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3 更新時間:12-12-16 17:32
墨夜之上,榻影劃月……
懸崖頂的古碉中,千盞燭台次第燃起。
殿下的黑轎早都恭候多時了,隻可惜並不見什麼人從裏邊出來,也不見有人進去。它就像個活物一般,來去無蹤。
紗絲飄蕩間,突然現出個影子。
黑轎中的聲音一頓,急忙恭敬道“恭迎教主。”
紗簾再蕩,又不見了那影子。
“教主深夜召見屬下,不知所為何事?”
半晌,那影子又重現在榻上,像是側臥一般,道“本座並不開心。”
“是不是屬下做錯了什麼惹得教主不高興,屬下定當竭力彌補,請教主明示!”老邁的聲音從轎中傳來,透著刻骨的不寒而栗。
“你很好,隻是……”
“請教主,明示!”整個轎身都在顫抖。
“這武林中的人太多太雜,崆峒華山的長老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並無異動,不過倒好像乖的狠了,不像他們的做派。”
“……他們活的夠久了。”
“教主的意思是?”
“你下去吧,我累了。”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
話音餘留之間,黑轎子早已飛出殿中,消失在夜色裏。
紗簾依舊翻浮,榻上的人拿過一麵銅鏡望進裏麵去,容顏如常,殊不知,這張臉是多少禍事的源頭。他曾經是多麼想毀了它,可惜那個人喜歡,那便罷了吧。
這個傻子……
一笑傾城,花九枝帶上麵紗。
香風縷縷,又剩紗絲飄蕩。
各大派的掌門把耀月好好打量了半天,都得出個結論。這個人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派頭倒是十足了!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於是乎各色聲討撲麵而來,一家報上的就有幾十上百條人命,事關人命名聲,各家都是言辭激烈麵紅脖子粗,說到傷心處竟是以淚洗麵。耀月被圍在正中,承受著各種口水眼淚,心中早把始作俑者討伐了千遍萬遍!
“白蓮五俠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邪教神出鬼沒,到底想害死多少正道之士?”
“邪教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人馬多少?最近接連幾派慘遭滅門,你們這麼做是想殺雞儆猴還是,一統江湖?”
“說,池顏大師是不是你害死的?其他幾位高僧竟被剝了人皮,你們好歹毒的心!!!”
“魔教覆滅已久,最近竟然有死灰複燃的跡象,誰是教主?你再不說,我宰了你!!!”
耀月心中煩亂,看著討伐的人中不乏懾火的幾個長老,也不知他花九枝到底要將這綠林怎樣,又要將他牧離耀月如何?一統江湖於他性格不合,非要攪個天翻地覆又為的是哪般?再說到自己,他也明明離不開舍不得的,去成親還是當著自己的麵又是如何?非要弄到生離死別人心皆死才肯滿意?
將那些人所說的一並承擔下來,他們要殺要剮隨意好了,反正在花九枝手裏,他牧離靜王也已經栽了不少跟頭,不在乎再多一次兩次!
靜王掏出腰間的笛子,幽婉的笛聲止了嘈雜。
花九枝,本王的心為你裂開了口子,現在還血流不止,你說,該如何是好?
獨門獨院的小屋之中,牧離耀月站著看月亮,心中酸得很。也就隻有到了夜深人靜,才敢把心裏的傷口拿出來舔舔。
我若是天上的月亮,你就是水裏的月亮,我高高在上卻難免孤獨,看著水中的你難免想念,卻碰不得。你不肯與我接近,一碰就碎了吧。
耀月架起笛子,剛吹了幾個調子,蠟燭上的火苗輕輕歪了歪,等到火光漸穩,一顆細枝掛著封書信釘在了床壁之上。
靜王的心驀然一悸,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取下它來。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這或許就是冤家索命的東西而已。心卻控製不住的越跳越快!
展開信紙,雋秀的字又把某人的心髒撕出傷口。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靜王終於忍不住打開門大吼“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何必相識!!不用你來說,本王早都後悔了!!!”
‘嘭!’門外的守衛破門而入,隻見著這個人瘋了一般大吼,又警惕的四處搜索,並未見可疑人出入,又退了出去。
耀月吼完,狠狠關上大門,又把門窗全部鎖好。把自己摔在床上……
何必呢?
專門挑這首詩來,你是又寂寞了想找本王排解了?
