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8 更新時間:11-09-09 23:37
華顏身上的傷雖然還未愈合,卻沒有流血了。沒想到聞名天下的神醫“無情”竟是煬丘大皇子嶽缺晴,傳說中煬丘的大皇子就是個虛名,無人追隨他,無人承認他是太子,連皇帝都不看重他,真正掌權的人是煬丘二皇子嶽微然,此人年齡雖小,本領卻不得了,笑裏藏刀,看似無害,一下手就是斬草除根一個不剩。有這樣一個弟弟,大皇子嶽缺晴應該是很頭疼地在宮中抑製他的勢力,可照現在的情況,嶽缺晴不但沒有和他鬥,還幹脆讓位給他,自己隱居逍遙,這個人怎麼會是天命之人?華顏不禁疑惑。
嶽缺晴冷落了華顏一個下午,自己在裏屋搗鼓藥材,華顏在藥桶中泡了一個下午,奇怪的是居然他不覺得很餓,還漸漸神清氣爽,看來神醫果然名不虛傳。華顏雖研究醫術,也小有成果,可對於嶽缺晴來說還是略遜一籌。
“吱呀”一聲,門被嶽缺晴急切地推開,華顏第一次看到這個冰山似的男人有這樣愉悅高興地表情,他冰藍色的眼中冷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企盼和希冀。
“快,吃了這藥。”嶽缺晴不等華顏答應就直接把一大顆藥丸塞進他口中,並一捏他的下巴逼迫他吞下。
難聞辛辣的氣味頓時讓華顏喘不過氣,他趴在桶邊,隻覺得右臉火燒般的痛,特別是硯滅所在之處更是像要撕裂。
“嘶——”這個痛法就和噩夢中的痛法差不多,甚至比噩夢中的痛更深刻,任華顏再堅持也忍不住出聲,他“咚”地一聲浸入藥水,又被嶽缺晴“嘩”地提起。
“硯滅不要碰水。”嶽缺晴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明顯凸出的四道銀紋,華顏瑩白的皮膚圍繞著它,滴滴水珠滑下,順著發絲凝在一起,脆弱卻偏偏配上了那雙棕黃色的堅定的眼眸,強烈的反差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衝擊。
“你……到底用了什麼?”痛楚慢慢退散,華顏有氣無力地背靠在浴桶上,氣若遊絲地問。
“這隻是引子,把你體內的硯滅引出來看看,過後的幾天將會更難熬。”嶽缺晴麵無表情,抬手輕輕地摩挲著華顏光滑麵龐上格外粗糙的四道波紋,“不過,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再怎麼痛也隻是痛,閻王沒有我的允許,就算你痛得隻剩三魂,也不可能把你帶走。”
一席話說得華顏毛骨悚然,這是身為醫者該說得話麼?聽著比殺人狂的宣告更令人恐懼。
看華顏皺眉沉思的樣子,嶽缺晴開口道:“無人公子一定不知我為何學醫,也不知為何江湖上叫我‘無情’吧。”
華顏眼見的冰藍色越來越浩瀚,開始掀起波濤,他麵部的每一個細節精細得如上好的冰雕,表達著同一種情緒——冷酷。
“我猜不會是懸壺濟世那麼簡單。”華顏動動肩,才察覺背部靠著桶的地方已經麻木。
“當然。”嶽缺晴又把另一顆藥丸強硬地塞入他口中,甜得膩人,他從上到下從裏到內就像被溫柔地絞纏一樣,緩不過來。
看著華顏臉憋得通紅,雙手緊緊撐住桶底防止滑下的痛苦動作,他滿意地坐在一旁,嘴角竟罕見地出現笑意。
“因為,我最喜愛看他人痛苦的樣子,也很喜歡看疼痛退去後他人解脫無力的情景。”嶽缺晴如是說。
華顏實在受不了了,甜膩的味道在他口鼻中堆積,就像要堵塞住他一切和外界交換氣息的地方,他眼冒金星,昏迷之前腦袋裏塞滿一個念頭:以前覺得樓影風是世上最邪惡的人,沒想到天外有天。
在嶽缺晴麵前,樓影風隻有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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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肯定的語氣,嶽缺晴手持一碗無色透明的液體,可有了上次的體會,華顏絕對不會認為這液體是水。
他為了避免嶽缺晴強灌,嗆住他,就主動把手伸過去,端上瓷碗。
