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2 更新時間:12-02-10 01:12
趙純劍心情沉重地走進鴻羽峰大殿,殿中長老們已經到齊了,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他的師兄趙純丹正端坐在首位,麵色凝重,看到這一幕,趙純劍的心中愈加的不安了。他當然知道今天召開的這一場會議是為了什麼——無非就是關於他那個據說與魔修勾結的徒弟,比賽那天有那麼多人在場,這事兒早已經在浮羽派傳開了。
趙純丹走上前,拱手行了個禮,“掌門師兄。”
“純劍來了啊。”趙純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與無奈,話一出口,大殿瞬間便安靜下來了,諸位長老們都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
趙純丹揮了揮手示意趙純劍坐在一邊,然後才略顯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輕聲說道:“關於西門旻寧一事,想來各位長老們都已經知道了,不知大家對此有何看法?”
場中頓時一片寂靜。
“哼,勾結魔修,還能有什麼看法?要我說啊,就該直接殺了了事!”曾長老最先開口,他怒氣衝衝地一掌拍在身旁的小桌上,桌上的茶杯猛地一跳,然後滑落到地上,碎裂成片。
身後的小童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不驚也不慌,忙重新端了一杯茶過來,做完這些後才低著頭恭敬地站到一邊。
曾長老的性子在諸位長老中算是最火爆的了,為人也最是耿直,他的年紀在長老中是最小的,平日裏說話做事頗有幾分憤青的意味。
“殺了,這未免也有些太重了吧。”趙純丹摸了摸胡須,斟酌著開口:“況且,也並沒有證據證明他和魔修勾結了。”
“掌門說的也是。”祝長老故作和藹地笑了笑,他的身材本就是矮小偏胖的類型,窩在椅子裏跟一個球似的,在加上他那一臉笑容,顯得愈加的猥瑣了,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西門的嫌疑是最重的,畢竟,也並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與魔修接觸過,不是麼?”
“祝長老此言差矣,這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我們可以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一個人有罪而判他無罪,卻不可能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他無罪而判他有罪。”趙純劍不滿地出聲辯駁,然後轉而看向趙純丹,“您說是吧,掌門師兄?”
趙純丹聞言一笑,欣慰地點了點頭:“的確。”
西門旻寧是趙純劍唯一的徒弟,平日裏也大多是由趙純丹自己教導的,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感情在,他也不想就這樣處罰了西門。況且他多西門也算有所了解,印象中,那孩子誠懇又老實,並不是會做出勾結魔修這種事情的人。
“那是你們徒弟你們自然是向著他的!”王長老語氣不善地開口,他斜睨了一眼坐在上首位置的趙純丹趙純劍兩人,說道:“五年前的斷龍潭就隻有西門旻寧和音爵兩師徒,那時音爵才6歲,自然做不了什麼,你倒說說看,當時有條件和那魔修接觸的,除了西門旻寧還能有誰?”
“我也覺得王長老說得極對,而且,誰說沒有證據?那一把沾染了魔性的飛劍不就是證據麼。”
“就是,若是他沒有與魔修接觸,那魔性是從何處來的?難不成他飛升成仙的母親給他留下的東西還能帶著魔性不成?!”
見長老們大都讚成殺了西門,趙純丹陰沉著臉色,語重心長地說:“可是,這些都隻是猜測不是麼,若是此事真的和西門沒有關係呢?我們就這樣胡亂處罰了他,豈不是讓門派弟子們心寒?”
“勾結魔修可不是什麼小事,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寧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否則,若是他日一朝事發,我浮羽派還有何麵目立足與這修真界?!”
趙純丹沉默了,是啊,這不是西門旻寧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係到了整個浮羽派的聲譽,他其實心裏明白,各位長老們說得都對。但卻又不甘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讓趙純劍唯一的徒弟含冤而死,更何況,這些長老們又何嚐沒有私心,他們大概都盼著西門早死,這樣才能將音爵收入自己名下吧?哼,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地如了他們的願?
不著痕跡地望了趙純劍一眼,趙純丹心下一橫,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讓西門死!
