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4 更新時間：11-07-31 22:44
“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南風穿著工作服站在六號桌前麵，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記菜的本子。
“一杯冰拿鐵咖啡。”六號桌的客人抬起頭，帽子下是那張讓南風想要盡力擺脫的麵容。
“怎麼是你？”南風輕輕皺起眉頭。
“怎麼不能是我？”
“你不是在讀書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南風死死盯著坐在椅子上的觀末。
“是啊，今天我是來喝咖啡的。不行嗎？”觀末狡辯道。
“黎城到這裏坐車需要兩個小時！為了一杯咖啡坐兩個小時的車來到這裏？”南風盡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
“不可以嗎？那是我的自由。現在我是客人，你需要過問客人是怎麼來這裏的嗎？”觀末靠在椅子上，慵懶的看著南風。
“好。你是客人。”南風鎮靜的回道，然後轉身走向櫃台。
“小南，發生什麼事了？”沈浛溦輕聲問道。
“沒事，隻是遇到一個纏人的小鬼。”南風給了沈浛溦一個放心的微笑。
“嗬嗬，這樣啊。”沈浛溦像是覺察到什麼，會意的微笑。
……
“客人您的咖啡。”南風把咖啡放在觀末麵前。
“南風，你在生氣嗎？”觀末拿起咖啡小抿了一口，放下。
“沒有，客人您慢慢享用。”南風自始自終沒有看觀末一眼，語罷後便轉身離去。
……
“老板，我想和你說一件事。”站在櫃台前的南風顯得有些躊躇。
“恩，你說。”
“我想，我想辭掉這份工作。”最後一句話南風幾乎是憋足了勇氣才說出。
“為什麼？”沈浛溦有些訝異，“你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嗎？而且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啊！”
“老板對不起辜負你的期望。其實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很喜歡這裏。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我喜歡就能一直堅持下去的，總會有一些原因讓我堅持不下去。”南風有些抱歉。
“小南，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來曆，因為我認為你是一個很純真很善良的孩子。我看的出來你喜歡這份工作，你也很努力地在好好做這份工作。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你想回來了，我還是會聘用你。”沈浛溦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的看著南風。
“謝謝老板，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想我會回來的。”南風迎上沈浛溦的目光，也很認真的道。
“姐姐，南風。”這時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南風應聲回頭，看到的竟是渾身是血的雨瀾。除卻六號桌的觀末以外，其他客人早就不知什麼時候被嚇跑了。
“啊！雨瀾你怎麼了？”沈浛溦失去控製般尖叫，並大步跑到雨瀾麵前。
“姐姐……”雨瀾像一個得到棒棒糖的小朋友一樣高興，對著沈浛溦露出大大的微笑。然後癱軟的坐倒在地上。
“雨瀾，發生什麼事了？”南風趕緊衝到雨瀾旁邊扶住她。
“南風，我做了錯事。我做了錯事……”雨瀾嘴裏不斷地念叨著。
“到底怎麼了？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啊？”沈浛溦緊張的問道。
“我……我…我殺人了。”雨瀾的聲音顫抖著。
“殺人？！”南風和沈浛溦訝然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我……我隻是控製不住了而已。”雨瀾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蜷縮著身軀，兩手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上麵。水藍色的連衣裙上沾滿了鮮血，有著說不出的詭秘。
坐在椅子上的觀末依舊不動聲色的喝著咖啡，好像他麵前上演的隻是一出舞台劇。
“雨瀾，雨瀾，你跟我來。”南風拉起雨瀾的一隻手輕聲喚著她。
而沈浛溦在這輕聲的呼喚中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安然的躺在地板上酣然睡去。
雨瀾目光變得空洞起來，她站起來跟著南風，走到一張桌子麵前和南風麵對麵坐下。
“南風，你總是這麼愛管閑事。”觀末把玩著手裏精致的杯子。
“不用你管。”南風沒好氣的回答道。
“雨瀾，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南風看著雨瀾的眼睛柔聲道。
“我殺了人。”雨瀾目光呆滯。
“告訴我事情經過。”
