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80 更新時間:15-04-15 09:34
九月初,沐澤昭州。
秦暔派出去搜捕楚汐的人一批批的出去,又一批批的回來,四五天過去,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秦暔莫名覺得煩躁,心裏時而襲來的隱隱的痛,從海轅回來後就沒有斷過。又是五天過去,出去捉拿楚汐的人都回來了,昭州周邊的幾座城池也都搜遍了還是沒有人見到過公子的身影。
一陣風吹起,透過窗戶刮進書房,秦暔抬頭望了望窗外。
不知不覺已經到九月中旬,又入秋了。
秦暔一邊著人搜捕楚汐的同時一邊密切關注昭州相關戰事,所幸這半個多月來沒有任何戰事的消息。
而楚汐,那個設計算計他的東壁細作,也已經走了半個月了,杳無音信。
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秦暔望向窗邊眯起眼握緊了拳頭。
依稀記起那日自己在海轅帶殘兵殺出一條血路的艱難,看著那麼多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個個在自己眼前倒下,憤恨,無奈,痛楚……
這一切,都是拜楚汐所賜!
豈能讓他就這樣安穩地離開!
楚汐,你就是逃回東壁,本侯也要將你抓回來,繩之以法!
不再做任何思量,秦暔放下手中的書本,離開了書房。
次日,秦暔親自帶著五百精兵暗地裏開始四下搜捕楚汐,隨行的人除了那五百精兵,還有塗翼蒙。
一行人走過襄郡、屏巒,還有稍遠的天睢和常璣,一無所獲。
莫非真已經回東壁了?
楚汐,就是挖地三尺,本侯也必要把你找出來!也讓你嚐嚐那一日本侯所受之辱!
找了這幾日都不見人,秦暔頗為惱火:“昭州周邊的城池,你們來回搜尋了兩遍,本侯搜尋一遍,共三遍,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必然不在此範圍!走,往通向東壁的西南方去找,也許會有發現!”
塗翼蒙:“誒!侯爺,您真的這麼想找到公子嗎?”
“當然!”
“找到公子是隻是為了處罰他?”
秦暔悶哼一聲:“抓回來,有他好受!”
“可是您以前……”
“走了,駕!”
“奧。駕!”
越往西南邊走,越是荒涼,終究是臨近國界,已經是邊境之地。
“侯爺,又到太淮河邊了!這邊這麼荒涼公子會在這裏出現嗎?”,塗翼蒙問。
秦暔眯起了眼:“本侯若知道,還要你跟出來找麼!”
塗翼蒙咂咂舌,不敢瞎問了。
以他所見,以往公子和侯爺的交情,他怎麼也沒辦法理解為什麼那麼要好的兩個人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麵?還記得未予九年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跟著侯爺挖空了心思遍尋公子,後來終於如願以償,不知道有多開心!現在也是找公子,隻是侯爺如今再沒了當時的求賢若渴之心,隻恨不能將公子活剝了去。唉,人生也真是奇特,到底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嗯?公子真的是習作麼?
驀然間,一陣奇特的痛自心間隱隱傳來,秦暔皺了皺眉。
又是這種痛!
令他莫名的煩躁,像冤魂一樣,糾纏著他,摸上心口又不知道究竟是何處在痛了。
他命眾人下馬找地方暫行休息,獨自一人策馬往前方奔去。
這是什麼,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痛一直在!
陰鬱伴著狂燥令秦暔異常不安,他也厭煩了這種痛楚,若是趕上雨天,手上的刀痕就會跟著泛疼,那疼就更是揪心,似是從骨髓中滲出來一樣。
不知馳騁了多久,秦暔才回到原地與塗翼蒙彙合,疼痛弱了些。
“侯爺……有發現……”
“嗯!”,秦暔的心痛剛剛好一點,也沒在意,以為塗翼蒙隻是象征性地說‘侯爺你回來了’這樣的話,就隨便應了一聲。
“有發現啊侯爺,我們找到公子了!”,塗翼蒙又說了一遍。
待聽得真切,秦暔四下掃了一下沒見著人,立即發問:“找到了為何不抓起來!”
