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伐蕭

正文  第一章 邊疆小鎮（一）

章節字數：1849  更新時間：11-08-13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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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邊疆的小鎮，很多過路商旅都在此處歇腳，所以這裏愈見繁華。低低矮矮的土房繞著城中空地圍了好幾圈，有幾處略微高一些的，不是旅店就是娼館。城外不遠就是廣袤的沙地，再遠就是真正的大漠了。這裏一年四季並不分明，風沙為主，幾乎沒停過的大風卷著沙礫，扯著屋頂上的幌子劈啪作響。

    人多混雜，別的少有，娼|妓可不能少，大白天的一個個扭腰拉客的隨處可見，晚上更甚。城中空地有個小規模的集市，攤位也不過十幾個，但是對這個小鎮來說已經是最繁華的地帶了。我看著對麵那個小娘子撩著衣服到處調情賣笑，簡直出了神，爹叫了幾聲，都沒聽到，結果就挨了好一個爆栗。

    “多大丁點，你就開始給我看女人了，還得了啊你！”這語氣說是責備，倒還聽得出幾分寵溺的戲謔。所以爹並沒有真的生氣，我捂著頭裝委屈裝可愛賣乖的看著他，他被我這眼神一盯就開始不自在了，於是掏出個銅錢扔給我，“去去去，買糖瓜子去，甭給我這裝可憐。”

    旁邊賣糖瓜子那小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他總是趁著他娘不注意，就偷偷往自己嘴裏塞糖，我覺得他們家的糖瓜子有一半都是他吃的。我有時候看著他吃糖，別提多饞了，但是有一回他想吃我的糖葫蘆，我沒給，於是我們的關係就僵了，再去買糖的時候他就不多給我一塊了。我覺得他很記仇也很小氣，也不理他了。我把錢放在他的攤子上，指了指最大的那幾塊，他麵無表情的收了錢，用髒爪子扒拉了幾下糖堆，丟了兩塊給我，就再也不看我了。我把糖塊放手心裏看了看，就看了看糖堆，總覺得自己這兩塊是最小的，但是他一副我就不給你換我就是故意給你最小的表情。我憋了氣，一口吞了一塊糖瓜子。

    我們家是賣膏藥的。其實我跟我爹什麼買賣都做過，什麼東西都賣過，我跟他流浪到這個小鎮也不過半年時間，之前在很多地方呆過，有時候我們過的還不錯，最好的時候能吃上肉，不過不好的時候，隻能煮草葉湯喝。我爹說我娘是個仙女，住在月亮上。我說娘為什麼不跟咱們一起住，我爹就說天上多好啊，跟著咱爺倆隻能喝草葉湯，我又問那娘為什麼不接咱們一起去月亮上啊，爹踹了我一腳說就你這德性，上了天也讓人給扔下來。我挨了一腳，摸著屁股看月亮，覺得月亮看起來很柔很暖的樣子，我想我娘在上麵住一定不會冷。

    我爹已經把膏藥都擺好了，銅鑼往手裏一拿就開始吆喝了，“南來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了，神貼膏藥一貼就靈，骨頭斷了都能治好的咧！”因為糖瓜子的事我還在憋氣，蹲在一邊陰著臉想怎麼算計那賣糖瓜子的小子，周圍已經圍上來一圈人了，我還沒進入賣膏藥的狀態，我爹斜著眼瞪了我好幾眼，我才不情不願的站起來，邁著小腿步走到我爹跟前。我爹在招攬客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真是千變萬化，我要不是今天心情不好，肯定要忍笑到內傷了。我爹又說了些什麼這膏藥哪裏好哪裏好的好話，就把我攬過來，攥住我的胳膊，毫不留情麵的卡巴一擰，我的左手腕就直接轉了一個圈。旁邊一群人驚叫了起來，除了幾個看過幾次的默不作聲之外，新來的沒見過這個場麵的都驚得不輕。我一下就跪倒在地，捂著變換了正常位置的手腕嗷嗷叫喚，小臉皺在了一起，冷汗也全都下來了，哭都沒勁了，癱在地上抽抽。

    我爹不急不忙的從攤上拿了塊膏藥，大聲說道：“祖傳秘方，一貼就好！”說完就蹲到我跟前，抻出被我捂得嚴實的手腕就貼了一副膏藥上去。在場的人大氣也不敢出，緊緊盯著我。我躺在那裏已經不吵鬧了，天真的望著手腕，好像這個膏藥比糖瓜子還吸引人。又過了一會，我爹把我從地上薅起來，把膏藥往下來一撕，我的手腕真的就恢複原狀了，一點腫脹的痕跡也沒有。圍著的人更驚訝了，紛紛上前摸我的腕骨，有幾個驚呼起來：“真的好了啊，真的好了！剛才明明是擰折了的啊！“我爹大言不慚的回到攤位前，”今日我父子到此，不為別的，就為大家圖個方便，江湖兒女，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包你一貼就好！“他這麼一喊，那圈人全部圍了上去，有一個人還特別大聲地說了句：”我全包！！！“我站在那圈人身後，回頭陰沉沉的看著那個買糖瓜子的小子，他正瞅著這邊看熱鬧呢，見我麵色不善，扭過頭去了。

    今晚上收成不錯，我爹坐在攤前數錢，嘴都咧到後腦勺了。我戳在旁邊一棵歪脖子樹上，兜裏還剩一塊糖，沒舍得吃，還時不時的掏出來看看，就怕丟了。我爹數完錢，收了攤，伸手想牽我的手：“走，爹帶你吃好的去。”我切了一聲，沒搭理他。他不知道我那點糖瓜子的小心思，以為剛才擰疼我了，趕緊道歉：小祖宗，我哪惹著你了，你打回來？”我還是不理，嘴都撅到樹梢上去了。他往我身前一蹲說：“小祖宗，我背著你走還不成？”我一看有便宜，心想不占白不占，就往他背上一貼，摟著他的脖子，特得意的喊了聲：“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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