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5 更新時間：11-09-30 18:50
第十七章相見…卻再不相識
傍晚，一行人總算是回到了帝都。
漸漸下落的夜幕中，帝都裏仍然是車水馬龍。從教廷旁邊的一個旅舍旁走過，蕭辰驚訝的看著那個小旅社門口停著的一輛華麗奢侈的馬車。
這種馬車，在皇宮裏都不多見，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不僅僅是蕭辰，連過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回過頭來，看著那裝飾華麗的車廂和拉車的四匹矯健異常的白馬，露出豔羨的眼神。
蕭辰忽然想到，這旅舍，不就是艾倫下榻的那一間麼？難怪那麼眼熟呢……
隨著行進，視角的轉變讓一個坐在馬車車夫位置上的中年人出現在蕭辰的眼中。
那個人，他竟然認識。
蕭辰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察覺到什麼的文森特順著蕭辰的視線看去，卻也在看到那馬車的時候皺起了眉。
“噠噠噠……”
忽然，一個穿著魔法袍的女子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兩隻手捂著臉，晶瑩的淚珠從下巴處不斷滴下。一頭栗色的鬈發被風吹起，顯得嬌弱而惹人心疼。
看到那女子，駕車的中年人似乎十分驚訝，連忙啟動馬車，追向那個飛快消失在街角的女子。
“文森特。”蕭辰看了一眼已經走進教堂的那幾個人，轉向文森特，“我想上去看一下艾倫，你……”
“我陪你去。”文森特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
站在艾倫的房門前，蕭辰有些忐忑的敲了敲房門。
“我說過了，我不會回去的！你到底還想怎樣！？”
艾倫憤怒的聲音從裏邊傳來。蕭辰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是我，蕭辰。”
裏麵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打開。
艾倫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看了文森特一眼，才將目光放在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蕭辰身上。
“要不，我改天再來看你？”
蕭辰小心翼翼的說道。
艾倫勉強笑了一下，“進來吧。”
艾倫住的是一個套件，蕭辰與文森特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蕭辰看著艾倫從裏邊端出兩杯水放在他們兩人麵前，握緊杯子，那溫水的暖意便滲過杯子，溫暖著蕭辰的手。
“剛才，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蕭辰小心的問道。
艾倫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冷冷的說道，“不必理會，一個白癡而已。”
“哦。”蕭辰聽出了艾倫言語中的反感，沉默下去，不再發問。
艾倫坐在那裏，眼神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一個小時之前，他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不，一輩子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是，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她。這個，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
第一眼看到她。她有些不自在的站在自己的門前，敲門的手還來不及放下。臉上的笑容卻是驚喜的。
而他呢。他的眼神冰冷的劃過她胸前佩戴的大魔導師的徽章，隨意的掃過她的臉，隻是隨意，卻不知為何，將那一眼之中的她的笑容記得那麼清楚。
“進來吧。”
他說。側身讓過了一個位子。
她有些不安的坐在現在蕭辰坐著的位子上，像蕭辰那樣將杯子握在手中。說起來，她那時的神態，竟然也是像極了蕭辰，有些忐忑，有話卻不敢說。
到底還是他先開口。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
“找我，有事？”
他不是一個吝嗇語言的人，但是對這她那雙隱含期盼的眼睛，他卻隻覺得胸口悶悶，身體後仰靠在沙發上，他眯著眼睛，帶著一種不自覺的俯視的眼神看著她俏麗的臉。
“二哥……”
她有些怯怯的開口，卻被她粗暴的頂了回去。
“我不是你二哥！”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將眼神從她泫然欲泣的臉上移開，努力放緩語氣說道。
“你要找的人，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她想要說什麼，可是卻聽見他說道。
“現在在你麵前的這個人，不是艾倫•克林斯克，隻是艾倫，明白了嗎？”