此後各派掌門的刁難也逐漸減少,他們計劃動身前往蘇北一帶,耀月雖然是被幽禁,也還是落在他們手裏,此行也少不了一起。
夜夜都是同樣的信紙同樣的詩,無論靜王如何把門窗鎖好,甚至加了厚厚一層棉被,那細弱的樹枝還是每天光顧,招人恨卻執著。
‘你就是這麼追人的?
太沒創意了吧!
對不起,大爺的回頭草不吃第二次,還是趕緊回去陪你家娘子去吧。’
放下筆,吹了吹還沒幹的墨跡,靜王想了想,三兩下把白宣揉皺成一團,打開窗戶迅速扔出去又把窗戶關上鎖的死緊。
憑什麼本王就是你花九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我現在就是不想,任你使出什麼花招也休想叫我動搖半分,本王雖然不著調,但從不招惹有婦之夫!
靜王重重哼了一聲,剛剛端在手裏的茶灑出了半盞。突然僵硬的站著不敢動彈,身後是什麼,他早知道。
僵持了有段時間,一聲歎息叫耀月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他不轉過來,花九枝摘下麵紗,繞到耀月麵前。
靜王的眼神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又一次驚豔,幾月不見,這人似乎又好看了許多。但是這單純的評價一旦過了一遍腦子,某人連自殺的心都生了出來。
花九枝稍微靠近一點,耀月就閉氣後退一步。他是不能再叫他得寸進尺,起碼現在不能!
“那些書信,你收到沒有?”
耀月不答,手裏的茶杯咯噔噔的響。
花九枝瞥見床上的小包袱“你的東西收拾妥當了?”
而後又轉過來,正色“本座明天過來接你。”
接?
接什麼接!
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的說這些??
你個有婦之夫!!
怒氣簡直要掀翻靜王的腦蓋,紅血絲充斥眼球,就在牧離耀月發飆的前一秒,花九枝一伸手,堵在了耀月嘴上。
“我明天來接你,晚上早些休息。”而後,淡唇輕吻上了自家手背,在某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戴上麵紗,消失在清風裏。
好一段時間的怔愣,最後隻能哈哈兩聲做終。
……,……
春末夏初,空氣裏的水分越凝越多,似乎要有一場好雨。天光漸亮,林間小道上,馬車停了下來。
“教主,到了。”
花九枝掀開車簾,往那人應該出現的方向瞥了眼,被侍女扶著下了馬車。
三人好似過客一般,與那腳步嘈雜的武林正派相迎而去。
……,……
“還說什麼來接,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這個騙子!!大爺要是再相信你,就他媽是烏龜王八蛋!!”
……,……
某人咒罵不斷的遠影越來越近,花九枝抿唇輕笑,正待要走過去,一絲血腥味飄來。
突然,天空驟黑,像是遮天蔽日的黑綢擋住了天光。
“教主!”
“按兵不動。”
苗疆的鬼手騎射神兵?
他們怎麼進入中原來了?
雖非同道,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要交手,否則後患無窮。
‘噗噗’淩厲的風響,帶著劇毒的利箭,倒地的人不計其數。隨後撕心裂肺的喊叫,衝殺都被罩在黑暗之中。
自詡正派,自負猖狂,還不是成為刀下鬼。
花九枝笑了,聆聽著殺音,品嚐鮮血是他最好的消遣,隻高興了一陣,突然想到什麼,猛的從腰間掏出顆銅丸,屈指向上一彈,那銅丸倏然升高,爆開,閃出奪目的光彩,黑暗一下子被照亮,死屍無數的地上,兩人的目光碰觸在一起。耀月尷尬的回應著他,花九枝鬆下一口長氣。
踢爆一個糾纏不休的瘋子,牧離耀月緊跑幾步向著花九枝的方向而來……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當熟悉的聲音響過,他們兩人都沒想到,那支箭是衝著牧離耀月的背心穿過的,而後又有無數的劍穿透了那具身體。銅丸的光亮減弱,慢慢掉落下來,微弱的光亮擦過靜王的臉,隻最後看到他說了兩個字“小九”。
殺戮還在持續,或者接近尾聲。
花九枝湮沒在黑暗之中,隻剩下眼前的‘小九’。
苗疆的特有口音也沉在黑色之中“任務完成,撤。”
花九枝對著天空伸出一隻手,倏然,收緊手掌。
“啊!!!”
黑暗突然散盡,四周都是苗族衣飾殺手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花九枝閉了一會兒眼,才慢慢睜開向遠處探索而去。
那一片綠林之中,隻剩慘象。
兩侍女屈膝跪在花九枝身前“教主。”
花九枝伸指,指了指遠處地上的一具屍體
“把他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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