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之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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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斷弦之音,灰色記憶

章節字數:3307  更新時間:11-08-09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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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光線,越發的黯淡下來,我和她之間的談話便也暫時的結束了。

    由於自己忘了問她的姓名,便直呼其為姐姐,那女子也爽朗的應了。不知這樣是否算得到了一個免費姐姐呢?

    為自己想到這般而啞然。

    女子見天色已晚,扶我躺下,便起身出了屋子,過了約半個時辰才回來,手中捧著鍋碗,上麵堆著些食材果蔬。

    之後便在灶台邊忙碌了起來……

    原本是想幫忙的我,被告知還發著燒就不要隨意亂走動,若是身體負擔不起,加重了病情,這不就越幫越忙了嘛。

    隻得不好意思的繼續躺在床上,眼角瞄了瞄還在沉睡的孩子,見沒有什麼動靜,之後便聚精會神的觀察起了正忙碌做飯的女子。

    隻見她將洗好的蔬菜,擺好,切成段狀,放入從屋外一同拿來的盆子中,接著便將蘿卜去皮,切片呈好,接著便用灶台旁的生了灶火,下了鍋。

    在這期間又是炒菜又是放調味料的忙活了許久。最後才將做好的飯菜一一端到了破舊的小圓桌上。

    扶我至桌邊的石椅上坐下。

    望了望桌上簡單的兩菜一湯,清炒白菜,酸辣薺菜蘿卜片,豆腐榨菜絲湯及兩小碗算不上白米飯的飯,因為其中夾雜著許多黃黑色的東西,看的不太真切。

    似是看到了我的遲疑,女子婉轉的說到:“嗬嗬,抱歉,因為最近的麥穗都被衝刷的差不多了,天氣也沒有完全的轉好,導致部分可以吃的麥穗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進行處理。隻能請小弟你見諒一下了。”

    在以前的生活中,我最多也隻是為了填飽肚子,不喜外邊的食物,因為就算是再幹淨的地方所做出的食物,也不見得十分幹淨,便是自己煮些所謂的食物來進行吃食。大概是由於自己本身煮食的水平太差,因此也導致自己有很長一段的時間都覺得食之無味。

    不過對我來說,反正不餓死就行了。

    我隻是為了吃而吃罷了。

    想到了以前那般生活,我的眼中微沉了沉,便舉了碗筷,開始進食。

    女子煮食的水平的確是比我高超上太多,即便是平平淡淡的家常小菜,也被她炒的風味十足,清爽可口。著實讓我欽佩,吃飯的期間,便也隻是閑聊了家常幾句,便無了下文。

    吃了飯,精神委實好了些許,便坐在石椅上小歇了會。本是想幫忙收拾桌上的鍋碗瓢盆,但是在女子婉聲的拒絕中夭了折,便也作罷。

    輕揉了會太陽穴,這回才想起,這屋內隻有一張床,之前因為自己昏迷才睡在床上,這下子,自己也不可能跟一名女子爭床不是。繼續用自己目前還較為清醒的大腦,轉悠了一整圈屋子,看了看床旁的一堆稻草所堆起的小鋪子。

    看來,這,可便是今晚的睡處了。

    雖然自己有輕微的潔癖,寄人籬下,便沒有什麼好挑剔了不是嗎?

    也隻能希望自己的身體快速的恢複,然後去迷途之森看看到底是怎麼一番回事,若是能尋回那個名為即夙臣的男人,便也算是報答了女子之恩。其他的事,便之後再做打算吧。

    等女子收拾好東西,照料完孩子,夜也黑的差不多了,她點了燭火,便關了門。

    昏暗的燭光微微蕩蕩,將一切的事物都顯得不真實。

    不等我思索完,女子便朗聲說道:“弟弟,天已黑,你的身體也未全然好轉,便早些休息吧。”說完也不等我應聲,就將我扶至床邊。

    我扶著床沿,道:“姐姐,我的身體比來時好了許多。你能讓我有一個住宿之地休養,也便是我的萬幸了,而且你一女子,本就應該睡床的不是。那邊的草鋪子給我就夠了。”

    女子聽了我這番話,倒是呆了呆,然後大笑出聲:“你這孩子,的確,在村中,十三四歲的孩子都算是小大人了。很好會體諒大人了,嗬嗬。”

    “不過,你的身體目前還受不了寒氣。所以還是乖乖的在床上休息吧,等你好的差不多了,你再睡那草鋪子,好嗎?”

