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童年

章節字數:2358  更新時間:11-08-04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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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喬沒了命地跑回家,衝過豪華的大門和厚厚的籬牆。還好爸爸媽媽今天沒有來找他,要不然怎麼樣都別想好好睡一覺了。

    摸摸索索地自己回到了房間,才有空來看看自己手上的傷。整個手掌一片猩紅,夏喬到水龍頭跟前洗了一下,傷口裏全是泥沙,鑽心地疼。傷口並不深,但是在水裏泡過皮有一些翻了出來,處理不好很容易感染。好在夏喬從小沒有人疼,這些日常受傷的小事從來都是自己解決,到藥箱裏拿了一些東西,就開始自己包紮。

    夏喬用右手蘸了一些酒精,塗在左手上,疼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手也在微微顫抖。不行,不能哭,男子漢不能哭,咬牙用酒精把手清理幹淨,夏喬又弄了一些傷藥,最後用紗布把左手層層疊疊地包了起來。幹得好,他默默地想著。

    躺在一個人冰冷的床上,夏喬閉上了眼睛,終於帶出了一顆淚水,別的小孩子受了傷,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沒人管沒人問呢?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張媽叫醒了,張媽是專門負責管他的,負責他的日常飲食,和叫他去見爸媽之類的。張媽這個人平時不怎麼說話,夏喬總是以為她是在人前嚴肅,殊不知下來過後夏喬無論怎麼跟她搭腔,她都麵無表情。除了每天叫他吃飯睡覺,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這樣連夏喬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能陪陪他。夏喬生下來是一個挺愛說話的孩子,以前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媽總是說他話多,媽媽雖然對他不好,但總是能聽他說話,有時還陪他說說,但是自從有了爸爸後,夏喬就徹底失去了說話的對象,性子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實在忍不住了,也隻找花花草草講兩句。

    夏喬想,為什麼他們都不知道,花會唱歌,草會伴舞,他們隻會踩在草坪上,隻會摘掉鮮花,就像是我,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我也可以很討人喜歡。

    張媽說昨天妹妹又生病了,今天需要他輸血,夏喬很開心,他喜歡妹妹,就算妹妹的生命需要他的鮮血來換取,他也毫無怨言。

    夏喬被帶到了妹妹的房間,妹妹的房間裏一片白色,有很多機器,隻在角落裏有幾個彩色的布娃娃,還有桌子上夏喬送給他的柳枝編的花帽。妹妹安靜地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身上插著很多管子。“躺下。”是爸爸的聲音,夏喬本來想要去看看妹妹,卻沒有膽子不停爸爸的話。隻好乖乖地在妹妹旁邊的床上躺下了。有人把針紮進他的手臂,夏喬看著長長的針管,並不害怕,他揚起燦爛的笑臉:“多抽一點吧,妹妹好得快。”

    沒有人搭理他,妹妹在床上睡得正熟。

    夏喬躺在枕頭上,看著妹妹漂亮的側臉,昏昏欲睡,每次給妹妹治病他都很累,很想睡覺,走路也走不好,但是可以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每次妹妹病了,他都有好幾天能吃很好吃的東西。

    夏喬一覺睡到了下午,猛然想起了林子裏那個落水的人,他趕緊溜出家裏,一直走到了昨天的地方。

    腦子裏有一點暈眩,那裏真的有一個人。夏喬走上前去問他:“你是昨天那個人嗎?”那個人回過頭來,燦爛一笑:“是呀,謝謝你救了我。”

    夏喬更暈了,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楚,那個人,好美呀,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美。眼睛細長細長的,彎起來隻看得見睫毛。“不用謝……”夏喬見他一直望著自己,臉一紅:“你真好看。”那個人微微一笑:“你也很好看。”夏喬的臉更紅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夏喬。”“我叫雲木。”“你,是在這裏等我的嗎?”“是呀,我來謝謝你,昨天我捉一隻青蛙,它跳到河裏,我跟著追進去,但是沒踩穩掉了進去,我又不會水,多虧了你才沒有淹死。”“不用謝,你以後可以每天都來嗎?”“我本來每天都在這裏玩,你可以來找我。”

    夏喬一聽,高興得不得了,終於找到一個肯陪他玩,聽他說話的人了。立馬抓住了這個機會跟雲木在林子裏講話講到了傍晚,夏喬才終於戀戀不舍地回了家,他這幾年講的話,都比不上這一天講得多。“我明天還來找你。”“嗯,我等你。”

    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狹長,雲木站在陽光的反麵,笑得像天使一樣,夏喬捂住發燙的臉頰,衝回了家去。

    那一晚,他的頭雖然很疼,卻很久很久都沒有睡著,一想到明天有人陪他玩,一想到有一個人會每一天都等他,他就興奮地難以自己,就好像得到了上帝最精美的賞賜,就連天上那顆每天一個人呆著的星星,也更亮了。

    又是一天清晨,夏喬偷偷離開家,到小溪旁去等雲木,並沒有人,夏喬知道,時間還早,但是雲木一定會來的。他等了很久,一直看向林子另一邊的方向,直到太陽從天邊爬上了頭頂,才看見了雲木的身影,他頓時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雲木的跟前:“你來了。”“嗯。”“我想了一下,你不會遊泳,很危險的,而且沒有辦法下水抓魚,一點都不好玩,我來教你遊泳吧。”

    於是夏喬就脫掉了兩人的上衣,在小溪裏教起“遊泳”來,說是遊泳,最後完全變成了兩個人的戲水,他們不停地在冰涼的水裏嬉戲打鬧,夏喬第一次覺得,他也像普通的孩子一樣,能夠擁有快樂。他把水潑在雲木的頭上,看見他的頭發變成一根根地貼在頭上,就開心地笑彎了腰,卻不知道自己的頭發不僅是濕了,還亂得像稻草一樣,透過眼前的水簾看著眼前陽光明媚的一切,夏喬無比的滿足。耳邊一直回響著清越動聽的聲音,分不清是流水,還是他們的笑。

    兩個人玩累了就爬上岸,聽山風吹拂,聽鳥叫,看見雲木柔順的頭發被風吹幹,貼在臉上形成飄逸的形狀,風溫柔地掠過他的發稍,烏黑的頭發微微飄動,遮住他好看的眼眉。夏喬伸手,幫雲木撥開眼前的發:“這樣好看很多。”雲木呆了一下,又咧開嘴溫柔地笑了:“你說好看就好看。”

    夏喬每一天都會興奮,每一天生活中都充斥著開心的笑,妹妹說他更漂亮了,因為哥哥比以前笑得開心,是真正的開心,夏喬摸著妹妹跟自己很像的臉,說你病好了我最開心。

    而林中的那個少年,成了他心中最美麗動人的秘密和憧憬。所有人都比不上那個少年,帶給他的所有的快樂,是那個叫雲木的孩子,讓他真正活了一次,能讓他在林中放聲地唱,恣意地笑。

    謝謝你,帶給我生命光照。

    房間裏明明沒有開燈,夏喬被雲木推到床上,感受到雲木熾熱的目光,夏喬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看到了耀眼的陽光,就這樣,照在了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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