就在趙純丹準備憑自己掌門的權勢強行留下西門性命之時,一直沉默著的大長老忽然開了口:“此事無須再爭,我們沒有證據,殺了他影響不好,但為了浮羽派的聲譽,也留他不得,不如廢去他的修為,將他留在山上看管起來,也不怕他捅出什麼幺蛾子。”
這個解決方式雖然依舊不怎麼讓人滿意,但也確實是最好的結局,略一猶豫,趙純丹和諸位長老都同意了這個處罰結果,唯有趙純劍因為徒弟的不公平待遇而心中不滿,冷哼了一聲,絲毫不顧及在場眾人的麵子,怒氣衝衝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從大殿出來,趙純劍越想越覺得憋屈,他雖然不是長老,但卻是掌門的師弟,在浮羽派的地位也是極高的,甚少有誰敢忤逆他的意思,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但這一次,這些人竟然絲毫不給自己麵子就打算廢了自己的徒弟,當真是可氣。
不得不說,趙純劍這人還是很護短的,雖然因為常年在外,跟西門的關係並不親近,但好歹這也是自己名下唯一的徒弟,他還是稍稍有些不舍的。
哼,當他不知道那些長老們打的什麼注意麼?還不就是為了音爵那個修真天才!
浮羽派,最是容不下天才這種東西的,十年前的墨小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阻止西門認下這個徒弟的,看看,麻煩這不就來了麼?
再怎麼說,西門畢竟是自己的徒弟,難道還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毀了嗎?說實話,趙純劍做不到。從某種角度而言,他是個很純粹的人,沒有趙純丹那麼功利,那麼大公無私,所以浮羽派的掌門才不是他。
但他顯然也不可能就這麼明目張膽地違背掌門的命令把西門放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給西門報個信,讓他提前做好準備,若是運氣好興許還能尋到機會逃走。想到這裏,趙純劍不再耽擱,踩上飛劍仿若流星般瞬間便到達了浮星峰封頂。
皺著眉走進監牢,一抬眼便看到隔著鐵欄杆背靠背坐著的西門和音爵,趙純劍臉上的神色略有幾分緩和:音爵這孩子,雖然心思過重,卻也不失為一個孝順的徒弟,天資也是極高的,若是好好教導,日後說不定真能成就一番作為。
西門忽然感覺到一束探究似的視線,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卻發現趙純劍正站在不遠處神色莫名地看著兩人,心下一驚,忙站起身向著他遙遙一拜,口中恭敬地說道:“見過師父。”
因為兩人的手一直交握著,西門這麼一起身,音爵在這股牽引力下也不得不站起身,看著西門恭敬地向趙純劍行禮問候,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反感,總覺得這場景刺目得很。
音爵咬著下唇安靜地垂眸,目光正好落在兩人交握的手掌上。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西門也沒有放開他的手,這個認知讓音爵莫名的覺得愉悅,不著痕跡地揚了揚唇角,他不自禁地稍稍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十指緊扣。
趙純劍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他此刻的思維幾乎還停留在之前那一場會議上,草草地點了點頭示意西門免禮。
頓了頓,他似乎在考慮怎麼措辭,西門和音爵便乖乖地站在一邊,好半晌,趙純劍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平日裏嚴肅的聲音裏竟難得的帶了幾分氣惱與無奈,他徐徐說道:“關於你的處罰已經下來了,廢盡修為,幽禁於山中。”
隨著趙純劍話音落下,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在瞬間凝滯起來了,似乎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音爵心中一震,一時沒有注意到收斂力道,下唇被尖銳的牙齒咬破,腥鹹的血腥味瞬間竄入到口中,他卻像是沒有發現般,隻是抬起頭,怔怔地望著西門。
西門也震驚,但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音爵還在他身邊,他不能讓自家小孩擔心。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西門漸漸從那個殘酷的處罰中緩過神來,略一思索,他抬起頭望著趙純劍,語氣堅持甚至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卻絲毫不顯得卑微,麵上盡是一派平靜自然,他說:“師父,徒兒並沒有勾結魔修,況且,也沒有證據。”
的確,他和司徒南相交最開始的確隻是一場交易,對浮羽派根本沒有任何的威脅,之後雖然和司徒南成為友人,卻也互相保有底限,各自都默契地避開了這些敏感話題,盡是單純的友誼,談什麼勾結?
“傻孩子。”或許是對西門的遭遇有所不平和同情,趙純劍的語氣竟是難得的帶著幾分慈愛,他歎息似地說:“你還沒有看透嗎,他們要的不是證據,隻是結果。”
西門絕望地垂下眼簾,他明白趙純劍的意思,他們不需要證據,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他從前也知道浮羽派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般單純良善,卻想不到已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毀掉一個修真者的一身修為,這與要他的性命又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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