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6 更新時間：11-08-27 22:15
天還沒亮，華顏就在一行暗衛的陪同下離開了秦宸皇宮。
兩個時辰的車程，到達獵場時已經臨近中午。
因為是秘密出行，他們就繞過營地，沿著一條小路，走到山林前。華顏拿出上次得到的聽風蕊，花瓣已經幹枯，遮不住花蕊的氣息，很快便引來一群聽風鳥，他搭弓射傷兩隻，就把聽風蕊捏碎，埋在土裏。
帶著聽風鳥，一刻也不能緩，華顏草草地給它們包紮一番，就放入在秦宸準備的鳥籠中，用黑紗罩上。
“走吧。”華顏跟隨暗衛來到雇傭的馬車前，上車對車夫道。
暗衛們換成了騎馬跟隨，“嗒嗒”的馬蹄聲在寂靜的道上回蕩，蹄下是塵土飛揚。
約摸一個時辰，車夫就對華顏道：“這位爺，現已是煬丘境內。”
華顏掀開車簾一看，人煙稀少，丘陵起伏，山清水秀，倒是遊玩的好去處，他想到神醫‘無情’，大概他選擇在煬丘隱居的原因就是這裏的好氣候和好風景。
“賣西瓜嘍！又甜又多汁的大西瓜！”又走一段路，響起叫賣聲。
“到飄香樓還有多遠？”華顏問車夫。
“再有一會兒就到了！”車夫大聲道，“前麵就是城門！”
他在煬丘，唯一有過交往的人就是飄香樓老板吳娘，表麵上飄香樓是一家頗受公子哥兒們歡迎的妓院兼倌館，實則是煬丘的一個情報中心，換而言之，隻要你有錢，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消息。
吳娘和落暉閣的摩擦說來話長，那年她親自到淩瑞探聽一個消息時被落暉閣的人抓住，幸好那個消息對落暉閣來說，價值不是很大，因此莫言就和吳娘簽下一個約定，落暉閣放她生還，不過以後隻要落暉閣的人到煬丘有任何需要，吳娘就得親自接待，免費幫忙。
他隨身帶著落暉閣的牌子，隻要出示給她看，就可以了解煬丘的一些事情。
馬車直接停在飄香樓門口，兩個暗衛們穿著仆人裝束，跟在華顏身後，另外幾個換上煬丘的平民裝，混入街上的人潮。沒有普通妓院的刺鼻脂粉氣息，門前站立的一個姑娘和一個少年打扮都很清爽別致。樓下大廳裝飾清淡溫婉，左邊是一個高台，右邊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沿著走廊有十多間屋子，樓上大概是姑娘們的住處，一些姑娘從裏麵陸陸續續走出來，安靜地盯著華顏，眼中有幾抹驚豔，還有幾抹天成的誘惑。若是平常人，怕是早就忍受不住挑選起來，華顏暗歎吳娘的精明，因為不動聲色的誘惑往往是最致命的。
“這位爺，是要小倌還是要姑娘？”一位身形高挑，著黃色長裙的中年女子翩然而至，風韻猶存，此人正是吳娘。
華顏沒說話，把落暉閣的牌子塞到她手上，意料之中地看到她臉色一變。
“爺，咱這邊說話。”不愧是風塵堆裏打滾的老鴇，她很快恢複過來，嫵媚地笑笑，瞟瞟華顏身後的暗衛。
“你們在這裏等等。”華顏擺擺手。兩個暗衛交換一下眼神，就點點頭，停在原地。
吳娘把他帶到一個寬敞的房間中，繞著一匝一匝的黃紗，讓原本明亮的內室有些昏暗。一關門，她就嚴肅地衝華顏抱拳道：“請問這位落暉閣的兄弟有何需要？”
“我會在煬丘呆一段時間，在此期間，勞煩吳娘幫我查查……”話還沒說完，但聞屋外一聲尖叫，繼而就是“乒乒乓乓”的刀劍聲。
吳娘皺皺眉，打開門，對華顏說：“失陪。”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華顏向四周看看拖過一把椅子坐下，等吳娘回來。
這房間看起來隻是一般的女人住處，可其實暗藏機關。他注意到那裏有兩排書，一排整齊嶄新，一排卻皺皺巴巴，反差巨大，如果他沒料錯，那裏定有什麼。
還沒走過去，吳娘就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對華顏大聲喊道：“爺，您的兩位手下被人殺了！”
華顏驚異：“什麼？！”
“快，快過來……”她又跑向門口。
華顏跟上，心中有些煩躁。
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吳娘關上了大門。兩名暗衛手中緊緊握住劍，直挺挺地躺在門邊，脖頸上觸目驚心的一個大開口，血流一地浸濕了他們的衣衫，兩人死不瞑目，眼珠凸出眼眶，目眥盡裂，像是在陳述一個令人恐懼的秘密。
