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7 更新時間:11-07-27 08:17
向陽一直覺得自己的父親很窩囊。這個想法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了,所以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交過他一聲,爸爸。
父親長得一點都不高大,向陽上高中的時候,就完全已經超過了父親。父親的身材也不強壯,父親很瘦,而且皮膚很白。和向陽黝黑健康的皮膚比起來,父親簡直就弱的厲害。
父親的性格也不算man,總之就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他不會對自己大吼,每次犯錯了事,他也不會像其他家長那樣,伸出巴掌狠狠地抽打自己。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這一路上,男人一直沒說一句話,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瞧著那摸樣,向陽便一股怒火從胸中燃燒,他忍不住大喝,你怎麼這樣?
男人一驚,抬起頭,那張原本好看的臉上已經布上了歲月的痕跡,歲月果然是人青春最大的殺手。“小陽,怎……怎麼了?”
男人懦弱地摸樣更是讓向陽生氣,他紅著眼,朝著男人吼,“你怎麼這麼窩囊?你什麼時候能夠變得像個男人樣一點?”
男人大概沒有想到兒子會這樣質問自己,他啞口無言,雙手無錯地交叉抓著自己前襟的衣服。半天,那諾諾開口,“小陽……那個……爸爸對不起……”
“我真是受夠你了。”向陽大吼,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男人一嚇,在後麵追,“小陽……你去做什麼?”男人的腿不好,加上又上了年齡,身體更是消耗的厲害,又哪裏追的上年輕力壯的兒子,他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消失的背影,蹲在地上,有些痛苦地用雙手捂著頭。
我怎麼這麼沒用?
他痛苦地想。
“叔叔,你怎麼了?”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孩甜甜地聲音,他回過頭,便瞧見穿著校服的女孩關切的臉。他記得這孩子,是小陽的同學。
“哦,我……我沒事……”他聲音沙啞,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女孩忙上前來扶他。
“叔叔,你哭了?”女孩小心翼翼地問。
他羞愧地臉都紅了,諾諾道,“沒……沒有……”
女孩輕笑,“叔叔,我送你回去吧。”
他忙揮手,說,不用了,不用了。如果小陽看見自己居然讓一個女孩子攙扶著回去,一定又會發脾氣,說自己沒用窩囊。對於兒子刻薄的話語他已經習慣了,所以他咬著牙,忍著腿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想著家的方向走去。
眼睛很疼,他想,大概風吹得,最近天氣變得怪怪的,上一刻還好好地,下一刻就打雷閃電。都說這老天爺變臉跟女人似地,他想,倒也是有道理的。
回到家的時候,小陽果然沒有回來。
他歎了口氣,想,小陽大概是真生氣了。
他知道這孩子不喜歡自己,由於父子兩地性格,是的兩人的關係也日益惡化。小時候小陽還會黏著自己,可是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隱私,也不再黏著自己了,有時候他說幫他洗澡搓背,兒子也會紅著臉拒絕。他忍不住感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兒子已經十七歲了。
今天學校老師來了電話,說兒子又鬧事了,聚眾打架。老師點著手指說了很多,他唯有點頭,陪著嬉皮笑臉。最後老師沒辦法,歎了口氣,說,你們這些家長啊……小陽覺得自己太窩囊,他看不起自己。可是這孩子又哪裏知道,這世道太黑暗,並非他想的那麼單純,他闖了大大小小的禍,都是他在後麵塞錢送禮才換來兒子的平安。隻是,這些他都沒有對兒子說過,因為他知道,若是兒子知道自己用省吃儉用的錢去給那些老師送禮的話,一定又會勃然大怒,那又將會是一場堪比世界第二次大戰的戰火。
做好了晚飯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兒子還沒有回來。他一直在飯桌前等,等到飯菜都涼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兒子還是沒回來。他有些慌了,忍不住摸出手機,想要給兒子打電話。
電話通了,可是又被掐斷了。
兒子還在生氣呢,他想。
歎了口氣,他起身,彎著腰,端起了飯菜,放在冰箱裏。
菜是兒子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明日兒子回來熱了給他吃。
他喝了點水,便去睡了。隻是半夜的時候被疼醒了,腿疼已是老毛病了,可是今晚上卻疼得厲害,他疼得幾乎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咬著牙,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盒止痛藥,半刻鍾後,疼痛總算減少了,他躺在床上,全身濕淋淋地,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
他抬頭瞧了瞧時間,淩晨三點鍾。他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兒子的臥室。門關著,在他門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門。借著月光,他看見,兒子的床鋪依然整齊的鋪著。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半夜的時候,他開始咳嗽,咳得很厲害,幾乎要咳出肺髒來。他想要起身倒杯水,可是卻有些無力。他躺在沙發上,呼吸有些重。
恍惚中,他似乎看見了聽見了那人的聲音,“傻瓜,你何故這樣折磨自己。”
他抬眼,便瞧見那張熟悉的眼眉,“陽乾。”
男人五官硬朗俊俏,身材挺拔,他走到他身邊,眼眉裏都含著寵溺和擔憂,男人輕輕開口,“傻瓜,是不是很疼?”
他含著淚,搖頭,“不疼,不疼。”
男人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他一急,撲上前去,想要抓住男人,身體卻落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他醒了,原來他做夢了。
他又夢見了陽乾。
陽乾,你知道嗎?陽陽長得真像你。
陽乾,你知道嗎?陽陽很帥,很厲害呢。
陽乾,你知道嗎?我很痛苦,我過得不好,我想你。
陽乾,你怎麼那麼狠心,你怎麼狠心就那樣丟下我。
陽乾,陽乾,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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