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6 更新時間：11-11-29 12:47
後山寒冰洞，與其說是山洞，更不如說是冰窟來的貼切。整個洞穴都被冰所覆蓋，露不出半點的土地。光灑在洞口，被晶瑩的冰棱反射，照的滿洞的明亮。
步池遠是第一次到這裏來，裏麵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一邊運起內功驅寒一邊尋找樓以洺的身影。
但顯然樓以洺並不太歡迎他的到來，隻是出聲喊住他，沒什麼感情色彩的問道，“你來做什麼？”甚至都沒有想要他的回答。
“額，”步池遠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剛剛又和言雪聊了聊，他隻是出現了部分的記憶混亂，可能是在他昏迷之前對於蘇伊臣這個人的印象太深了，以至於在失憶之後隻記得這個名字而把其他的一切都忘記了。”
樓以洺沒有抬眼，也沒有回應，隻是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或許過一陣子等他的身體好起來，淤血也消了的時候，一切就都想起來了。”步池遠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來安慰他，隻能把這個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的理由拿出來，自暴自棄的希望可以蒙騙過已經接近混亂的樓以洺。
樓以洺卻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狂躁，甚至比步池遠所想到的還要平靜。他搖了搖頭，雖然有著無可奈何的心痛，卻還是鄭重的讓人明白這不是一時的衝動之言：“即使他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不會再放手了，那是我的言兒。”
他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終於不再為難自己，讓他看著終於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有些悵然的失落。勉強壓下不應該有的苦澀，卻還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隻要他想通了就好，即使這不是他所希望的結果……
“你剛剛出關，內力還沒恢複，不要想太多了，身體為重。”話題轉的很蹩腳步池遠有些尷尬，可是話說出口也沒辦法再收回了。所幸樓以洺雖覺得奇怪，但是卻也沒有深想什麼，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最近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忙呢，閻樓的事，還有……武林大會的事。”赫連空充其隻算得上是外患，而這些在什麼時候都隻想著內訌的江湖人才是最大的障礙吧。“誰都可以累垮了，隻有你不行，言雪的事你暫時先不比太過操心了，我會幫你照顧他的。”
樓以洺輕輕的“恩”了一聲，算是答應了。隻是他要什麼樣才能放下心啊，那可是他的言兒啊。
“各大門派已經收到通知了麼？”樓以洺勉強扯開話題，轉到從他清醒到現在一直還沒來得及關心的事情上。
“是，各派互通了消息，決定十天之後在長安舉行武林大會，選出武林盟主。再向七年前那樣，將閻樓一舉剿滅。離著較遠的門派已經出發了。再有個一兩天左右的時間，我們也該走了。”
“是啊，也該出發了。”樓以洺對於這些本可以避免的麻煩明顯的顯得不耐煩，明明發誓要將更多的時間用在言兒的身上，好好的照顧他，保護他，讓他像以前一樣露出最真實的笑容，可是為什麼……閻樓來搗亂難道還不夠嗎？為什麼中原武林的這些人還要來湊熱鬧？不自量力的廢物！
看來這江湖也該被好好的洗心革麵一番了。
“主子……”洞外有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是洛月的聲音，帶著天生的冷傲和對樓以洺不可磨滅的恭敬，好認的不可思議——至少步池遠隻聽了一遍就已經完全記了下來。
“什麼事？”沒有命令，洛月自然不敢擅闖作為禁地的寒冰洞。樓以洺連頭都沒有回的問道：“什麼事？”
“主子，門外有一個人自稱是步神醫的徒弟，想要進來拜見。”
洛月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樓以洺回答，步池遠便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百步之外，似是極為激動的高聲的喊道：“一定是寒遙來了！”太好了，洺的身體終於有救了……
其實樓以洺本身並不太在意這點小傷。在他剛剛修煉這門武功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遇到過差點連命都丟掉的時候，這點小傷，也根本算不得什麼了。相比較之下，還是言兒……
樓以洺用力的搖了搖頭，想要甩掉腦子裏這些不清不楚的念頭。怎麼又想到這裏了？明明都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了不是麼？不是說好了無論言兒想不想的起自己，想不想得起過去，自己都會一如既往的待他嗎……
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貪心啊……多一點的，更多一點的在乎……
起身追著步池遠離開山洞向大門走去，沒過多一會便看見了兩個人影呆呆傻傻戳在門口。
果然是燕寒遙。樓以洺見一直稀裏糊塗、沒個正形的步池遠在麵對來人的時候竟然一臉嚴肅得不可思議，儼然一副為人師表的正經模樣。不過，樓以洺餘光瞥過站在一旁臉上同樣有些許無奈的燕寒遙，就知道他也一定早就知道他的這個師傅是本質上是怎樣的性格了。
“該帶的藥都帶了嗎？我給你寫的單子帶了嗎？”步池遠一疊聲的問，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
燕寒遙倒是早就習慣了，從懷裏把單子掏出來，交到他的手裏。“錯不了的，我臨來的時候查了三遍，絕對是和這上麵的一分不差。”
步池遠自然是相信他的實力的，畢竟，這是他所有徒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說是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也不為過。從他在這件再重要不過的事情上選擇讓他來做就可見一般。
“恩。”步池遠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示意燕寒遙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去了藥廬。
見步池遠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樓以洺也沒再去打擾，就讓他兩師徒好好的溝通醫術去了。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言雪暫時下榻的房間。
總是不能一直逃避的。
推開門，裏麵的小人兒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沒敢去驚醒他，樓以洺坐在床邊細細的打量著他的眉眼。
這一段時間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了，小人兒已經瘦的好像隻餘了一副骨頭架子，消瘦的讓他心疼。原本就不圓潤的臉頰整個凹了下去，看的讓他心驚。不過……一直在夢中都蹙緊的眉頭已經鬆開了，顯示著這個小家夥睡的正香甜。
或許，忘記了一些事，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言兒……”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像是怕嚇到這個已經受了太多驚嚇的孩子一樣柔和了所有他所能柔和的動作和表情。
像是回應他的呼喚聲一樣，躺在床上的小人兒發出了小貓一樣的嗚咽，細細軟軟的，說不出的惹人憐惜。他本就為他溢滿了溫柔的心，幾乎要在這幾聲喃呢中化為汪洋。
“你是言兒也好，是蘇伊臣也罷，你都是我的寶物，是我從小養到大的、相依為命的那個孩子，我不會放手的……就算任何人要從我身邊搶走你，我都不會放手的，即使是你自己想離開，我也不會放手的……言兒……我的言兒……”
言兒，我知道的，你不會就這樣扔下洺一個人的。
一直一直的，從你記事的那天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和我在一起，我不相信你就會這麼簡單的忘記我，我不相信言兒你就忍心看著洺痛苦而無動於衷。
記起來好不好，關於我們的那些、永遠不可以忘記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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