來，顧吟禎替他斟上酒：“我可沒醉，別扣上一個醉翁的名頭。”
顧承靖一口飲盡，說道：“若不將阿蘇支走，又豈能送走他人？”他見顧吟禎並未露出驚訝的神情，心中更是有數，繼而說道：“四哥既是聰明人，那我便不再拐著彎說話，四哥應當明白今日做弟弟的，為何宴請眾人了？”
“若不知道，也不會陪你演著一出好戲了。”
“嗬嗬。”顧承靖低聲笑了起來，又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他酒量不錯，但那西涼的酒極烈，一杯猛入喉間，好不難受。又想到方才阿蘇聞到酒香時便雙眼發直，一杯接一杯的往喉嚨裏灌，還直呼好喝，不禁佩服——果然是從小馬背上長大，酒香裏喝大的女子。
顧吟禎斜眼看去，知他有些失神，也無所謂，繼續說道：“若是太子宴請東宮，派人廣發請帖，尊卑有先後，理應先將請帖送至秦王府，其次便是三皇子府，最後才輪到我那。而白將軍，卻不是這樣——”
顧承靖搖搖頭，回了神，嘴角再度揚起一貫的笑容：“若不是白斂，我到也不知道四哥在城裏還有那麼一處好地方呢！隱在市集，卻如此清幽，蘭花四處——原來四哥也是愛蘭之人。”
“狡兔三窟——”顧吟禎自嘲道。
“古有隱者，小隱者，隱居在深山老林；大隱者，隱居在城市之中。四哥能有如此心性，我自是佩服。”
“個人的生活不同罷了，太子所選擇的路與吟禎所選的路不相同。吟禎心無誌氣，隻向往鄉間閑世清幽的日子；而太子身懷著是父皇，乃至全天下百姓的希望。自然與我等不可同等而論。”顧吟禎狀似隨意，整了整衣袖，回道。
“恐怕四哥不是心無誌氣，而是並未真正遇到一個能夠讓四哥效力之人吧。”
顧吟禎笑笑，卻沒接他的話茬，而是說了句旁話：““白將軍與我乃是舊識，自然認的我那小小留園。太子東宮宴請眾位皇子，派送請帖之事本不需要一個執金吾將軍親自前往，太子的心思，豈會會猜不明白？先來留園，若我同意，才會前往秦王府等地，若我不同意，恐怕這場東宮之宴便會又因為太子妃傷風未愈而取消吧。”
顧承靖也笑，兩兄弟在燈火下的剪影竟如此相像，不細看竟分不出誰是誰：“那也要四哥肯賣我這個麵子。”說罷舉起杯子：“這一杯，理應由我敬四哥。”
顧吟禎猶豫一會，還是端起酒杯：“吟禎自知愚鈍，朝野之事甚不了解，還望太子殿下明鑒。”他語氣謙卑，竟沒了方才的霸氣與隨性，更像是有些哀求：“今日吟禎前來，不過是為了換那日太子殿下的‘順道’之恩。如今秦王一黨也是摸不透眾人想法，自然不會輕舉妄動。若是太子殿下能夠如現在一般，好生布局，那東西自然會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那位子——也不會有旁人能夠奪了去。”
他從來都是稱呼顧承靖為‘太子殿子’，明明都是皇子，都是兄弟，但他如此刻意撇清關係，就是不想卷入那混亂的爭奪暗戰之中，想要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隻可惜——他忘了自己身在皇家，不由自己。
“可是我想要的並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顧承靖的搖頭，“四哥平日雖是猶如閑雲野鶴，但你的才能連季師傅都自愧不如，若是能得太子所助，前方之路上便是猶如如虎添翼。”顧承靖步步逼人，今日筵席，他派白斂前去邀請，擺明了是要告訴顧吟禎來不來這東宮，由不得他願不願意。
“四哥既是記得我以前的恩情，那為何不能看在那‘恩情’的份上，與他一起前來助我？”顧承靖索性將話說的明白：“如今秦王一黨籠絡朝中大臣，而翃昱母妃又是劉貴妃的姨妹，劉貴妃在表麵雖是支持我，但在那背後的整個劉氏支持的究竟是誰，你我皆是明白。我需要更多的支持，或者說——是需要更多有用之人的支持。”他語氣甚是強硬，揚聲朝外喊道：“白斂！”
“屬下在！”白斂從夜色中驟然出現，顧吟禎嘴角一滯，杯中的酒水灑出少許。
“既然四哥還記得那‘恩情’，還記得白斂，為何不能與他一起，共同來完成我們心中大願？”
顧吟禎神色複雜，似乎有些不屑，收起方才那副謙卑的臉孔，換上一副邪魅表情，讓人猜不透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原來太子殿下早是有備而來，擺下這般鴻門宴。——隻可惜吟禎並不是漢高祖劉邦，沒有項伯以身翼蔽。——就是不知道白將軍，是不是如同項莊一般，席上舞劍，意在沛公了。”他故意撇向白斂腰際，上古名劍莫邪在夜色中隱隱發出銀光，從白斂入執金吾之後，便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極少被他解下。
“四哥莫要說笑了，四哥並不是劉邦，而弟弟也不想為楚霸王，最後落得個自刎烏江的結果。”顧承靖示意白斂也坐下，但卻被他拒絕，便也隨他。“我想要成為的，是漢高祖劉邦。”他一字一句，眼神裏全是堅定，“所以我需要更多的能人前來助我，需要更多的‘項伯’前來助我！而四哥，便是其一！”
顧吟禎突然放聲大笑，讓承靖與白斂皆是一愣，不明所以，隻能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聽他說道：“五弟真是明人不說暗話。”他突然將對顧承靖的稱呼改回兄弟之間的昵稱，讓顧承靖眼前一亮，似乎瞧見了希望。
“若是我說，想要我與太子一黨為伍也是可能，不過有個條件，不知五弟會如何？”
“若是四哥能夠助我一臂，有任何條件盡管說出，我自會努力去做。”
“我要你，將白斂送給我做孌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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