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1 更新時間:12-04-05 08:10
雨夜出了東園,順路往自己住的青茹緩緩踱了過去。
一路上秋風颯爽,倒也宜人得很。
旁邊伺候著的尚風嬤嬤翻了翻手裏那一大疊的藥方子,笑了道,“太醫院也不是個什麼濟世活人的地方。他們有些為名有些為利的,有多少人是誠心想著照顧好帝君們的身體的。”
雨夜一邊走著一邊哼了小調兒,問道,“怎麼?你對太醫院也不甚滿意嗎?”
尚風嬤嬤低眉笑道,“我又不是太醫院那邊照顧著的。活該要有什麼病,居然也比您幾位吃的藥更實在些。內廷掌管內侍各項事宜的人全都是清都家臣,各個都有良心的。叫我說還不如讓他們來照顧主子們的身體,才更叫人放心呢。”
雨夜聽了心裏一動,臉上裝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我倒是忘了這茬了。聽說今年管著內廷內務司的總承是是十方家的人。皇帝挺喜歡的一個。”
尚風聽到十方家的名字,心裏咯噔一響:莫不是為了禦主長河,吃醋了?
禦主長河未出嫁前娘家就是十方家。尚風嬤嬤自知自家主子和那位禦主一向不是很合得來,這會兒真深悔失言。暗自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尚風嬤嬤趕緊回稟道,“是十方家的人。至於陛下喜不喜歡倒在其次,主要是用心其事就好了。”
雨夜看尚風一副懊悔的樣子,心裏搖頭。笑了笑道,“自然是要用心其事的。晚些時候,他們下了值,幫我把人叫來青茹。我有些話要問他。”
如果是十方家的人,估摸著問了也沒關係。雨夜不再理會恨不得嚼了自己舌根的尚風嬤嬤,徑自往青茹去了。
吃完晚飯,尚風嬤嬤戰戰兢兢地帶了十方·遠澤過來。
比起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尚風嬤嬤,十方倒是落落大方。一邊行了禮一邊十方·遠澤毫不避嫌地替自家禦主請了雨夜的安。
雨夜暗自點頭,擺手賜了座兒。
看看一屋子都是自己用慣了的老人,雨夜也不避諱了眾人開口問道,“你們內務司除了管著內廷各處人員的調動,還要管哪些事?”
十方·遠澤一愣:怎麼今天調查工作來啦?也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他趕緊如實稟道,“凡屬內廷各處宮女內侍,一應的事兒我們都管。從生老病死,到嫁娶喪葬。”
“隻管宮女內侍的嗎?”雨夜又問。
這一句倒是把十方問住了。他思前想後愣是沒有弄明白今天這位專門管著整個清都內廷典獄刑罰的禦主怎麼問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了。
想歸想,十方口裏不敢怠慢了連忙回答道,“不止。如果有外廷的人員調進了,那也歸我們管。所以,奴才們有時也很為難的。畢竟內廷原有的人比較好管。有些還是家臣。外麵調進來的則很不容易處置。比如新來的貴人主子總是帶進來一些不服管的家下人。一成的規矩都不懂,派到哪邊都不合適。罰得重了不行,罰得輕了奴才們以後辦事就難了。……”
一邊說著十方一邊把眼打量雨夜。他現在漸漸理出一個頭緒來了:估摸著應該是哪邊外調進來的人出了事兒了。於是說話間,十方也比較聰明地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和難處。
雨夜聽他說話聰明,放下心來,凝目斂了笑容道,“一直被傳喚進內廷伺候的黑衣衛風·流,你應該知道吧?”
十方自然是知道的。
他甚至知道這位風大侍衛其實早就是律皇爺的人了。
雨夜見他點頭便接著問道,“他的藥是你們那兒配的嗎?”
尚風嬤嬤這時候才聽出事情的大概來,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剛剛來之前,十方正在和禦主長河說話。她當著禦主的麵把人帶了來,如果出什麼事,她可不好交代。
不過,十方和雨夜接下去的對話讓尚風放下去的心又揪了起來。
“藥是我們去配的。”十方搖頭道,“幾位上君都有吩咐。奴才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所以一應的藥材都是最好的。不過,這個藥方卻不是我們內務司的禦醫開的。”
雨夜心裏道了一聲糟糕,急急問道,“你們難道讓太醫院開了?”
