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8 更新時間:11-09-16 20:06
秋風寂寥,連綿的陰雨淅瀝著漸黃的枯葉,到處泥濘一片。駕車馬夫好幾次停下車,推著陷進泥坑的軲轆……
耀月把自己的狐裘翻出來,披在了玉白身上。看他隱忍著朝自己笑笑,嗬嗬手把他的腿關節護在掌中輕輕按摩。一到這樣的陰雨天氣,蘇玉白的所有關節處就疼的受不住,冷汗直流的摸樣,叫耀月心裏很疼。
馬車停了下來,耀月掀開車簾問出了什麼事,車夫說前邊的馬車陷在泥裏走不動了。
抬眼望去,一身紫衣舉著竹傘,站在雨中。
“我出去一下。”
跳下馬車,白色高靴很快便被泥濘陷的麵目全非,跋涉著終於到了祝紫棲身邊,瞧著車夫使勁的抽打拉車的駿馬,可惜就是出不來。
耀月挽挽袖子“我去幫幫他。”
祝紫棲瞧著一身華服的人,走到馬車後邊吆喝著同馬夫一起用力,馬啼聲再起,耀月用盡全力推車。
白色的綢緞下擺早都泥濘一片,耀月指揮著,再一次濺了一身泥點子。
“馬啊馬,你們再加把力,出了這個坑我給你們買最好的飼料喂~~~”
轉過臉,好像預感到祝紫棲鬥笠下的眼神正看著自己,耀月大大的笑了一個,露出一口小白牙。
滿臉的泥水,嬉笑的臉龐,像是在心愛的人麵前表現自己的英勇和力氣一般。
不自覺邁出腳步的祝紫棲被一聲大喊頓了步子。
“別!你就呆在那兒,這裏太髒。”
耀月抹抹臉上的雨水,一臉開心的再一次用盡全力。
‘吧唧~~~’車是出來了,耀月卻進了泥坑。
衣服基本濕透了,泥巴糊的全身都是,已經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耀月正悲歎著自己的形象之時,一隻手伸了過來……
抬眼瞧瞧,原來是他。
抓上他溫暖的手一躍而起,嗬嗬傻笑起來。
祝紫棲一愣,問“笑什麼?”
耀月一抹額頭,頓時泥了一臉“我從沒這麼玩過呢,嗬嗬……也是剛剛走神了。”
祝紫棲抓著衣袖給他擦臉,又聽得“走神,是因為看你看的。”登時,停止了動作,似是無措的垂下眼眸,好一會兒才又開始動作。
耀月憑著他擦,享受的一臉微笑。
鬼域一到,耀月就命齊宇軒和阮碧峰先行一步,置辦了一處大宅供隨後到的其他人休息歇腳,這裏人煙稀少,客棧飯館基本沒有,僅有的幾戶人家行蹤不定,出入神秘,很是詭異。
好容易在密林中尋得出路,滿身的泥濘,凍得直打哆嗦,耀月堅持騎馬並未再進馬車,他怕自己身上的濕氣冷著玉白,對他的關節更加不好。
阮碧峰來接,看到耀月這般狼狽模樣很是詫異,詢問起情況,隻得到一句‘英雄,總要在美人兒麵前表現一下嘛。’之後,也就不好多問。
原本祝紫棲在鬼域密林中的岔道上就要和耀月等人道別了,誰想耀月進了泥坑之後他便改了主意,也是被頂頂好看的牧王爺涎皮賴臉的磨了好半天,又是央求又是邀請,再時不時搞點曖昧小動作,就是神仙也扛不住。
縮在浴桶裏,水汽繚繞,耀月滿足的歎了口氣。
把祝紫棲安排在別院裏雖然離這邊有點遠了,畢竟穿過一小片竹林就能到,也不是很麻煩。
想著就覺得挺開心,不著調的小曲兒吹得津津有味。
換了衣服的牧離耀月,又恢複成偏偏佳公子的俊美摸樣,這幾個月的曆練,曾經的年少輕狂,青澀稚嫩正慢慢被一種叫男人味的東西替代,瞧著井中的倒影,耀月滿意的捋捋耳畔長發,整整衣襟,想了想,腰間係上那個黃繩小玲,叮鈴作響的踏上了別院的竹林小路。
淚痕斑斑的湘妃竹林隨風輕響,耀月停停腳步,無奈歎氣“牧八八,出來吧。”
窸窣一陣過後,一身大紅披風的牧離飄香鑽出了後麵的大石現出身來,心虛一笑,跑到了牧離耀月身邊。
“七哥,你怎麼知道我在?”
