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2 更新時間：11-12-20 13:06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白紹楚領著一名小宮女，端了一盤飯菜進來。
果果早已經去和周公下棋了，白紹楚吩咐那宮女退下，看了看白莫夜身上的繩子，沉默不語。
“你是怕放開我，我會去傷害她？”白莫夜一臉深意的笑看著麵前的白紹楚。
白紹楚麵色沉靜，偏頭看了看沒有什麼動靜的皇上，確信她是真的睡著了，方才回頭看著莫夜，帶著幾分勸誡的口氣說：“莫夜，現在不是殺她的時候。”
白莫夜冷笑了一聲，頗為嘲諷的看著白紹楚問：“你一直都說不是時候，白紹楚，你是不是喜歡她，舍不得我殺她？不然那你就告訴我，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是該殺她的時候？”
白紹楚聽到這話，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陰了臉，整個人都圍在一層沉重的氣場裏。
白莫夜看到白紹楚這樣的表情似乎有點怕，歎了口氣說：“是我說重了，我道歉，但是大哥，你做事總是優柔寡斷，其實很簡單的事，沒有必要拖拖拉拉，我們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不利用？”
“理由呢？”白紹楚抬眼看了一眼莫夜，依舊十分冷靜的問了一句。
白莫夜不屑的笑了笑，看著床上的果果說：“理由？這妖女謀殺先皇，篡奪江山，作為臣子，匡扶李氏江山，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白紹楚也回頭看著果果，見她睡的一臉香甜，轉頭看著白莫夜十分沉著冷靜的說：“她也姓李。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僅僅隻因她是女人。”
白莫夜有點情急，接著說了一句：“可她謀殺先皇，這就是謀逆之罪！”
“證據呢？”白紹楚細長的眉眼看不出情緒，望著表情頗為激動的白莫夜問。
白莫夜被白紹楚問的說不出話來，一時語塞的看看白紹楚，又回頭看看皇上，氣的低下頭不做聲。
白紹楚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依舊還是那麼溫柔和緩的說：“莫夜，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更不是殺了死了就能了結的恩怨，不管李果兒到底是怎樣惡毒的人，如今她手裏掌握著先皇傳下來的虎符兵符還有傳國玉璽，也就集中著天下的大權，不管她這江山得來的到底是不是正統正規，至少她現在處於正位，就是王法，就是天，你殺了她，無疑將天下又置於混亂之中，讓百姓飽受政權相爭之苦。”
“我……”白莫夜無話可說，隻能深深的歎了口氣。
白紹楚不可察覺的也歎了口氣說：“我們若是殺了她，奪了皇位，那你我和她有什麼區別，一樣名不正言不順。”
白莫夜不讚同的打斷了白紹楚的話：“大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也是李姓皇族，那麼多先皇的顧命大臣都期望你能掌管天下，怎麼能叫名不正言不順？你是李家最後的希望，難道你隱姓埋名，真的就連自己的姓氏都忘記了麼？”
白紹楚看著一臉激動的白莫夜，笑著搖搖頭，輕輕閉了眼睛，表情帶著略微的沉寂說：“先皇中宗皇帝，李果兒雖是公主，卻是他的親生女兒。我當然不會忘記我們是誰，李紹，李業，雖然姓李，卻不過是先祖李氏旁親，太宗時代開始，我們就已經退出了政治舞台，我們祖上世代都是被政治流放的親王，李家就是再沒有人，除非李果兒死了，否則我們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白莫夜緊接著說：“所以殺了她不就正好？”
白紹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白莫夜，眼神平靜卻似乎隱藏著更深含義的看著李果兒說：“莫夜，如果李果兒是男子，你還會這麼說麼？”
白莫夜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認說不過大哥，憤懣的偏過了頭。
白紹楚語重心長的說：“身為皇室，見慣了權力爭奪中伴隨著的血腥戰爭，你若是還記得自己是李業，就也應該記得祖上的祖訓，要求我們後世子孫世代隻許安心的做個親王，不可卷入任何朝堂爭鬥中去。我們已經違背了祖訓，之所以改姓名，就是因為不想掛著李氏姓氏將來無顏麵對祖先。況且李果兒的皇祖母，則天武後在位的時候，大周朝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就算天下有眾多李氏皇族反對大周朝，可百姓不是傻瓜，隻要安逸幸福，就會擁戴君主，你能說女人就不能治國麼？”
白莫夜不服氣的看了白紹楚一眼，語氣有點像個孩子的問了一句：“那你當初進宮幹什麼？”