語氣雖然輕柔，可是話裏的意思卻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中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她的緊緊抓著魔法袍的手背上。
“二哥……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
她哽咽著，聲音裏帶著哭腔。
“六年前你忽然失去消息，母親哭得多傷心你知道嗎？十二年來，你不在家裏，母親每天都住在你的房間裏，每天都在想你！……”
他眼神一顫，垂下眼眸，混亂的思緒幾乎控製不住思念的傾瀉。然而，他畢竟是一個克林斯克，骨子裏冷酷無情的克林斯克。
他抬起眼眸，看著她，眼神冷漠，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二哥……你不知道我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父親從阿斯諾和海倫阿姨失蹤之後就不管家族裏的事情了。二哥你又不在，母親想你，我也想你啊……”
她哭著，思維和話語一樣混亂。
“大哥為了家族族長的位子什麼事都做了，母親她，她……”
“她怎麼了？”
他的聲音裏，有著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顫抖。
不祥的預感，悄然縈繞心間。心髒好像被一隻吐著冰冷蛇信的毒蛇所盤繞，束縛，冰冷的感覺一絲一絲，最後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在寒冷中戰栗起來。
“母親去世了……三年前，大哥為了追逐族長之位和母親吵了一架，我躲在房間裏，等我出去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兩天之後，就……”
她的眼淚不斷的跌落，聲音也已經哽咽得說不了話。
“二哥……”
他沉默著，眼神裏帶著緬懷與哀傷。
“二哥……現在我隻有你了二哥……”
她的哭泣，卻並沒能換來他的憐惜。他在沉默中站起身。背對著她，冷靜而又無情的宣布了最終的決定。
“你走吧。”
她愣住。哭紅了的雙眼裏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以為她聽錯了，然而事實上，她沒有。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二哥……”
她愣愣的喚著他，可是得到的，卻是如一開始的冷酷回答。
“我不是你二哥。克林斯克家族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母親……我會回去看她的。但不是現在。”
他的決定冷靜得無情。
“你知道的，那個地方對我而言，不是家。”
這一句解釋，已是破例。
她的臉色慢慢從不可置信變成了冷靜與堅定。她緩緩的站起身，盡管身體還在顫抖，盡管那雙眼睛裏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跡，她冷靜的看著他，用一種克林斯克式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了。但是，你還是我二哥。我不會放棄的。”
擦身而過那一瞬間，他沒有發現她的假裝堅強，而她，也沒有看見那一滴從他的眼眶裏跌落的眼淚。
其實，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艾倫閉上眼，將眼中泛起的潮濕湮滅在無形當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哭著從旅館跑出來的女子，卻忽然停在了一個街道的拐角處。
“碧絲•克林斯克小姐？”
那個笑容明媚，撐著綴滿花邊的洋傘的女子站在拐角處，有些驚訝的問道。
“您沒事吧？”
她拿出手帕，遞給那個哭泣著卻強自堅強的女子。
如果讓旁人看來，她們二人好像是一對感情親密的姐妹。然而，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所作的一切，不過是禮貌而已。
就好像她說“沒事吧”的時候眼中卻帶著驚奇與譏諷一樣，她們之間的關係，從來就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謝謝，但是不必了。”
栗色鬈發的女子緩慢的擦去臉上的淚，看著眼前這個黑眸黑發的女子，臉色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小姐。”
中年男子跳下馬車，走到碧絲的身邊，輕聲說了些什麼話。等到碧絲的點頭確認之後，便退到了一邊。
“很抱歉，我必須走了。”
碧絲微微矮了矮身，然後轉身。
側著一半臉，她說道。
“多麗絲•海廷斯小姐。”
“是。不知道克林斯克小姐有什麼吩咐？”
身材窈窕的女子笑著說道。
“吩咐說不上。但是忠告卻有一個。”
碧絲略帶冷意的話語讓多麗絲眼神一變。
“掌握著那樣力量的人，不是一個小小的海廷斯家族能夠覬覦的。長得再相似，也代替不了別人。”
馬車遠去，多麗絲站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她緊了緊手中的傘柄，喃喃道，“這些事情，可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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