“我在來店裏的路上，在一個小巷的一戶人家門口看到一個男人在虐待小孩，一個女人衝上去護小孩，結果被男人打得很慘，然後我就像失去控製一樣跑去殺了那個男人。那個女人和小孩被我嚇到了，我就逃跑了。”
“就因為這個？可是，這不關你的事啊！”南風很是疑惑，“而且，按照你的身材來看，你根本鬥不過一個男人啊！”
“南風，可是我做到了。”雨瀾的雙眸開始變成藍色，連頭發都變成了水藍色。而語調也變得有了情緒一般。
“雨萌，看來我沒有猜錯。果然是你。”南風好像預料到了一般，“你為什麼殺人？你明明知道這是禁忌之一。”
“我確實是因為沒有受到控製，知道嗎？是你將我喚醒的。不然我或許會忘掉我就是雨萌。”雨瀾的聲音像滴落在地上的雨珠，有著清脆的滴濺聲。
“至於那個男人……那是因為很久以前。”雨瀾頓了頓，“我用靈力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人類，然後塵封了自己的記憶。當時我的身體還隻是一個孩童，沒有父母。我理所當然的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可沒想到孤兒院的院長卻是一個虐待狂，每次醉酒後他都會打孤兒院的孩子，還威脅大家不準說出去，不然他會用更狠的手段報複說出去的人。當時浛溦姐姐在孤兒院工作，每次我挨打她都會緊緊地抱著我，保護我，即使她自己被院長打得滿身是傷。直到有一次，院長又打我，浛溦姐姐抱著我不讓我被打到。那次院長打得特別狠，浛溦姐姐身上全是傷，留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很害怕，一直哭一直哭，屋外就一直下雨，一直沒停。浛溦姐姐還笑著對我說她沒事，死不了的，讓我別害怕。後來，那是我第一次，我不受控製的殺了那個狠心的男人，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那樣刺進他的身體。他看著我，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一樣。他的血沾滿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殺得了他。我隻知道當時自己很生氣，巴不得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殺了他以後我很慌張，很害怕。我在他的屍體旁邊坐了很久很久，然後我很平靜的回到孤兒院換了幹淨的衣服，把那件沾了血的衣服和匕首埋在了樹下很深的地方。因為是深夜，所以沒人知道我殺了人。第二天，他被發現死在家裏，現場沒有留下其他人的痕跡，這個案子就那樣被擱置了。再後來，孤兒院來了一位新院長，對大家都很好。而浛溦姐姐也離開孤兒院開了這家咖啡屋。我長大了，就來到了浛溦姐姐的咖啡屋工作，我很努力，希望能夠報答她的照顧。可就在今天來店裏的路上，看到的那個情景。我就想起了小時候被院長打的場麵，然後覺得就很生氣很生氣，我看著那個男的想著如果他能夠死掉就好了，結果那個男的皮膚就開始裂口，開始像被刀劃開的一樣開始流血，他很難受的呻吟，血濺了我一身。那個女人和孩子都很驚恐的看著我。看著那種異樣的目光，我像是驚醒一樣，然後我就逃跑了。就像很多年前那樣的瘋跑。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所以就跑到了這裏。”
雨瀾像個小孩一樣開始哭起來，窗外也開始沒完沒了的下雨。
“雨萌，這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南風輕言，“對有些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南風，你這是在縱容凶手嗎？”觀末輕描淡寫。
“觀末，這沒有你的事。”南風厲聲道。
觀末隻是看了一眼南風，無奈的搖了搖頭。
“南風，觀末說的沒錯。是我的罪過，我不該如此。那麼鮮活的生命就那樣毀在我的手裏。”雨萌道。
“雨萌……”南風有些擔憂的看著雨萌。
“南風，我沒事的。隻是以後，我不會再感情用事了。”雨萌拉著南風的手緊了緊。
“雨萌，那你為什麼塵封記憶？”南風看著雨萌。
“因為累了，能力越強責任越大，責任越大背負的就越重。我太累了，想要逃避一下。”雨萌笑了笑。
“原來如此……”南風會意的點頭。
“嗯。”
“雨萌，我得離開了。”沉默良久，南風開口。
“嗯，我知道。風從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呆太久。”雨萌回道。
“怎麼都這樣說？”南風斜睨了一眼觀末，“雨萌，記得幫我抹掉沈浛溦的記憶。”
“你是指……”
“從我出現到現在的那段。”
“為什麼？有著美好的回憶不是很好嗎？”
“因為，風不不喜歡在呆過的地方留下痕跡。”南風燦然一笑，“而且，被人想起的感覺很討厭。”
“這樣啊……”雨萌似有所悟的點頭。
“你還要呆在這裏嗎？”南風換了個話題。
“嗯，我想陪著浛溦姐姐。”雨萌肯定的點頭。
“這樣，也不錯。”停了一拍，南風擠出幾個字。
……
……
窗外，早已雨過天晴。
被水洗淨的天空，掛著漸變過渡的彩虹。
美的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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