“……我還不知道你麼?“
“嘿嘿,七哥這是要去哪裏?”
“……”
“告訴我吧~~~”
“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就是那個老帶著鬥笠的怪人?”
“你……怎麼說話呢!”
“他本來就很怪嘛!唉,怎麼不見那個穿黑衣的怪人了?”
在牧八八的世界中,除了她七哥,所有人都是怪人。
耀月一愣,對呀!那個夜什麼辰好像不在了。
怎麼會這樣?
來無影去無蹤,形跡可疑,到底,他想幹什麼?
沉思著沉思著,別院的小門映入眼簾,到了。
剛要抬腳,就被杏眼香腮的漂亮姑娘堵個正著!
攜玉怒目相視“作甚麼,你又來!!!”
耀月笑笑,啪的開了扇子,一臉坦然“自然是來看望你家公子了。”說著,就要往裏進,被攜玉抬臂攔住。
“這裏,不歡迎你,請回去。”
耀月剛要講話,牧八八已經按捺不住的跳出來,叉著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你算老幾!!告訴你,這個別院都是我七哥的,你要是再這樣,該滾出去的就是你了!!!”
攜玉一聽就怒,更何況這話是從牧八八的嘴裏說出來,也忘了該防的應該是耀月,兩個女人又上演了一場千古不變的鬥嘴鬥誌又鬥勇的戲碼。
耀月得空,一貓腰從攜玉胳膊底下鑽過去,快步生風的直奔偏廳而去。
屋內垂簾輕舞,身上月白長紗直拖到地,腰後係著一根掌寬的金絲錦帶,紮成一朵睡蓮形狀,隨意的垂在腰後,長發飄逸柔順的隨著輕微的動作一晃晃的。
轉過身來,祝紫棲瞧是耀月,眼角彎彎,頗為開心似的。整了整微敞的衣襟,把那一絲若隱若現的水潤肌膚遮了起來,脖子上的紅絲係著一塊美玉,趁在白皙的肌膚上,更顯靈秀通透。
屋子裏本就是鬆木鋪的地板,燒起的地暖熱烘烘的,耀月瞧著祝紫棲腳上隻穿了一雙白襪,再往上便是墨色的褻褲描繪出筆直美妙的雙腿……大腦一熱,開始眩暈起來。
“咳,咳咳……那個,我來看看你。”掩飾著咳嗽了兩聲,四處張望,香頂煙霧繚繞,窗前的炭盆裏燃著墨碳,發出‘呲呲’的響聲,旁邊一個紅木方桌,上麵鋪著件衣服,看上去頗是眼熟。
這不是,那天推車弄壞的衣服麼?