“喝了。”嶽缺晴冷冷地命令道,“本以為你會支持得比上次的幾個家夥久,沒想到你還是昏迷了。”
華顏覺得自己現在正成為他的試藥體,無法抗拒還要被譴責,但除了服從別無他法,隻有在他的治療下強大起來,才能脫離這種困境。
意外地,這隻是一碗糖水,他喝下之後無任何不適症狀。
“這是情殤的解藥,再飲三日即可根除毒性。”嶽缺晴解釋道,接過空碗,放到床頭,“情殤有一部分隱藏在硯滅中未被完全吞噬,因此我昨日把硯滅逼出,以便解情殤的毒。”
華顏的眼神變得奇怪,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嶽缺晴,嶽缺晴毫不回避地以一片冰藍回望他。
“我在想……”華顏輕聲道。
“我在想,你為何不慘叫。”嶽缺晴不給他機會問話,“真沒意思,一般人的痛苦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連那個噩夢都無法再帶給你聲嘶力竭的喊叫,你是過於堅持還是已經麻木?”他冰藍的眼中不起波瀾,卻有什麼在暗湧。
“我是沒有那個精力大喊。”華顏苦笑道,他自從武功被廢,體質就逐漸變弱,特別是力氣減小,射箭若沒有技巧,他就什麼都無法射到。淩瑞千雪的事情又折磨了他整整十年,他燃盡一切去追逐的身影最終隻是浮想,現在他真的看得通透多了。
嶽缺晴突然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扯開衣物,華顏不解地看下去,驚住了——一道鮮紅的深傷口正在噴湧鮮血。
“你……”他立即反應過來是硯滅的功效,此時本應受傷的人是秦宸亂,他代替秦宸亂挨過了這致命一擊。
“給你用了我的秘藥,現在你無論受什麼傷,流多少血都不會感覺痛苦了。”嶽缺晴撫弄著傷口,直到手上沾滿血。
既然華顏死不了,多流些血也無所謂,重要的是不會疼痛。華顏心中是真的感激麵前的神醫,這種藥減少了他多少痛苦。
帶著看好戲的心態,華顏低頭看身上細細碎碎密密出現的一道道血痕,像是根一樣在他白皙光滑的皮膚上蔓延。
“不過,你自作自受,現在這些疤,我隻有把握去掉不到一半。”嶽缺晴站起來,擦擦手,他掏出一個瓶子,把其中的藥粉灑在傷口上,血緩緩止住。
“嗯。”華顏應聲,“隻要他安全,把我毀容都行。”他拍拍自己的臉頰,卻觸到硯滅的銀紋。他用指腹細細摩著,問嶽缺晴:“硯滅的標記是不是永遠也無法消除了?”
“對,即使把硯滅從你體內取出,它的痕跡也會伴隨你一生。”嶽缺晴早已料到這種狀況。
“嗬嗬,”華顏笑得有些淒涼,“伴隨我一生……”
“其實,你長得不醜,加上硯滅的紋路,還更好看了。”嶽缺晴冷著臉,說出一句貌似在誇獎的話。
華顏寒意陣陣,‘無情’正在誇人,雖然誇人時看似像在貶低對方,可隨意在江湖上一說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對了,你可以得到秦宸和夕烽交戰的最新消息麼?”華顏迫切地想知道秦宸大軍的狀況。
嶽缺晴點頭,又搖頭。
“什麼意思?”
“可以知道,但是不想告訴你。”
“為何不告訴我?”此人性情古怪,這種話應該是常情。
“沒有為何,就是不告訴你。”嶽缺晴散發寒意,冰藍色的眸子裏滿是凜冽的風。
“算了。”華顏懶得爭辯,反正秦宸亂有他扛著,死不了,再怎麼也和夕烽軍隊打個齊平。
“你的傷再養五天足矣。”嶽缺晴斷定道,“五天一過,你就去戰場看看。”
“正有此意。”華顏兩眼彎起,想到秦宸亂就心中湧出力量,秦宸亂的霸道,秦宸亂的孩子氣,秦宸亂的誓言,永久地環繞在他身邊,將他緊緊包裹。
嶽缺晴推門出房,留華顏一個人在房中臥床獨躺,偶爾有小小的傷口,是他現在完全可以自己處理的傷。
他正發愁:這山穀很隱秘,一般人找不到,有緣人更是千載難逢,完全和外界隔絕的環境讓他為難——怎麼做才能得到秦宸的消息?像上次那樣用鴿子傳消息,送不送得到是個不準確的結果。嶽缺晴又不願告訴他情況,難道這幾日隻有幹坐在穀中等待,什麼都不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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