吳娘上樓安慰姑娘們和小倌們，防止驚恐帶來的不必要的麻煩，幸虧殺手動靜不大，姑娘和小倌都經過訓練，慌亂未引起行人的注意，否則官府就得到飄香樓做客一趟了。
門前的一男一女早已蜷在一起瑟瑟發抖，華顏穩住悲憤的氣息，輕歎一聲：“亂，對不起。”才來一天不到，秦宸亂重要的部下就因為他死去，死法還如此淒慘，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你們是否看到刺客的臉？”他走到男子和女子擁在一起的角落，語氣輕柔地問道。
男子怯怯地抬眼看看華顏，圓亮的眼中噙滿淚水，紅紅的。他香舌舔舔幹燥的嘴唇，顫抖的聲音不確定地回答：“他……是個男的，長……長得很高大，身著……身著黑衣……”說著說著他就傾著身子靠在華顏肩上，帶著幽幽的脂粉香氣，濕潤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噴在華顏脖子上，“爺……藍兒害怕……”他柔若無骨的手環住華顏的腰，緩緩地上下滑動。
華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精光一閃，棕黃色的眸子裏笑意浮現，他勾起嘴角，散發的清輝頓時讓兩人沉醉其中。
“藍兒，你熱麼？”他修長瑩白的手搭在藍兒的鎖骨上，輕輕地刮著他故意顯露的皮膚，“穿那麼多，脫了才好看……”清亮的男聲話語卻露骨得讓人臉紅。
藍兒一下子酥了，蛇一般地掛在華顏身上：“那今晚，就讓藍兒伺候爺，好不好？”
“不，”華顏的一縷發絲沒紮緊，隨風飄下貼近他的臉頰，“現在就要……”
他感覺藍兒身下一個硬物抵在他的大腿上，媚眼如絲，嘴唇紅潤：“爺……”
“祁藍！”吳娘從樓上下來，不快地叫道，“說完了就滾回去，不要擋著爺辦事！”警告意味的目光直直地盯住他，又惡狠狠地剜了一旁沒有勸阻甚至在發呆的祁綠一眼。
華顏一推，祁藍就倒在地上，哀怨地看著吳娘。
“藍兒所看到的就隻有這些了？”他問道。
“嗯。”祁藍清秀的臉上滿是癡迷，一隻手不易察覺地移到胯下輕撫，華顏第一眼見到的清爽已經完全被迷離代替。
華顏眉頭微蹙，轉過頭對祁綠道：“綠兒呢？”
她出人意料地鼓起勇氣，站起身，雙手不斷地搓著衣角：“綠兒看到的和哥哥看到的差不多，不過綠兒還看到刺客使的是刀，身法十分迅速，他們才擋住幾劍，刺客就……就殺掉了他們，像黑風一般躍向樓頂……他從來到離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真的，太快了……”說完這番話，她呼吸變得急促，臉頰通紅，吳娘忙走下來，掏出一瓶丹藥扔進她嘴裏，對華顏解釋道：“她一緊張就喘不過氣，望爺見諒。”
“嗯，你們兄妹去休息吧，吳娘，麻煩你幫我把他們的屍首收拾好，我出去一會兒，待我回來……再厚葬他們……”他的聲音漸漸沉痛，腳下如同綁了兩塊大石頭，重的他邁不開步子。
“好，您就放心去吧，落暉閣的兄弟我吳娘就算拚了老命也會厚待……”她安慰道。
華顏點點頭，打開門，走出飄香樓，焦急地向其他暗衛分布的地點趕去。
“讓開讓開，官府官府！”熙熙攘攘的大街被迫劈開一條路。
華顏被人群淹沒，擠到街邊，不清楚狀況。
“哎呦呦，出事兒了！”一位年青小夥子大聲喊道。
“什麼事兒？”不常看到熱鬧的人群一下把他包圍住，“是不是周爺的東西被偷了？”“應該是劉二子家兄弟惹事了！”猜測聲此起彼伏。
“聽我說，聽我說！”待官府人走得差不多了，小夥子拍拍手，黝黑的皮膚顯得牙齒白得發亮。
過路的人們都停下來，安靜地守在原地。
“這回可真是大事一樁！”他的臉因為憤怒和激動而通紅。
“到底什麼啊，就別吊人胃口了！”人群中有人不耐煩地要求道。
“哎，在咱們煬丘發生這種事，太殘忍了！”他提高聲音，“就在那邊的麵鋪，有三個人被殺了，那個血啊，濺得滿地都是！他們雖然穿著煬丘的衣服，但咱從沒見過，應該是外地人……”
人群頓時鬧騰起來，華顏覺得日光一下子變得刺目，雙手緊緊地捏起拳頭——
“丞相大人，兄弟們就在前方岔路口的那個麵鋪等著您！”
剛來煬丘時，另外三個暗衛如是說道，話中還帶著爽快和尊敬。
天氣似乎變熱了，華顏背上直冒汗，可驚濤駭浪翻湧，一下一下瘋狂地想拍斷他前行的道路，隨著白日高照，他心中冷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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