“公子……他……”
秦暔冷冷地掃了一眼塗翼蒙,低嚷:“人在何處!”
每一聲,明明都該是詢問的語氣,卻生生被他問成命令,甚是駭人。話語間,就似要將尋到之人立即生吞活剝了一般。
“就在……前方不遠處的露天茶館裏喝、喝茶!”
秦暔唇角勾起一絲冷厲的笑意,隨著輕哼一聲轉身駕馬離去。
楚汐,當日被東壁軍圍困時本侯就說過,若本侯能活著離開,日後必將此前所受千倍萬倍地奉還給你!
你逃不掉的!
果然在前方遠遠地就看見了一處茶館,秦暔便早早的下了馬將馬拴好後朝著那邊走去。
很簡陋的露天茶館,寫著“茶”字的旗幟插在屋簷上,隨風胡亂飄起。因地處荒涼,來往過客並不多,喝茶的人全是坐在外麵,一共才三張桌子。
秦暔麵無表情地走向茶館,下一刻,他腳步一僵。
不止是腳步僵了,連心都頓時僵住。
秋風落葉輕揚,那人一身素白衣裳,坐在茶座前,輕輕抿著茶。蒼白的臉,潔白的長袍。
還有,雪白的發!
那一襲白,從頭至尾,白得那麼徹底,白得讓人心慌。
深秋的季節裏,這浩大的天地間,映入他眼底的,是他那清晰溫潤的側臉,最後都幻化成了,他一頭雪白的發。
楚汐!
那一抹通透的白,深深刺痛了秦暔的眼眸。
讓他半天動彈不得。
心都停跳了兩拍。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楚汐滿頭白發的樣子。
秦暔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兩下,一瞬間隻覺鼻子酸澀異常,張開的嘴半晌沒有合上。
“唰”地一下有什麼東西從臉上淌下來了。
秦暔伸手一摸,竟然是淚。
還來不及悲傷難過,眼淚就已經落下。要有多深的情,才會如此?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下淚來,不是很憤怒麼!他一句話都不交代就走了,沒有任何解釋,甚至沒有給讓他查明真相的機會,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這分明,是怨恨,是討厭。
可為何,為何再看到他,他已然是一頭白發時……
本侯如此難過。
如此,如此,難過。
他都聽見了自己的心在哭訴,在哀鳴,在抽搐的聲音。嗚嗚咽咽,無助地叫囂著,宣泄著無法言說的淒涼。
他全身的素白,就如利器一樣深深割著他的心,早已體無完膚。
隻感覺如快窒息一般,呼吸都不順暢了。
眼前的素白人兒依舊衣不帶水八風不動,靜靜地飲茶,偶爾抬起那張絕美的臉微笑著跟同桌的過客說幾句話。
這雲淡風輕的意境,頓時好生熟悉!
而那動人雙眼,一直在心頭怎麼理還亂。
何時才能相見,飛得再遠也想回到有你的港灣,雖然我腳下輕舟已過了萬重山,心還在你身邊,懂你雨天會孤單,我願為你撐傘,為你支起一片天。
楚汐,我想你。
楚汐,隻要本侯在世,本侯便護你一世周全。
這兩句話頓時在秦暔腦海一閃而過。
痛。
心還是顫抖著。
手上的傷疤此時就如泣血般,那已恢複乳白的疤痕已經是鮮紅一片,沒有出血,卻是淒豔的血疤。
也跟著疼了好幾倍。
這是一種,沉悶心酸到絕涼的心境,堵在胸口,卻出不來,無法言說的沉重。
他緊握住掌心的滾燙,斑駁著無法言說的悲涼。
本是來抓他回去的,這一刻,他什麼也說不出。
唯有許久之後。
轉身。
離去。
罷了,你走吧。
(作者說:果然還是愛之深,恨得再切,也忽視不了自己的心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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