十方這時略略有些慌亂。他突然醒悟過來。幾位上君讓他照顧這位風侍衛時都是謹慎吩咐了要嚴守這人秘密的。甚至於靜王交代他的時候還說,“就把他當內宮的主子來伺候就對了。”十方·遠澤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對他這樣照顧內廷起居的總承來說所謂的秘密就是風侍衛身體的秘密。落胎這種事可以瞞皇帝,但是絕對瞞不住他。而當時,清儀君也沒打算瞞他。許多善後事宜都是他親手做的。那麼,照著規矩由太醫院為上君看病的做法這次確實是錯了的。
十方一慌,連忙跪下,道,“奴才大意了。”
雨夜一閉眼,心知大錯已鑄。
風·流比不得他們。沒有帝君的庇護,連個正經的名分都沒有,這宮裏宮外能用兩隻手指就掐死他的人可以說多如牛毛。
“去把權家的人叫來。”雨夜吩咐下尚風嬤嬤,卻對伏在地下的十方道,“你且起來。我還有事要你去辦。”
尚風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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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燃挑起簾子看了看外麵。
眼下已經到了河埠。照行程就要轉行水路了。因為不放心金·鍾一個人去千流坪,安燃決定把身邊的金橘留下。走之前,自然還有一番交代。
金·鍾坐在馬車的最裏麵,半閉了眼養神。
金橘一邊留心聽著安燃的吩咐,一邊在心裏盤算起了路上的計劃。他們走的是明的一路,所以保護的人員還算多的。浩英宣因為不放心還特地讓安全營也派了人暗中保護。所以算來是相當安全的。況且水路之上,隻要近了河源,就萬事大吉了。
“我就是擔心主子您。”金橘扭了衣角,憋不住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安燃戳了戳女孩兒的額角,笑罵道,“我還用得著你擔心。”
另外一邊的銀杏暗中附和:這一趟最讓人擔心的豈不正是主子您嗎?
當然,這話嘴上是不好說出來的。銀杏隻好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希望這一路上順順利利。
瞅著外麵天光尚未大亮,安燃拉下風兜和銀杏悄悄兒溜下馬車。
金·鍾咳嗽一聲,吩咐下去準備棄車登舟。
安燃帶著銀杏遠遠看了金·鍾他們一大堆人在各色隨行人員的陪同下黑壓壓地占據了河埠碼頭的大半地方。又忙碌了一個多小時,所有的人才上了專用的船隻起錨出發了。
安燃放下一半的擔心,正思考著該如何走下一步時,他發現遠處有一個人在朝他打手勢。
身為曾經的江湖人士,安燃極快地反應過來。悄一點頭,他拉過銀杏往一處偏僻的小巷裏走去。身後那人不動聲色地尾隨而來。
安燃在一個四下無人的死胡同裏停下腳步。
那人上前悄悄地行了一個宮裏的跪拜禮。安燃看了不禁皺眉:這才出來多久?皇帝就不放心起他來了嗎?
來人把肩旁垂落的一絲酒紅色頭發露出來,低聲道,“卑職是權家的人。現在黑衣衛任職。青茹的那位主子前幾天發現了一些不好的事。特地讓卑職來告之主子。”
居然是雨夜讓他來的?那事情恐怕不一般了。
安燃心裏打著鼓,一麵點頭道,“你說。”
“您再追的那位,身份恐怕已經被宮外某些人知道了。消息是從太醫院流出去的。青茹的那位主子正在查。請您一定盡快找到人。主子是怕變生肘腋,擋之不及。”
安燃一驚,多日來的疑惑漸漸有撥雲見日之勢。
他一直就覺得許多事情來得蹊蹺,就是其中關節沒有想通。現在看來,都是人禍而非天命。
現在他隻期望風·流可千萬別做出什麼傻事來。
黑衣衛來去如風,說完了話就悄然隱去行藏。
銀杏頗為擔憂地問道,“主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去橫嶺白城。”安燃決然道。
眼下,風·流會去的地方大概隻有關押著風·暢的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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