    雖然是反問句,女子眼中的堅持卻讓我吐不出一個“不”字,被說服的自己也因此作罷,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女子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個微笑。

    幫我拉上被子,這才又坐到了圓桌邊,忙乎起了針線。

    我望著那燭光下那女子的背影,眼角有些濕潤……

    太久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原本的無憂無慮的生活,我以為就會那樣下去了。那樣的時光,早已不複存在。一切就像一場夢,找不到頭也找不到尾。

    再一次嚐到被人關心的滋味,真的,很美好。

    當眼前的一切,迷糊起來,意識也漸漸的陷入黑暗之中……

    一個晚上,似乎是聽到了些聲響,低低沉沉的沙啞講話聲,木樁敲打的聲音,嬰兒的啼哭聲……想睜開眼出去證實些什麼卻怎麼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的直到光線從屋外透進屋內。

    眼睛一睜,這才發現自己還在床上,腦袋有些暈乎。似是被人用力敲打過那般生疼。

    忽略了此番疼痛,這才發現,門正大大敞開著,光線透過草屋,腐朽的味道一點一滴的衝入我的鼻息,掩了鼻。撐著身體從床上落到了地上,穩了穩身子,朝小木床上走去,床中早已無了孩子的影子,隻有整理好的小被子,枕頭以及嬰兒玩耍的小鼓。

    接著我便出了草屋,刺眼的光線照射下來,反射性的用手擋了擋,直到適應之後,這才望了望屋外,隻見這外邊圍一圈的籬笆濕潤潤的,似是剛下過雨一般,籬笆圍的圈內,左半邊是一些栽種好的各類蔬果,但是一整片的田地,隻有一半算是完整,另一半的蔬菜和果樹折的折,斷的斷……盡顯大自然的破壞力。而右邊,倒塌的柵欄內,除了混亂的泥土堆和歪歪倒塌的石坑子。其他便什麼都沒有了。朝不遠處一望,見到的便是迷途森林的外圍……

    一棵棵巨大的枝幹,蔓延到深處一般,深綠色的葉,遮蓋了一切,交錯的分枝,疊疊層層……

    風的呼嘯聲,從迷途森林的中間,呼嘯而過,嗡嗡作響,似是女子吱吱嗚嗚的哽咽聲,如泣如訴……如同鬼魅一般,吸引著周遭人的好奇心……

    冷颼颼的風……一陣接著一陣灌入我的衣口,領口以及袖口,帶動著原本空空洞洞的衣衫,乘風飛揚……風,拉動著我的身體,似是想要引導我,再入迷途森林一般。

    那裏,到底有著什麼東西?意識迷茫了些許,琴音,在我還沒回過神時,便灌入耳中,忽高忽低,抑揚頓挫的音律,從遠至近,帶著激揚鏗鏘的調子,波濤洶湧的氣勢,刺激著人體最脆弱的部分,震撼人心……引誘了靈魂一般。

    這繞梁三日不絕耳的魔音……

    斷弦之音響起,琴音霎時停頓,縈繞之姿如若斷章取義一般,失於空輪之上。遂一聲歎息,環繞於耳中,心不自覺的劇烈跳動起來,撲通撲通的聲響,似是要跳出口中一般,意識還未跟隨,心已隨那歎息遠了……

    步伐不由自主的邁向迷途森林的方向,雙眸緊緊的閉上……隨著那歎息聲,向前走著……

    緩慢的步伐攝人心魂……

    “呯”的一聲響起,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緊緊的抱住,白皙細致的雙手,緊緊的摟住我的肩膀……

    耳邊的歎息聲,轉變為了女子細細的哭泣聲……

    一句接著一句的對不起,一句接著一句的不要去……

    淚一滴接著一滴的滑落,落在我的臉頰上,清晰的疼……為何,人的眼淚如此的炙熱。

    為何人會哭呢?

    為何你可以如此的表達情感,而我,卻做不到呢?

    所以請你不要哭了,我低低的說著,我不會去的,所以別哭了好嗎?

    別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

    記得小時候,哥哥很忙碌,,即使我們是雙生子,但是他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而他的肩膀上所負擔的東西也多的讓人為他心疼。所以,一切的無憂無慮,他都給了我。即使,我們的母親早已不在人世間,而我們的父親則是個異常忙碌的男人,一年能夠見到他的機會,幾乎隻有一到兩次,但是我卻不知道哥哥會見到父親多少回。

    記憶中的父親,是個很冷漠的人,他討厭哭鬧,討厭小孩,唯獨,不討厭的隻有哥哥一個人,他最為疼愛孩子。所以哥哥用的一切,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我哭過,我鬧過,我想爭取那點父愛,可惜,每每被所謂的父親用冷淡疏離的目光探視著,我就有想逃的衝動。我記得我五歲的那年,父親好不容易從外回來,給哥哥帶了許多奇特的禮物,我隻是很好奇的上前拿起了一個禮物,便被父親重重的甩了開來,頭重重的撞在書架上,血一滴滴的滑落,疼痛蔓延,眼前模糊的顯示著那個人冷漠的臉孔,聽到他的嘴中那句冰冷凍結人心的話語:“這些不屬於你。”

    眼中流出的淚被血水所滲透,在昏迷過去的那刻,看到的隻是那個名為父親的男子,冷漠的背影以及被他抱走的神色緊張,大聲呼喊的哥哥……

    哭,有用嗎?

    沒有用,又為何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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