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4 更新時間：11-08-05 21:09
1
沈生辭了眾人，越過荒野小道。蟲呡伴著腳步一深一淺，收割之後的稻田，堆砌著模糊的陰影，夜裏閃過的綠色，白色，紅色的光。是狐？還是女鬼？在悉數之後，隱入沉寂。
沈生，一步一步晃著，今日同窗高就，借著酒勁，將數年的苦悶，一絲絲的品味在心裏，然後一點點的嚼爛，融入血裏。數年讀書，渴求著一朝躍了龍門，想盡榮華富貴，施展一世才華。哪個書生不是這般想？
但他仍隻是一介書生，功名遙不可及，他沒有錢去賄賂自己的老師，沒有錢宴請一方官員，他囊中羞澀，隻靠抄書買畫過活，若無娘子。身上這遮羞之布，也無法年年更換。他隻是一介書生，隻夠溫飽的書生。
唧唧複唧唧，他立在她的背後。她是那樣的美，羸弱的肩，支持著不屬於她的重擔。若去了這粗衣，仍是那般纖塵不染，隻是跟了他，苦了。
鋪紙，研磨，調色，落筆。展開的白紙，認真的畫著，透過娘子，畫那個叫嫣然的嬌小人兒，這才應是他的娘子，一張又一張，拈花微笑，清純如斯。他努力的畫著，自己的血，自己的靈，緩緩融進了畫裏。他的娘子應是這樣的，而不是現在這般混跡與市井。而不是早上起時，所麵對的一個毫無妝扮的女子。他恨自己，恨這個社會。
“相公我沒這般美吧！這樣的女子讓我都動了心。”女人是敏感的，嫣然總覺得這幅畫的人活了，她害怕著，沈生將嫣然擁在懷裏，“你就是這般的美麗，這般的讓我，一見鍾情。”嫣然幸福的閉上眼睛。隻是她沒有察覺到，沈生並不是對著她，而是對著畫卷深情而又緩緩的輕聲暖語。
她與他第一次相見時，便聽過他的孝，以及勤奮。父親早亡，侍著母親直到老人百年，不曾離開，甚至放棄進京趕考。
嫣然覺得嫁給他，是值得的。雖然生活苦了一點，但終究兩人還是相愛的。
有了愛，連平日小事，對她，都變的溫馨。
黑的夜，沒人注意畫上的女子正微笑著。
2
沈生醒來，發現自己竟坐在廟堂之上。起身，絆倒。老爺小心，這是怎麼回事？沈生問著嫣然，語氣充滿著不確定，以及一種驚喜。老爺您昨晚和宰相大人喝酒，現在已經響午，啊珠帶老爺去沐浴，
“等等，嫣然這是怎麼回事，不，夫人你能說清楚點嗎？昨天不是祝兄高中，我去喝酒的嗎？”沈生看著全然陌生的場景，無法確認到底誰是夢，誰不是夢！
老爺你肯定是喝多了，想以前的同窗了。祝公子根本就沒有高中，現在仍然待在老家，老爺要不那天告假還鄉。祭念一下已逝去的父母，而老爺也可以借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當沈生清醒時，微溫的活水，遊走指間，麝香清雅的花瓣漂浮著，沾染的水珠，晶瑩剔透。沈生將頭沉入水中，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若這是夢，那就讓他永遠不在醒來。
3
櫻唇欲動，眼波將流。，注目間不覺晃了神，驚了魄。這便是他的妻子，她的娘子回來了。回眸淺笑，細語柔情。柔荑低吻。這是他的娘子，他想象中的娘子。
沈生握住嫣然的手，將錦繡接過。輕輕淺淺的，拭擦著因天，而微出的汗絲，他是這樣般的愛著嫣然，她微小的一個動作，便能牽引他的全身，他將自己的心植在了她的身上。
她是他的夢中情人，一點一滴按著他的想法，從夢中走到了現實。沈生害怕這是夢，在每次得到下人肯定的回答後，便不在過問，那些下人的臉，在眼前模糊了，開始不斷重疊。讓沈生有著某種害怕。害怕這種不真實。
嫣然我填你彈，二人本有才，隻因從前生活苦澀，為了溫飽忽略了。“相公勞累過多，應多做休息。待吉日，共遊山水秋色。”她是這般的懂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知他在想什麼，他要什麼。沈生從後麵抱著嫣然，看著她如脂般漸染的微紅，淺淺的笑著。在她耳邊輕輕的吻。
4
遇到她是一種震驚，粗衣裹身，麵容枯黃，微微病瘦的臉孔透露著恐懼，卻仍掩飾不了曾的美麗，這個女人，那樣般的不起眼，但對他，是無法言說的存在，她是他的痛，她是他過往無能的提醒。隻是為什麼會出現她，她不就是我的妻子嗎？但我妻不就是站在我的身邊嗎？
他看著身旁嬌小的妻子，然後又看了看，被下人按在地上的她，誰是誰？
“相公，這個乞丐，欲混進宅院，還想把我殺死，冒充我。”他聽到妻子的話，一陣顫抖，望著那個被按到在地的女人。露著更深的恐懼，拖出去，把她往死裏打。他害怕她的出現，提醒他這隻是一場幻覺。
嫣然露出一個不容察覺的微笑，用畫扇遮住。相公也累了，我們回去休息，恩，娘子我會保護你的。
片刻之後的大廳，隻剩飛舞的紙張盤旋，以及一具正在死去的屍體。
若他回頭內？但他終究沒有回頭？並不是每個人都用麵對自己過往的勇氣。
5
祝兄一路走好，祝仁謝了眾人，望了望不由疑問，為何沈兄沒來。多年同窗，也知彼此習性，沈生的不出現，到讓他疑惑半天，沈生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有什麼難處，從口袋裏，拿出碎銀，沈兄也是人才，拿這些銀子予他，下次趕考，我在京城接待大家，記得叫沈生一同前來。
沈兄這是抱了美人，忘了兄弟，眾人說說笑笑，來到沈生的門前，“好臭。”眾人紛紛捂了鼻子，他在做什麼？我們快進去看看？
相公那女子的幫凶，好像過來了。說什麼相公根本不配做這個位子，說相公隻不過是靠賣畫的，靠別人資助的書生。
碰！手中的茶斜了，沈生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這是我應得的，誰也不許搶走，不能。嫣然看著這個，徹底瘋癲的男子，飄到他的背後。
她由他創造，他的嫉妒，他的陰暗，而她隻是，一點一點，引誘著他扭曲的心靈，漫天飛舞的紙張，，包裹著沈生的皮膚，一點一點，侵入進去，而沈生一點也不知，他隻是想尋出那些說他過往的人，不能忍受，在錦珠般的生活裏，時刻提醒他曾經是個小人，這個隻需要他自己知道就好。
“啊！鬼啊！”看到那些人，從這裏逃跑。沈生笑了笑。叫下人繼續追趕著，而他準備回身，他想他的娘子了。娘子，你怎麼也來了？
頭在地上，滾著。
直到死，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散落的白紙，呼嘯著，覆蓋仍然流著血的屍體。一張張妖豔的女子畫像，溢出血來。
6
剛才那是什麼？是沈生嗎？
不是，那是鬼？
快跑，快泡。
跑的掉嗎？
跑不掉。
都得死，這是沈生的願望，這也是她存在的緣由。
後記：
時有人，善畫，為女子最佳。眾人花重金購之，數月。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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