“我當初為何進宮？那麼多李氏顧命大臣，還有門客的推舉，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所以我進宮。為了去親自證實那些說李果兒禍國殃民的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我進宮。”
白莫夜冷笑，聲音帶著些許的頹然和失望問：“那你現在得到答案了麼？李果兒確實是個妖女，隻知道享樂，隻知道在後宮養男寵，無心朝政，胸無大誌，你證實了麼！”
白紹楚點點頭說：“計劃一直都在進行，可在大計之前，我們需要找到她謀害先皇的證據，需要掌握一部分兵權，需要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這些都還沒有完成，你就已經先一步刺殺了她。”
白莫夜聽出了白紹楚言語中對自己的不滿，苦悶的笑了笑說：“大哥，我知道我衝動，可是我真的怕，每天晚上當我知道是我侍寢的時候，我就會怕，你知道那種感覺麼？她從內心就是個變態，她喜歡折磨我，這我都忍了，但當我清晰的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她是想要折磨你的時候，才是最讓我害怕的。”
白紹楚將言語已經帶了些許哽咽的白莫夜輕輕抱住，拍著他的後背說了一句：“莫夜，大哥謝謝你。”
白莫夜將頭靠在白紹楚的身上，聲音變的不再那麼激動的說：“大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笨，也從來不是你想的那樣對百姓不負責，我甚至告訴我自己，隻要她是個好皇帝，一心為民，她是女子又能怎樣。可事實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她內心肮髒，這樣的人，怎麼配坐擁李家的江山？”
白紹楚默認的繼續拍拍白莫夜的後背，一副成熟兄長的語氣說：“總之，先拿到我們想要的證據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不知道李果兒到底發現了什麼，她的行為變的很是詭異，你一切要當心，也不要再激怒她，她雖然現在沒有要殺你的心，但不代表她就是真的在乎你，莫夜，伴君如伴虎，這道理你我都懂，保證自己活著，才能去進行我們的計劃。”
白莫夜聽完白紹楚的話，沒有回答，隻是安靜的點了點頭。
白紹楚端起桌上的飯，夾了一小塊肉遞到了白莫夜嘴邊：“吃東西吧，說了這麼多，飯菜都冷了。”
此時果果似乎睡的有點僵硬，想翻身但是又扯到了傷口，“哎呦”一聲，驚的白莫夜差點被卡住，白紹楚雖然有點緊張，但是動作卻有條不紊，放下飯菜，走到床邊，見果果一手壓著傷口，努力的想翻身卻翻不過去，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躺了那麼久沒有動，估計是後背僵直了。
白紹楚輕輕的推動她的身體，讓她背對自己翻過身去，果果此時不自主的將腿蜷了上來，縮在一起，很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白紹楚有點奇怪，但還是輕輕拉直了她的腿，給她蓋好了被子。
白莫夜看了果果方向一眼，對著白紹楚說：“她恢複多了，都可以翻身了。”
白紹楚微微點點頭，拿起飯菜又繼續喂白莫夜吃，“你那一刀紮偏了，禦醫說紮在了骨盆上，沒有傷到髒器，況且她小時候跟著父親被流放的時候吃過不少苦，身子骨很硬朗，似乎還有一些武功內功，加上好湯好藥的調理，自然好的快。”
白莫夜輕輕嚼著嘴裏的東西說：“我倒是覺得奇怪，我當時是在熏香裏放了迷藥的，原想她要是被迷不死，我就補一刀，看來她命還真是大，迷藥沒用，竟然還能醒了。”
白紹楚忍不住笑了笑，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弟弟說：“然後你就紮偏了？”
白莫夜紅著臉點了點頭：“她當時和我說話，我一緊張，也沒做好準備，能紮到她都已經不容易了。”
“她說什麼？”
白莫夜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我忘了，沒聽懂，好像是說，媽，幾點了。這難道是暗語？”
白紹楚頗為疑惑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她昏迷的時候也說過，爸爸媽媽，我不是很明白。”
白莫夜想起果果那時候和自己的對話，一臉鬱悶，“最奇怪的，她脾氣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很少發怒了，我問她什麼，她大部分時間隻是看著我笑，你說她會不會是失血過多，腦袋出問題了？”
“這……”白紹楚亦是很奇怪的看了看床上的果果，自己又何嚐不是覺得她變的奇怪了呢，“再觀察一段時間吧，等她好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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