“那件衣服……該不會是我的那件吧?”耀月咽了口口水,說話都結巴了。
祝紫棲淡淡一笑,未語,拿起一邊的夾子往鋁製金色的水舀中加了塊兒燒紅的碳,熨燙開來。
耀月頓時心跳加速,滿臉通紅,呼吸不暢的別過眼睛。
“你的衣服破了,我幫你補好了。”
說罷,拿起熨帖完畢的衣服,抖了抖遞到耀月手中。
看著摔爛的衣角此時早已覆蓋了一朵金線綻放的牡丹花,雷鳴般的心跳回蕩在空曠的屋內。
扔下衣服,伸手摟住他的腰,用力一帶,祝紫棲身上特有的淡雅花香近在咫尺,緊緊相貼的兩人呼吸膠著,濃密的睫毛半垂,貝齒輕咬的唇上一道粉痕。
耀月的手抬起他小巧的下巴,四目相對,纏綿不盡。
瞧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耀月知道他的渴望,他的困惑,他的不甘,還有他的想要。
眼神向下,瞧著嫣紅的唇瓣,示意著將要開始……
懷裏的人輕抖,眼睫輕垂,欲貢獻出所有。
耀月微一低頭,擺出兩處鑲嵌的最佳弧度,慢慢靠近,灼熱的氣息彼此交融,冰冷與火熱為最終的結合戰栗……
踏踏的腳步聲,停止了一切。
掙脫和推出的一瞬,腰間的鈴鐺發出了不刺耳的雙響,原來他早都把那個不值錢的小玩意放在身上了。
祝紫棲同樣看著耀月腰間的東西,撿起地上衣服,再次遞到耀月手中。
牧八八大叫著跑進偏廳,後麵跟著銀針亂飛的攜玉。
“七哥,她要殺了我……她要,耶?”牧八八好像看到什麼稀罕物似的一個勁兒的在耀月身後上躥下跳,耀月也跟著她上跳下蹲,左晃右晃,就是不叫她瞧見。
“祝公子,你穿那般少,不怕著涼嗎?”
祝紫棲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去,進了裏間,牧八八好容易將耀月扒開,卻不見了那人。
不一會兒,祝紫棲披了紫衣外套,麵上覆了青紗方才出來。
“玉兒,看茶。”
攜玉在祝紫棲麵前不敢造次,乖乖泡茶斟茶……
牧八八瞧著那人的眼睛,震驚的忘了剛剛一幕。
天呐!!這是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啊,隻是一雙眸子就可以傾了這國,傾了這天下。倘若紛爭四起,那麼他會不會是那個硝煙彌漫的戰利品,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禍國殃民,媚亂朝綱的罪魁禍首?
牧八八瞧著坐在身邊有些懊惱的牧離耀月,想到國師曾經以性命做賭,說他大焱王朝會出現兩個真龍天子,一個是掌控乾坤的牧離二皇子,一個是手握日月的牧離七皇子,這江山天下到底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焱帝大驚,此後一直重刑天而輕耀月,軍政大權皆在牧離刑天手中,而耀月一直是個閑散王爺,整天遊手好閑吃喝玩樂,焱帝寵愛有加,希望借此化了那個血咒,阻止兄弟殘殺的慘劇。
如果,七哥奪位,那麼這個人,到底是幫他的,還是……
牧八八不敢再想,瞧著耀月依舊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操起盤子中的小點心把玩起來。
耀月搓了搓杯沿,恨不得把頭往桌子上狠狠磕上兩磕,剛剛怎麼又忍不住就……幸虧香兒及時趕到,要不然……
抬眼瞧瞧祝紫棲,依然一副淡漠的樣子,好像什麼也未發生般氣定神閑,耀月火氣一下子起來。
稍微靠近一點,小聲戲謔“祝公子穿的這麼少,也不怕伺候的小丫頭害臊,還是說……故意這般,省的費事?”
祝紫棲抬眼看他,耀月笑意漸深的看了看旁邊侍候的攜玉,漂亮的臉蛋兒,玲瓏的身材,還有若隱若現的酥胸。
一笑,祝紫棲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玉兒沒怎樣,倒是牧公子你,害羞了?”
耀月一拍桌子“誰害羞了!!!”
‘啪!’牧八八手中的茶杯蓋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呃我,我剛剛喝茶喝燙到了。”
耀月微笑道“小心點喝,惹了咱們祝公子,你就不怕被人吊在樹上,死相難看?”
雨滴敲打在窗欞之上,屋內沒了任何聲響。
耀月說完便後悔了,怎麼變相提起在琴陵的事情來了,那些殺手顯然不是他們,這麼說不是明擺著得不信任麼。
“玉兒,送客。”
祝紫棲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耀月望著消失的身影,腦中狠抽了自己兩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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