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伐蕭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雛鷹少年

章節字數：1538  更新時間：11-10-24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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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桓已經控製住了我，從遇到他到現在。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有一種被困在穀底，兩旁都是高山，怎麼走也走不去的那種壓抑感，似乎那些高山會突然間倒塌，將我埋葬。

    他的所作所為，帶來了真正的恐懼，都是我前所未聞未見，讓我知道，這江湖上多得是殘忍的能人異士，武功已經不能再權衡強弱。隻要夠殘忍，夠有手段，沒什麼得不到。本領武功不過是輔助性的東西罷了，重要的是冰冷殘酷的內心。

    我漸漸失去了很多東西，即使自己並沒有察覺，但是那些東西已經慢慢遠離了，當然還有另外一些東西填補了進來，等我意識到了，把這些失去的東西拚命地往手裏抓，往懷裏攬的時候，已經晚了。新的東西彌補了舊的失去的東西，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長大吧。

    這世上再殘忍的人，或者事，都殘忍不過時間。

    我隱在路旁的林子裏，在等薔薇公子的時候，一直在思考這些事。今天似乎是有點回暖的跡象，天氣溫順了起來，不再刮那些凜冽的風。

    臨近中午，大路上終於出現了一輛小馬車，比我和知桓的那輛略小，旁邊跟著兩匹馬，看起來很像是富家公子出遊，或者哪家的大小姐跟了郎君私奔。我數了數，駕車一人，騎馬兩人，看服飾，都不是薔薇公子，他大概在馬車裏吧。

    我往知桓在的農家看了看，不遠，但是如果大路上的人急著趕路，就完全不會注意到那邊。

    我把外袍脫下來，用一塊從那農家找來的布頭包起來，放在一個沒鳥的鳥窩裏，又用另一塊布把頭和臉都蒙起來，隻露出眼睛。

    馬車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我拔出短刀，看準了時機，竄了過去。樹枝撐著我的身體，每一步都落在最粗壯的部分，踏下去時，堅實有力，樹身也跟著抖動了起來。我躍出最後一根樹幹，撲向離我最近的一匹馬，那馬背上的少年回手拔劍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他身前，使勁蹬了一下馬身，身體騰空高高躍起，穩穩落到車棚的頂端。

    被我踩踏的馬匹瞬間向一側傾斜了一下，差點跟旁邊的馬車相撞。馬上的少年身體被猛地一帶，差點摔下去，被車輪攆。另一側馬背上的少年拿起來弩箭，向我射來。而前麵駕車的少年已經開始減速，要停下馬車了。車棚內，一個聲音同時響起，厲聲厲氣，卻並不顯得多老練：“什麼人，如此大膽？”

    弩箭上三枚箭頭向我襲來，一枚眉心，一枚中下腹，一枚右膝蓋，保證我向上向下向左或是向右，都有可能中箭。側頭躲過了眉心射來的箭，提刀解除了心口處的威脅，抬左腳腳尖一挺，把最下麵那枚箭斜踢了出去。

    剛穩住身子，另一側那拔劍的少年也躍了起來，衝我頸後狠厲刺過來。我俯身低頭，劍風擦著後脊背，掠過我頭頂，愣是削下去一縷頭發。他回身再砍，我拿短刀一擋，星火四濺。別看他身子沒我結實，力氣卻大得驚人。我後撤一步，沒拿短刀的手成拳，猛擊向他心窩。

    百花宮的人真的都不好對付。身形略點瘦弱的兩個童子都有如此卓越的功夫，再加上施毒下蠱，一般人還真是別想打陌塵令的主意。怪不得知桓要找個墊背的幫他奪陌塵令，一來他武功不濟，二來對方也是下毒下藥的好手。

    於是蕭芷又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為別人擋刀擋箭的替死鬼了。

    本來一直想擺脫的命運，我竟怎麼繞都繞不出去，陰差陽錯般地總在原地踏步。

    與我纏鬥的少年並沒有被我擊中，而是撤刀向後一閃。我隻覺得身後殺氣更濃，猛地回頭，那射弩箭的少年已經躍到我頭頂，揮劍劈了下來。

    駕車的少年也完全沒因為我的偷襲而驚慌失措，沒有因為我站在車棚頂部而胡亂地讓馬車左搖右擺，試圖將我晃下來，而是穩當當地停下馬車，拔劍也準備應戰。

    我將要以一敵三，劣勢很快顯了出來，況且馬車內的薔薇公子還未出手。我若戀戰，遲早被大卸八塊。

    他們讓我想起來大漠上的雛鷹。剛學會獵食時，小鷹們為了證明自己的生存本領，會張開所有的爪鉤，帶著一股股衝勁，直把獵物撕碎為止。就像在千機峰時，爬一個個小山頭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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